陳獵戶掐的時間很好,待他們?nèi)齻€進城,正好趕上了午時,陳獵戶也便準備先帶這幾個孩子去吃點,再去賣他的皮貨。
“爹!中午吃餛飩吧!”金寶走到陳獵戶邊上,陳獵戶本來還準備帶這幾個孩子去吃面,面便宜些,現(xiàn)下聽金寶這么一叫嚷,想想便帶他們?nèi)コ责Q飩好了。
“走,吃餛飩”陳獵戶爽朗地拍了拍金寶的背,幾人便往金寶之前說的那個餛飩攤走去。
現(xiàn)下各攤子人都不少,正是吃飯的時候,倒是街上走來走去的人不多,處處都飄來了香氣。
幾個人走在街上,蘇蘊東瞧瞧西看看,街道與往常不大相似,大店鋪都關(guān)門休整三日,門口擺滿了小攤,小攤販們賣力的吆喝著,指望賣點東西過個好年。
蘇蘊還看到了賣糖葫蘆的,她倒是有些想吃,不過想了想她們的錢袋子,她還是忍住了。
“蘇蘊!那個就是我說的很香的攤子?!币乱轮噶酥敢粋€小攤,拉著蘇蘊便走過去,陳獵戶倒也不攔著,攤子上擺滿了瓷罐,不過這種瓷罐有的高有的低,倒很有特色。
“衣衣?”攤主是個看著很溫婉的女子,周身繞著一股淡淡的香氣,蘇蘊仔細看了看少女,素白的衣裳,即便不施粉黛依舊膚色如玉,眉眼中帶著一抹愁緒,眼如水杏,噙笑時帶著一股清冷,長得很是好看,那些個世家女怕是也比不過。
“婉兒姐好~”衣衣乖巧地應了聲,婉兒姐勾唇,摸了摸衣衣腦袋,她這攤擺了兩三年了,這孩子每次都來,而且由于這孩子她印象深刻,所以她便記著了。
蘇蘊倒是對她怎么記住的衣衣有些好奇,不過眼下她們得先去吃飯,只打了招呼便先走了。
走的路上衣衣便跟蘇蘊說起來,其實婉兒姐就住在城里,很多人都知道她。
這婉兒姐他爹姓齊,本來在城里也是個頗有才名的秀才,娶了他娘,他娘是別的城嫁來的,衣衣知道的不詳細,只知道婉兒姐的娘親據(jù)說很是貌美,而且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不知怎的就看上了這窮秀才,下嫁時據(jù)說還跟家都鬧掰了,看愣了一眾的人,人人都羨慕這齊秀才,齊秀才倒也不孬,對衣衣還有他娘都好的很。
本來是個美好的家,卻在婉兒姐十二歲那年,有個公子哥,據(jù)說是京城的大戶,來玩的時候看上了她,決定把婉兒姐先收做丫鬟,后面抬個妾。
婉兒姐那時候還小,齊秀才還有她娘親自然不答應,奈何那時候的縣令是個沒心的,硬生生砸了齊秀才那時候的書鋪不說,還放狠話要是他們不衣,這城里以后便沒他們的好日子。
齊秀才那時候的老娘還在,她很害怕,便哄著婉兒姐去做了丫鬟,婉兒姐的娘知道了之后就氣病了,過了兩年,婉兒姐突然回了來,她倒是啥也不說,只說那公子哥死了,主家放了她回來,而也是那年,這城里的縣令升官了,換了個縣令,所以誰也沒有為難婉兒姐,也知道她可憐,也都沒問她這兩年發(fā)生了什么。
衣衣說到此,有些唏噓,人運道差到一定就是衰了,她才回來一年,她娘病才好些,她又被人看上了,但這回這人倒不是什么公子哥,就是一街頭混混,奈何這混混有個很有錢的小舅子,據(jù)說在上面城里,他雇了些人天天來齊秀才家騷擾,齊秀才的老娘本就身子不好,硬是沒挺過去,人沒了。
這齊秀才氣不過,去要說法,卻被打斷了腿,那縣令啊,也不是個好的,是個慫的,也沒管齊家的事,眾人看不過去,而婉兒姐的娘親也沒轍了,據(jù)說去找了娘家,可娘家說是沒她這個女兒,又給她趕了回來。
之后齊秀才他連書鋪都關(guān)了,幾個人都不怎么出門,奈何那混混卻不饒,每天在齊家門口晃蕩,其實換一般人家,說不定就把女兒嫁了,但是齊秀才卻有骨氣,說什么也不肯。
后來,有一天不知發(fā)生了什么,只知道婉兒姐他娘死了,那混混也消失了,齊秀才自那時候起便酗酒,而婉兒姐便開始操持家里生計起來,搗鼓些小東西賣。
現(xiàn)在的縣令是個好的,治下倒是很是安穩(wěn),婉兒姐這幾年倒沒再遇到這種衰事,但齊秀才一蹶不振,而婉兒姐這幾年的事,大家都知道,所以婉兒姐十八了也沒人提親。
蘇蘊聽到此,對之前的幾個縣令很是憤恨,又心疼婉兒姐,這些事發(fā)生在這樣一個姑娘身上可真的是難捱,婉兒姐竟還能出來擺攤,讓她倒是有些佩服起來。
她想起婉兒姐的樣子,那柔弱嬌美的模樣,她要是男子只怕也會生起憐惜之心,她想著想著,突然問了句木昭:“婉兒姐好看嗎?”
木昭有些納悶,蘇蘊怎么來問了這么一句,不等他回答,衣衣便搶著說:“好看啊,都說婉兒姐是城里最美的女子?!?p> 衣衣說著,不僅貌美,婉兒姐心也善,以前還幫了她呢,不過她又想起來了什么,看了眼蘇蘊,突然拉起蘇蘊的手說:“蘇蘊你也好看,你以后路上可要小心些,萬一也遇到公子哥什么的,可就遭了?!?p> 衣衣說著,有些擔憂,婉兒姐十二歲就被人看上了,眼下的蘇蘊才十歲,但模樣很是可愛,要是也被人看上可咋辦。
蘇蘊哭笑不得,這城里的縣令不是說挺好的么,而且她還小,這些事過兩年再擔心吧。
木昭聽了,倒是認真的思考了一下,不過他的思緒便被金寶打斷了,金寶站在蘇蘊邊上說道:“蘇蘊!別怕,到時候我?guī)闩??!?p> 金寶說著還紅了臉,蘇蘊倒是笑著點點頭,少年的話語她還不是很懂,只覺得是件好事。
木昭倒是深深地看了金寶一眼,下一秒,金寶便被陳獵戶錘了腦袋:“小屁孩說什么呢!”
金寶叫痛,剛還想反駁,他們卻到了餛飩攤前。
餛飩攤不大,就只有一小個臺子,只夠放下一個鍋,還有一小個板子,一個婦人站在攤子后面,手麻利地包出了一個個餛飩,然后整齊地放在板子上,很是迅速,包完了一些,便從鍋里把之前下的撈出放到碗里,往碗里加了些東西還有湯,便端給了客人。
蘇蘊沒看清加了什么,一個男孩便湊到了他們邊上。
“金寶!”男孩興奮地抱了下金寶,他和金寶差不多大,都是十三十四的樣子,他和金寶兩人玩得很好,金寶也每年都會來他這吃上一碗餛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