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上學(xué)堂的日子,一個禮拜就這一天上課。
即便是這樣,越陽城也沒有多少人愿意讀書,畢竟書讀得再多,在這個以修仙為尊的世界,好像也毫無用處。
與其把小孩放到學(xué)堂讀書,還不如讓他為家里多干點(diǎn)活實(shí)在。
所以,來到學(xué)堂讀書的人非富即貴,至少父母也算是個開明的父母。
穆塵自然只能把自己歸為有一位“開明”的父親。
收拾好一切之后,穆塵便向?qū)W堂走去。
也真是冤家路窄,在臨近學(xué)堂的時候,遇到了同窗“好友”慕容喜。
這位公子哥甩著空空兩手,其余的東西都交給了身邊的兩個書童。
與其說是書童,還不如說是兩個打手。
看他們那樣子,哪有書童的彬彬有禮,只有打手的五大三粗。
此時,慕容喜也看見了穆塵,挎著個大書袋,不禁調(diào)侃道:“穆塵,怎么你爹還沒給你找一個書童,是不是沒錢請不起,要不,我借一個書童給你?!?p> 穆塵譏笑道:“你也好意思說他們是書童,我看他們連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怎么寫。這樣的書童,還是你自己留著吧,能夠彰顯你的水平。”
那兩個書童聽到穆塵敢這樣嘲弄他們,居然說他們連自己的名字都不會寫,笑話,他們不僅會寫自己的名字,二少爺?shù)拿炙麄円矔憽?p> 聽穆塵這么說,慕容喜心里很是不舒服,既然穆塵說他的書童不會寫他們自己的名字,而自己的書童正好只會寫自己的名字,那就不妨借此打打他的臉。
于是叫道:“王五,你就把自己的名字寫給他看看,讓他知道什么叫做狗眼看人低!”
聽到慕容喜讓王五寫自己的名字,穆塵差點(diǎn)笑出聲來。
不過此時,他還是一本正經(jīng)地等著王五展示才藝。
據(jù)他所知,這兩個家伙根本不會寫字。
只見王五從地上撿起一根枯枝,便在旁邊的泥地上寫了起來。
看他一筆一劃寫的入神,最后寫出來的是“王玉”二字。
寫完還神氣地向穆塵叫囂道:“看清楚了嗎!”
穆塵拍手稱快道:“厲害、厲害,不愧是慕容公子帶的書童,有水平?!?p> 慕容喜看到王五把自己的名字寫成了王玉,頓時火冒三丈。
而此時,穆塵還在譏諷他,更是讓他顏面掃地。
再想起昨天穆塵也曾間接地戲弄過他,心中更是怒不可遏,挑釁道:
“穆塵,不要以為你會寫幾個臭字就有什么了不起,在這個以修仙為尊的世界,你就是個殘廢,明白嗎?
如果你有膽量,下午放學(xué)后,你別走,我倆單挑,讓你看看什么才是正道?!?p> 穆塵一臉不屑道:“就你,走路都喘氣,還想跟我單挑?我可不想背負(fù)一個霸凌的名聲。”
慕容喜冷笑道:“穆塵,你別光耍嘴皮子,敢不敢,一句話,不敢就給小爺磕頭認(rèn)個慫?!?p> 穆塵哼了一聲道:“認(rèn)慫,你是在做夢吧,到時候不要又被我打得哭爹喊娘。”
聽到穆塵舊事重提,慕容喜恨不得現(xiàn)在就沖上去揍他。
但此時,慕容紫嫣正向這邊走來,慕容喜也就只好作罷,丟下一句道:“穆塵,記住你說的話。”便帶著這兩個書童先進(jìn)了學(xué)堂。
慕容紫嫣走過來道:“穆塵,我哥他是不是又在找你麻煩?”
穆塵笑道:“沒有,他能找我什么麻煩,也就是隨便聊聊,拌拌嘴而已。”
說完,兩人也一同進(jìn)了學(xu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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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學(xué)堂是他們這里最好的學(xué)堂之一,先生是一位滿腹經(jīng)綸的老者,在這周邊有著極高的聲望。
整個學(xué)堂一共有三十位學(xué)子,兩兩一桌,穆塵和慕容紫嫣坐在了中間的最后一排。
上午這堂課講的是傳統(tǒng)文化,講習(xí)儒家經(jīng)典。
先生在上面講得繪聲繪色,穆塵在下面聽得哈欠連天。
對于這些傳統(tǒng)文化,穆塵實(shí)在是提不起興趣,一聽就犯困。
但大清早就犯困,那是對先生的大不敬,為了保持清醒,穆塵拿起筆,開始在紙上涂涂畫畫。
不一會兒的功夫,先生的畫像就活靈活現(xiàn)地躍然紙上。
慕容紫嫣把這畫拿了過去,欣賞道:“穆塵,你現(xiàn)在作畫的水平又長進(jìn)了不少,要不你也給我畫一張?”
穆塵也沒多想,反正閑著也是閑著,畫誰不是畫。
于是,拿了一張新的宣紙,提筆就畫,但筆還未落,便被慕容紫嫣制止住。
然后,她把宣紙拿了過去,從中間進(jìn)行對折,折完后又遞給了穆塵,左手托著下巴,手肘放在桌面上,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穆塵道:“你現(xiàn)在可以畫了。”
見慕容紫嫣擺好了姿勢,降低了作畫的難度,穆塵快速動起筆來,一盞茶的功夫,慕容紫嫣便被刻畫得惟妙惟肖。
畫好之后,穆塵將畫推到慕容紫嫣身前,說道:“你看看,畫得還滿意嗎?”
慕容紫嫣看著自己的畫像,笑道:“還不錯,不過,你還有一半沒畫?!?p> 說完,她便把剛才折疊的部分展開,在這畫紙的右邊還是一片空白。
穆塵看著那片空白畫紙道:“這邊你想畫什么,我給你畫?!?p> 慕容紫嫣微笑道:“畫你?!?p> 穆塵驚訝道:“畫我,那有自己畫自己的,我可畫不好,到時候會毀了這幅畫。”
見穆塵不愿動筆,慕容紫嫣拿起畫筆,把畫紙移到自己身前。說道:“既然你不愿意畫,那就我來畫,你也和我剛才一樣,手托著下巴,看著我。”
穆塵則心不在焉地單手托著下巴,手肘撐在桌面上,耷拉著腦袋。
見穆塵并沒有看著自己,慕容紫嫣伸出手,一指頂在他的腦門上,輕輕用力,撒嬌道:“看著我?!?p> 穆塵只好保持著看她的姿勢,兩眼卻空洞無神。
換做是別人,這樣看著一個國色天香的女子,心跳加速手心冒汗是常事,而穆塵,現(xiàn)在的心卻飛到了九霄云外,不知道又在哪片天地遨游。
待到慕容紫嫣叫他,方才醒過神來。
此時,畫已作完,畫上的穆塵和慕容紫嫣,兩人都單手托著下巴,四目相對,脈脈含情。
看著這畫,穆塵不以為然,畢竟他和慕容紫嫣從小玩到大,也算是青梅竹馬。
這樣的場景早已是見怪不怪,對于他來說,這就是一幅畫而已。
穆塵若有所思道:“我們倆畫得都不錯,合在一起還真看不出來是兩個人所畫。要不,我們?yōu)檫@幅畫題個名吧?”
慕容紫嫣打趣道:“要不就叫它牛郎織女?!?p> 穆塵轉(zhuǎn)動著手上的毛筆,笑道:“這名字,虧你想得出來,牛郎織女,他們多慘啊,一年只能見一次面,我可不想和你這樣?!?p> 慕容紫嫣嬉笑道:
“我們當(dāng)然不會像他們那樣,但他們那也不能叫慘啊。
雖然他們一年只能見一次,但他們心中都住著彼此,難道你不覺得他們的愛情很唯美嗎?”
穆塵依然低著頭,轉(zhuǎn)動著手上的毛筆,搖頭道:“愛情?唯美?我可不這么認(rèn)為,他們倆不僅是在浪費(fèi)自己的時間,還是在消磨對方的生命。放開手,才是他們最好的選擇?!?p> 慕容紫嫣沒想到穆塵對牛郎織女會有這樣的理解,本打算據(jù)理力爭一番,但這時,先生正好宣布下課,穆塵轉(zhuǎn)眼間就跑到門外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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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塵這是跑去搶飯,因?yàn)橄抡n后便是吃午飯的時間。
師娘每次都會變著法給他們做好吃的,所以,不僅是穆塵,絕大部分男生都會蜂擁著跑出學(xué)堂,除非是那些有“自知之明”的人,才會慢悠悠地向著食堂所在的后院走去。
所謂食堂,也就是師娘為這群孩子搭建的一個吃飯的地方,雖然簡易,但是充滿了溫馨。
當(dāng)然,時不時也會出現(xiàn)一些爭執(zhí)和口角。
當(dāng)慕容紫嫣來到后院食堂,穆塵已經(jīng)幫她把飯菜打好,她過來便可以直接吃,這是長期以來形成的一種習(xí)慣。
吃完飯會有一個簡短的午休時間,其實(shí)主要是先生要休息,對于穆塵他們來說,自然不愿意睡午覺。
所謂午休,其實(shí)就是他們自由活動的時間。
趁慕容紫嫣不在,慕容喜來到穆塵身前道:“穆塵,你可別忘了,放學(xué)我等著你。”
穆塵頭也不抬道:“你放一百個心,我記性好著呢?!?p> 慕容喜笑道:“那就好?!闭f完,便邁著六親不認(rèn)的步伐走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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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這堂課,講述的是一些關(guān)于九州地理格局的知識,這方面的知識穆塵比較感興趣,聽得也算是津津有味,畢竟長這么大,他還沒有出過越陽城。
在講述九州山川大河的時候,穿插著介紹了九州上的九個部族,以及他們各自的修真門派。
分別是:
位于九州中原地帶的正陽族,修真門派為正陽宗。正陽宗大家都很熟悉,畢竟大家都是正陽族人。
在正陽族的東方,是應(yīng)天族。其修真門派叫做應(yīng)天閣。在兩族之間有恒河、亞澍雨林、落基山脈。
正陽族的東北方為古月族,其修真門派叫做古月派。在兩族之間隔著一條恒河。
正陽族的西北方為佛剎族,其修真門派叫做佛剎寺。在兩族之間有貝爾草原、藏江。
正陽族的西南方向?yàn)橄匙澹湫拚骈T派叫做溪沙宮。在兩族之間有貝爾草原、塔圖沙漠。
正陽族的南方為恒武族,其修真門派叫做恒武門。在兩族之間有亞澍雨林和恒河。
正陽宗、應(yīng)天閣、古月派、佛剎寺、溪沙宮、恒武門六派皆為正道,而魔道則有天帝殿、寒汀教、修羅界。
天帝殿所在的部族是天帝族,天帝族北方是應(yīng)天族,中間有臥龍谷;天帝族的西方是恒武族,中間有落基山脈。
寒汀教所在的部族是寒汀族,在古月族的正北方。在兩族之間有南迦雪山。
修羅界所在的部族是修羅族,在溪沙族的西方。在兩族之間有幽靈沼澤。
穿插介紹了這些修真門派之后,學(xué)生們興致正濃,都希望先生再給他們講講關(guān)于正陽宗的選拔機(jī)制,畢竟這可能關(guān)系到他們每個人的前途。
而穆塵卻對此毫無興趣,因?yàn)樗麖男【颓宄粋€事實(shí),這輩子他不可能修仙。
接著,先生把選拔的來龍去脈簡單地做了一番介紹。他講道:
歷史上,每個族落的人,只要你的身體符合條件,基本就可以修仙,那時算是一個全民修仙的年代。
但百年前,情況發(fā)生了變化,各個部族都不約而同地先后進(jìn)行了改革,從之前的幾乎人人都可以修仙,變更為只選拔少數(shù)佼佼者來進(jìn)行修仙,其余人則過著普通百姓的生活。
修仙者則負(fù)有保護(hù)黎民百姓的職責(zé),既要保護(hù)部族的安全,也要保障部族內(nèi)的安定。
起初大家還是意見很大,但是強(qiáng)制執(zhí)行了幾年之后,效果非常顯著。
每個部族的人口大量增加,經(jīng)濟(jì)也得到了高速發(fā)展,平民百姓安居樂業(yè),大家自然而然也就接受了這種規(guī)定。
就拿正陽宗來說,現(xiàn)在是每六年招收一批弟子,每次通過初選招1200人。
但這1200人并不是正式弟子,還要經(jīng)過一次嚴(yán)格的考核,從1200人中淘汰600人,考核的時間通常是在下一批新弟子進(jìn)宗門之后。
每個部族的年輕人都渴望成為修仙者,但成為修仙者的路并不好走,就拿選拔來說,幾乎是萬里挑一。
對于其他人來說,起碼還有選拔的機(jī)會,但對于穆塵,他連選拔的機(jī)會都沒有,聽到這里,神情難掩落寞。
見穆塵情緒低落,慕容紫嫣也知道是為什么,安慰道:
“其實(shí)修仙也沒什么大不了的,歷史上,也沒見誰真能成神成仙,無非就是活得久一些,地位高一些,本領(lǐng)大一些,不用羨慕他們。
以后我們一起把醫(yī)館做大,做好自己的事,過好我們這一生,同樣會活得很精彩。”
慕容紫嫣的話,讓穆塵很受觸動,但根深蒂固的觀念仍深植于他的心底,他想修仙,他想成為修仙者那樣的人上人,但……
不知不覺間,課程已經(jīng)接近尾聲,隨著先生宣布今天的課到此結(jié)束,所有人也都開始收拾自己的書袋,準(zhǔn)備回家。
過往,穆塵都會和慕容紫嫣同行一段路,但今天,他找了個借口讓她先走。
慕容紫嫣也沒多想,便獨(dú)自離開了學(xu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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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慕容紫嫣離開后,除了穆塵,整個學(xué)堂的人都已經(jīng)走完。
當(dāng)然,慕容喜也沒走,他正在那學(xué)堂門口等著穆塵。
看到穆塵慢悠悠地出來,慕容喜調(diào)侃道:“我還以為你是個縮頭烏龜,嚇得不敢出來了?!?p> 穆塵都懶得搭理他,把書袋扔到一邊道:“別廢話,放馬過來?!?p> “哎呦,真的是想挨打想瘋了?!闭f完,藏在墻后面的兩個書童也走了出來。
穆塵見狀道:“慕容喜,說好的單挑,你居然找?guī)褪?,你這是還沒打就慫了?”
慕容喜冷哼了一聲,笑道:“我可沒叫他們幫忙,至于待會兒他們要怎么做,我也不知道,反正我是在和你單挑?!?p> 穆塵知道,現(xiàn)在的局勢對他不利,硬著頭皮扛下去,吃虧的肯定是自己,但逃跑又不是自己的風(fēng)格。
那要破局,唯一的辦法就是不顧那兩個書童,就盯死慕容喜,只打他,往死里打。
于是,穆塵激將道:“慕容喜,你這個無賴,就知道玩陰的?!?p> 慕容喜冷笑道:“隨你怎么說,今天就是要打得你滿地找牙,看你以后還敢不敢如此囂張。”說完,便一拳揮向穆塵。
穆塵側(cè)身一躲,避開了這冷不丁的一拳。
見慕容喜身體失去了重心,穆塵順勢一拳打在了他肚子上,但這一拳猶如打在棉花上,一點(diǎn)傷害都沒有。
慕容喜揉了揉肚子道:“哎呦,你這是在打人還是在給人撓癢癢,怎么像個女人一樣,一點(diǎn)力氣都沒有?!?p> 穆塵側(cè)后兩步,先讓自己占據(jù)了一個有利的位置,避免這家伙又搞偷襲。
落定之后笑道:“慕容喜,現(xiàn)在豬看著你都自愧不如,你還敢吃豬頭肉。對了,昨天的豬頭肉,你吃了嗎?!?p> 慕容喜一聲怒喝:“吃你娘!”
話音剛落,一個拳頭就重重地落在了他的臉上。
看到自家少爺被打,兩個書童為了表功,也是奮勇爭先,對著穆塵就是拳打腳踢。
穆塵則是雙手抱頭,任由他們打,就是不還手。
看到穆塵被打得縮頭縮腦,慕容喜推開兩人,想要親自教訓(xùn)一下他。
可還沒等他出手,穆塵迅速沖了上來,一把抓住他的衣領(lǐng),拳頭如雨點(diǎn)一般砸在了他的臉上。
看到自家少爺再次被打,兩個書童沖了上來,對著穆塵又是一頓拳打腳踢。
穆塵則完全無視他們,任由他們的拳頭落在自己身上,自己則是攥緊拳頭,朝著慕容喜的臉上,一拳又一拳。
這時,慕容喜哭天搶地地罵道:“你們兩個是豬嗎!給我抓住他?!?p> 于是,其中一人死死地將穆塵抱住,又將穆塵的雙手反手鎖住。
見穆塵沒辦法動彈,慕容喜摸了摸自己的左半扇臉,手剛碰到,就疼得他立馬縮了回來。
此時,他的這半扇臉已經(jīng)全部浮腫,嘴角也破開了口子,滲出血來。
慕容喜一口唾沫吐在地上,罵道:“干你娘!”
罵完,高舉著拳頭氣勢洶洶地朝穆塵沖了過來。
見慕容喜沖到身前,穆塵雙腳騰空,一腳將他踢翻在地。
看到他費(fèi)勁翻身的樣子就像個王八,死活翻不過身來,穆塵大笑道:“慕容喜,你他娘不僅是豬,還是個烏龜王八蛋!”
慕容喜喘著粗氣道:“你他娘的別狂,等老子起來,弄死你!”
接著,又對著另一個書童咆哮道:“眼瞎啊,還不過來拉一把!”
在書童的協(xié)助下,慕容喜才艱難地站了起來。
一聲大吼道:“他娘的,給老子把他的腳也鎖住,老子今天非得弄死他不可!”
那書童來到穆塵的身后,蹲下身,將穆塵的雙腿也緊緊抱住。
見穆塵再也無法動彈,慕容喜這才上前,左一拳,右一拳打在穆塵的臉上。
一邊打一邊叫囂道:“你他娘的倒是動??!你不是挺能耐嗎!再給我動??!”
這一拳接著一拳,讓穆塵有些頭暈?zāi)垦?,但每一拳之后,穆塵臉上都掛著微笑。
見穆塵還在笑,慕容喜一拳重過一拳,即便把穆塵打得滿臉是血,看他還是在笑。
慕容喜嘶吼道:“你他娘的再笑什么!”
穆塵并沒有回答,接著笑。
看到穆塵還是在笑,慕容喜抓住穆塵的衣領(lǐng),氣喘吁吁、咬牙切齒道:“我問你,你他娘的在笑什么!在笑什么!”
“嘭”的一聲,兩個頭碰在了一起。
頓時,慕容喜后退了幾步,眼冒金星,頭上迅速起了個大包。
這一退,把穆塵的衣領(lǐng)給撕開了。
慕容喜揉了揉頭,定了定神,抬頭看到穆塵脖子上吊著一塊玉佩,在那里來回晃蕩。
再次走向穆塵,一把抓住這玉佩,猛得一扯,硬生生把玉佩給拽了下來。
穆塵只感到后勃頸猶如刀割一般,但他此時顧不上這些,猛地想要掙脫這兩個書童,奈何這兩人就像鎖鏈一般,牢牢地將他鎖死。
看到穆塵很在意這塊玉佩,慕容喜也來了興致,拿著玉佩在穆塵面前晃來晃去,調(diào)戲道:“想要嗎?想要的話叫我一聲爺爺?!?p> 呸,穆塵一口口水吐在了慕容喜臉上。
慕容喜一邊罵娘,一邊用手去擦臉,手剛碰到左半扇臉,就疼得他立即縮了回來。
玉佩則從他手上掉了下去,落在地上碎成兩半。
見玉佩被摔成兩半,穆塵撕心裂肺地咆哮道:“我干你娘!”
頓時,穆塵就像變了個人似的,瘋狂地朝慕容喜撲去,兩個書童拼盡全力也抱不住他。
穆塵直接將慕容喜撲倒在地,騎在他身上,雙手死死地掐住慕容喜的脖子,悲痛地嘶吼道:“老子今天要掐死你!”
兩個書童見狀,迅速跑了過來,試圖掰開穆塵的手腕,但不論他們怎么用力,穆塵的手就好像嵌在了慕容喜的脖子上一般,怎么掰也掰不開。
兩人只好又對著穆塵拳打腳踢,見還是不管用,又抄起旁邊的木棍,朝著穆塵就是一頓亂打。
穆塵壓根就不管身上傳來的劇痛,現(xiàn)在他腦海里只有一個念頭:“掐死慕容喜!”
此時,慕容喜的臉色由紅到白,已經(jīng)快喘不上氣來,眼睛也開始翻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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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院學(xué)堂的吵鬧聲引來了在后院的先生。
兩個書童見先生過來,就像見到了救星,當(dāng)即停下手來。
見慕容喜快要斷氣,先生抓住穆塵的手,焦急地喊道:“穆塵!穆塵!趕緊松手?!?p> 幾聲之后,才把穆塵從瘋狂的狀態(tài)中喚醒,慢慢地松開了手。
然后,先生迅速掐住慕容喜的人中,十息過后,慕容喜才重新睜開了眼睛,臉上也漸漸有了血色。
兩個書童見狀,急忙將他扶了起來。
慕容喜看著眼前的這個瘋子,剛才這家伙差點(diǎn)要了他的命,現(xiàn)在想想都讓他后怕,沒給先生道別,就灰頭土臉地離開了。
看他們已經(jīng)離開,先生這才走向穆塵。
此時,穆塵癱坐在地上,滿臉鮮血,兩眼無神,衣服也被扯得破爛不堪,身上更是傷痕累累。
先生彎下腰,看著他最疼愛的學(xué)生,嘴角也有些微微地抽搐,一時間竟說不出話來。
后院傳來師娘的呼喊聲,先生這才開口道:“穆塵,你也回去吧,回去讓你爹給你處理一下傷口。”
穆塵回道:“先生,我沒事。師娘叫你,你去吧,我坐一會兒就走?!?p> 先生走后,穆塵轉(zhuǎn)過頭,看著那地上碎成兩半的玉佩,頓時,淚如雨下。
他緩緩起身,來到玉佩旁,久久地凝視著。
然后,緩緩蹲下身,伸手去撿這玉佩,那手慢慢向前,帶著微微地顫抖。
當(dāng)穆塵小心翼翼地?fù)炱疬@兩塊玉佩,將它們放在一起,放在手心上。
看著那斷痕,就像在他心上裂開了一道口子,疼得他眼淚再次翻涌而出。
這是一塊雙魚玉佩,現(xiàn)在從中碎成了兩半。
這玉佩是他爹和他娘的定情信物,之前一直是佩戴在他娘身上。
他娘生他的時候難產(chǎn),母子只能保其一。
原本他爹打算保大,但他娘堅(jiān)決不同意,以死相逼,這才讓他爹忍著巨大的悲痛,選擇保穆塵的性命。
他的命不僅是母親帶來的,還是他母親用命換來的。
他娘臨死前,指定要把這塊隨身玉佩傳給穆塵,說是不能陪兒長大,就讓這塊玉佩代她陪伴著他。
現(xiàn)在這塊玉佩也被摔碎了,穆塵再一次失去了他的母親。
第一次他剛出生,不知道失去母親的痛苦。
這一次他感受到了,感受到那種撕心裂肺的痛,眼淚再一次流了下來,身體也跟著在顫抖。
他抬起右手,一巴掌扇了下去,接著又是一巴掌…再是一巴掌…
不知打了多久,直到胳膊再也抬不起來,直到臉紅到麻木,他才不得已把手垂了下來。
緩緩起身,拖著躺在門口的書袋,向家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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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遇到了一些熟人,看到穆塵傷成這樣,都關(guān)切地問他遇到了什么事。
對于他人的關(guān)心,穆塵無暇顧及,他只是一門心思地低著頭往家走。
剛踏進(jìn)醫(yī)館,童掌柜見他滿臉是血,全身傷痕累累,問他,他也不回答。
徑直來到后院,來到他爹身前,直接跪了下去,顫聲道:“爹,你打死我吧,玉佩被我弄碎了…”說著,便嚎啕大哭起來。
此時,穆子安正埋頭處理賬務(wù),看到穆塵突然跪在地上,手上拿著的是那碎成兩半的雙魚玉佩,不由得怒火攻心。
但看到穆塵的衣服破敗不堪,全身上下滿是傷痕,一臉血跡,右半扇臉全部浮腫,上面還有清晰可見的指痕。
不僅怒氣全消,淚花也在眼眶中打轉(zhuǎn),安撫道:“沒事,碎了就碎了,你先起來?!?p> 聽到穆塵悲痛的哭聲,姐姐蘭馨率先跑了過來。
看到穆塵被打成這樣,瞬間哭成淚人,悲痛道:“小弟…是誰打的你…下手這么狠毒!”
說著,小心翼翼地將穆塵扶了起來。
當(dāng)奶奶聞聲趕到客廳,看到穆塵傷成這樣,也忍不住老淚縱橫。
顫顫巍巍地走到穆塵身邊,伸出那顫抖的雙手,捧著穆塵的臉,咬牙切齒道:“塵兒…是誰打的你…告訴奶奶,奶奶就是拼了這把老骨頭,也要跟他不死不休?!?p> 此時,穆塵已經(jīng)泣不成聲,抽泣道:“是慕容喜和他的兩個書童?!?p> “又是慕容家,真是欺人太甚!我現(xiàn)在就去找慕容靖算賬?!崩咸f著就往外走去。
穆塵一把抓住奶奶的手道:“奶奶,別去了,慕容喜也傷的不輕,并沒有占得半點(diǎn)便宜?!?p> 此時,童掌柜把藥箱拿了進(jìn)來,隨后,穆子安便給穆塵上藥,當(dāng)穆塵解開破爛不堪的衣裳,那血痕縱橫交錯的趴在背上。
看到這里,姐姐和奶奶都不忍直視,背過身去,眼淚卻止不住地往下流,穆子安也在上藥的間歇偷偷地抹去了眼淚。
穆塵雖身感劇痛,但為了不讓他們再為自己痛心,縱使全身已經(jīng)痛得在發(fā)抖,也緊咬著牙關(guān),一聲不吭。
待傷口處理完,奶奶和姐姐無不關(guān)切穆塵的身體狀況。
穆子安當(dāng)然也關(guān)心,只是他現(xiàn)在心煩意亂。
有心疼穆塵的原因,也有雙魚玉佩碎了的原因,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或許只有他意識到了,那就是,慕容靖絕不會善罷甘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