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生產(chǎn)
“那我只好也夾著尾巴做人嘍?”
林夕夢輕松轉(zhuǎn)過身看窗外盛夏的林蔭。
六月初盛夏將至,前院書房梧桐樹枝繁葉茂,像幾頂濃密大傘把院子整個遮起來。
雖然院子不大,倒顯得十分有底蘊。
“就是不知道我能不能活下來,皇后娘娘應(yīng)該不會弄死我吧”
沒用的棄子,很多都是直接滅口的。
“命倒不會丟,皇后不會做那么明顯,只是你的愿望怕難實現(xiàn)了”
北疆的林家,多少是冤枉了些。
按照常理,過個幾年帝王會大赦天下一并赦免,可惜父皇他大概沒心思想這些老臣。
他的心思,都在乾清宮那位孕婦身上。
——
從書房回來,林夕夢托著腮。
“你說,許嬪娘娘會生個皇子,還是公主?”
青青噗嗤一笑:“這奴婢哪兒猜得出來?咱們不過是小魚小蝦,礙不著咱們什么的”
“是啊,礙不著什么”
苦澀,是真的滿嘴都苦。
要真當(dāng)一輩子侍妾,在后院任人搓圓捏扁,沒有上升通道,生了孩子也不能自己養(yǎng),家里也不得赦免。
夫君的寵愛虛無縹緲,那她這一輩子真的是完了。
“算了,洗洗睡吧,有些事只能聽天由命”
當(dāng)夜林夕夢第一回做了夢,夢見重新回到現(xiàn)代,繼續(xù)996。
半夜驚醒,她直直盯著頭頂?shù)尼?,上面繡的是瓜蒂綿延的圖案,寓意多子多福。
“生孩子?”
林夕夢苦笑。
一個侍妾的孩子,在這個后院就是苦水泡大的,還是不生最好。
卷不成,就不卷了,能好好活著一日就算一日。
上輩子直到猝死也沒賺夠躺平的錢,那這輩子就好好彌補。
從此吃吃喝喝,春花秋葉,她能好好活著一日就是賺。
次日,林夕夢帶著青青和紫荊,挑選布料縫制各種各樣的香囊。
蛐蛐兒鳴秋、蟬鳴夏夜、鴛鴦戲水,也有魚戲蓮葉,足足七八天,縫制十幾個。
青青十分納悶:“繡這些做什么?”
林夕夢笑:“六月盛夏,咱們挨著翡翠湖蚊蟲太多了,縫些香包咱們都帶著,驅(qū)蚊殺蟲又能解暑”
青青放松一笑。
“那奴婢去庫房領(lǐng)些草藥”
半天功夫,領(lǐng)回來一大堆艾蒿、白芷、七里香、花椒葉和薄荷等草藥。
“都是上等的,果然主子爺在,咱們就能得些好東西”
林夕夢笑說都是常見的也不值什么錢。
她裝了十幾個草藥香囊,碧波苑里一人分了三個,剩下五六個自己留著。
閑暇時墜上些穗子,穿幾顆珠子。
等林夕夢再重新戴出來時,連青青都驚呆。
“同樣是一批做的,怎么差別這么大?”
青青把自己的拿出來比了比,都是貢緞,都有花紋,一個有流蘇鑲明珠,一個光禿禿什么也沒有,二者大相徑庭。
“這么一對比,我感覺連味道都不一樣了”,青青眼神羨慕。
林夕夢接過自己的,打趣她。
“你這鼻子是長在眼睛上的?外觀不一樣連味道也不一樣了?”
青青扁扁嘴:“我就是覺得味道不一樣嘛”
“都是一樣的草藥,怎么可能不一樣,你聞錯了”
“不會,我的鼻子很靈的”
“你就是聞錯了”
青青:“……”
林夕夢轉(zhuǎn)了一圈兒回屋休息,打青青跟前過,青青又皺眉嘀咕了一聲。
“還是不一樣”
林夕夢敲了敲她額頭。
“你是魔怔了”
——
時間轉(zhuǎn)眼到了七月,太陽愈發(fā)毒辣,宮里的氣氛也萬分緊張。
七月初三,許淺淺和往日一樣用過早膳,坐在廊下納涼。
整整一個孕期她都在這個狹窄的小院渡過。
只有栗子一個宮女陪著她。
剩下二等三等粗使宮女太監(jiān),一應(yīng)都是乾清宮皇上派來的。
不憋悶是假的,可她不敢出去。
有時候她會產(chǎn)生自己是個生育工具的錯覺,但大多數(shù)時候還是幸福。
要不是皇上,許家還是吃不飽飯,爹娘還在給人做苦力,哥哥和侄子們冬天連個棉襖都穿不上,夏天光腳到處摸魚捉蝦。
正因為有了自己,有了肚子里的龍種。
她們一家才會飛黃騰達。
日頭漸毒,栗子過來請她進屋納涼。
“皇上派人送來最新鮮的瓜果,奴婢刨了皮切成塊,只等著主子回去吃”
“您是喜歡玫瑰鹵還是喜歡糖桂花?膳房上回給了好些,都還放著呢”
許淺淺有些茫然。
糖桂花是什么?玫瑰鹵又是什么,她都沒吃過,又不好讓栗子看出來丟臉。
“兩樣都要一些,分開放,本宮都嘗嘗”
“是”
栗子恭恭敬敬。
原先是有些看不上,后來就不敢了,別的不說,單是肚子里的龍種就足夠尊貴。
主仆進了屋。
栗子恭恭敬敬淋好鹵子端著水果呈上去。
許淺淺先嘗了玫瑰鹵的,蜜瓜伴著花瓣的清甜,讓她接連吃了三四口。
后面又嘗了糖桂花,這個有些膩,但桂花香濃郁,同樣讓人口舌生津。
不知不覺,兩碗蜜瓜下肚。
栗子拿了點心進來,剛想勸她少吃些,一抬頭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吃完了。
“主子,這么涼您不該一下全吃了”
許淺淺皺眉,語氣頗為責(zé)怪。
“我已經(jīng)事事按照你們的意思,現(xiàn)在來吃個蜜瓜都來管,我又不是籠子里的鳥”
栗子不敢再勸,還是有些擔(dān)憂。
正想著要不請?zhí)t(yī)來看個平安脈。
突然發(fā)現(xiàn)自家主子臉色有些不對。
“您怎么了?”
“我肚子怎么突然硬邦邦的???!好像有什么東西流出來”
栗子臉色大變,拔腿就往外跑。
主子恐怕要生了。
——
太醫(yī)和穩(wěn)婆陸陸續(xù)續(xù)來齊,許淺淺已經(jīng)被送到產(chǎn)房,整個人蜷縮成一團,臉色發(fā)白,死死咬住唇,額角汗珠一滴滴往下冒。
“什么情況,救救我,我是不是要死了?”
“來人,誰能來救救我”
栗子沖進來。
“主子別擔(dān)心,人都齊了,膳房和藥房也都預(yù)備好,您只管聽嬤嬤們的就行”
“皇上,皇上在哪兒?淺淺要死了,皇上,我要見皇上”,許淺淺大喊大叫。
被穩(wěn)婆冷著臉喝住。
“主子還是省些力氣,待會兒生的時候也好用力,大喊大叫是沒用的”
許淺淺哪兒聽得下去。
這會兒她只想找那個許諾她一個又一個山盟海誓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