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鳥嘴怪異
這是棟主體由木制成的三層建筑,頂上蓋著青瓦,一面迎著狹窄逼仄的巷子,另一面是個后院,用混合稻梗的泥土壘成。
側邊是提條斜長的階梯通往二樓。
艾粒深吸一口氣,踩上的瞬間,斜長的木質階梯發(fā)出擠壓掙扎的嗚咽,走到階梯中段時,甚至能夠感覺到身邊木墻在隨之搖晃.......
好不容易來到二樓,
她看見正對著樓梯的墻面上貼著一個倒立的“?!弊?,她認識這應該是這條街道上的傳統(tǒng)習俗。
通往三樓的階梯在福字的右側,她的內心十分忐忑,總覺得事情有些不對勁。
根據(jù)經驗“種子”通常不會在相鄰的時間內,同時出現(xiàn)。
昨天在舊十字街道剛剛捕獲QM0025,怎么今天就正好又遇上了一顆。
抬起頭瞪大慘白的眼睛,發(fā)動“幻視”能力看向三樓,但仍然很模糊,看不清晰。
能看見兩團不同顏色的霧氣,明黃色代表的是人類,應該是個被困住的小女孩。
而黑色的那團,就是“種子”,它的全身似乎包裹在黑色長袍中,連臉也沒有露出來。
隨著吱呀作響的階梯,她走上三樓。
在階梯的盡頭拐彎后看見一道走廊,不長的走廊上分布著三個房間,門栓上都落著厚厚的灰塵。
“種子”就在中間的那間房間內。
現(xiàn)在她要做的就是盡可能,不觸犯的“種子”的規(guī)則,拖延時間等待支援。
就在這個時候。
吱呀~
她的耳邊出現(xiàn)一陣生銹金屬機括摩擦的聲音,被無限的放大延長,三樓中間的那間房門被推開。
就像從門內涌出無數(shù)的生物,它們帶著腐朽的氣味纏上女孩的身體,她感覺到渾身僵硬,就好像組成身體的零件全都朽壞,不能再做出任何動作。
完了。
艾粒心中一咯噔。
身體不能動了。
這顆“種子”的規(guī)則之一肯定是能讓人類無法移動,但觸發(fā)的方式是什么?
看見它的生物無法移動?
還是聽到它的腳步聲,就無法移動?
又或者腦海里想著它就無法移動?
到底是什么?
禁錮的片刻,艾粒直愣愣看著推開的門內,首先出現(xiàn)一個暗棕色鳥嘴........
下意識間,她就往后退。
握緊上衣口袋中的配槍但卻不敢使用,在不知道面前這顆“種子”規(guī)則的情況下,任何反擊都是極度危險的。
在之前。
她曾經聽說過有顆“種子”,它擁有“將傷害轉移到攻擊者身上”的規(guī)則。聽說當時的一個中隊的干警對著“種子”打完了手中所有的子彈,導致只有一個槍法奇差無比的女警員活了下來.......
誰知道面前這顆種子是不是有著類似的規(guī)則。
隨著“種子”的身體慢慢從門口出現(xiàn)。
這個時候艾粒才明白為什么在“幻視”的心靈觀測中,“種子”看上去像團黑霧.......
那時一個渾身覆蓋著無數(shù)黑色羽毛的人形身體,戴著面具,那是一張詭異的面具,有著尖銳長嘴,似乎取材于某種真實鳥類的喙,眼睛位置鑲嵌碩大紅寶石,醒目張揚,華麗詭異,就像信仰某種大型鳥類的始民圖騰。
但不可否認它就像博物館里原始人類圖騰,粗獷,優(yōu)雅,有著別樣美感,讓人深陷其中。
空氣僵硬,黏膩,那覆蓋著黑色羽毛的怪物越來越近。
但艾粒的身體始終無法動彈。
她嘗試關閉“幻視”能力,讓自己恢復成什么都看不見的盲人,但身體依舊處于禁錮狀態(tài)。
說明不是——看見它就會被禁錮。
她又嘗試著讓自己的腦袋保持空靈,極力的將面前的景象從腦海中擠出去。
放棄思考,腦?;煦缣摕o,她竭盡全力努力著忘記眼前的一切,她沒有來到這里,也沒有遇到“種子”。
該死,怎么又想到種子了。
香蕉蛋糕。
香菜肉片。
榴蓮,臭豆腐,螺螄粉.......
在食物的攻勢下,艾粒傷心的發(fā)現(xiàn)不對,她已經讓腦海片刻忘卻了面前的“種子”。
但禁錮依然沒有接觸。
看來它的第一條規(guī)則也不是——想著它就會被禁錮。
那到底會是什么?
已經來不及了,面前覆蓋著無數(shù)黑色羽毛的“種子”已經離的很近了.......
幾乎能感覺它呼吸噴吐出的熱氣.......
面對未知的種子就是這么的絕望,根本無法反抗。
她閉上了“眼睛”,在一片黑暗中等待著死亡的到來。
就在這個時候。
一陣嘈雜的腳步聲驟然在她的身后出現(xiàn),接著她感覺到一雙有力的手抓住了她的衣領。
咔嚓。
推開三樓第一間的門,將她推了進去,然后反手關門,并從袖口中掏出一張符咒貼在門上。
房間內的景象呈現(xiàn)在眼前,一張窄窄的床,一張破舊的書桌上零星擺著幾本破舊兒童畫。
而那個救了自己的人,正將食指豎起在嘴前:“塞進耳朵,門口的妖怪暫時進不來。”
然后從口袋中掏出兩塊棉花遞給艾粒,示意著讓她塞進耳朵里。
艾粒愣住。
但隨即反應過來,自己能動了。
她詫異的問道:“這顆“種子”的完整規(guī)則是聽到它發(fā)出的聲音就會被禁錮?”
“什么禁錮?”老道爺投來鄙夷的神色:“此乃我道家秘法定身術。”
“定身術?”艾粒皺起眉頭。
同時打量起眼前的男人,他蓄著長白胡須,挽著發(fā)簪,穿紫色道袍,口中念念有詞。
“這妖孽可有些難辦,先前只以為它偷了那太上老君的紫金紅葫蘆,不與它說話便是。每曾想它竟自己又煉了個寶葫蘆,還偷學了那定身法術,便是聽見它說話也不成了?!?p> “雙生寶葫蘆,難辦,難辦啊!”
“雙生寶葫蘆?”艾粒愣了片刻,實在是眼前這位老者的畫風讓她一時不知該說什么好。
隨即。
那老道爺解釋道:
“小妮子莫擔心,我是這喪葬街上的老道爺,既然是在我的地盤上出了這妖孽,我便是豁出老命也必定保你平安?!?p> “只是我看你應該也有些道行,像是練過些粗淺的火眼金睛?我且交代你,千萬不要跟這妖孽說話,否則那三魂七魄便會被收進它的寶葫蘆。一會你也得千萬塞緊耳朵里的棉花,聽見它的聲音可就要中了它的定身法術。”
那不就是........
不能聽見“種子”發(fā)出的聲音,也不能跟它對話?
艾粒這時終于反應過來,面前這老道似乎知道它的“規(guī)則”,只不過在他的描述中多了些東方色彩。
說著,老道爺塵拂一甩。
“我看你有一柄0.45口徑的法器。不如這樣,一會我先出去吸引那妖孽的注意,你趁機用著法器對付它,如何?”
“不?!睈哿u搖頭,“我們最好還是躲著,已經有人去報警了,我們等支援到就行了?!?p> “無量天尊,我見著那去報警的小子了。”老道爺猶豫片刻:“不過你讓他去請的可是天兵天將?”
艾粒搖搖頭。
老道爺又問:“可是三眼二郎顯圣真君?”
艾粒又搖搖頭。
老道爺又問:“那可是鎮(zhèn)守南天門的巨靈神將?”
“都不是的話,怕拿不下這妖孽?!?p> 艾粒嘆了口氣,無奈的搖搖頭,學著這奇怪老者的語氣:“我喚那孫猴子去請那救苦救難,救我狗命的觀世音菩薩。”
“咱且再等等。”
說完話的瞬間,她聞到一股焦糊味,貼在門上的符咒不知什么時候燒了起來。
灰色的火焰中。
老道爺說道:“咱怕是等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