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山洞
李寧亦把師父李元芳送回家里,也便回家睡了。
是夜,月光澄澈,銀霜滿地。
李寧亦出神的望著窗外破碎的月亮,漸漸覺得殘缺的月亮似乎也很美。
“只可惜這個時代少了很多寫月亮的詩句吧?!崩顚幰嘈南搿?p> “小時不識月,呼作白玉盤?!?p> “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p> 李寧亦回味著前世學(xué)過的詩句,緩緩入眠。
睡夢中,李寧亦發(fā)覺自己正身在一個山洞之中,幽暗不見五指。但能聽到頭頂不斷有水滴落的聲音。
他踩著腳下凹凸不平的濕滑的石塊,艱難的往有一絲光亮的地方走去。
他摸索著身上,找到一個火折子。
他輕輕的將火折子吹燃。
微弱的火光照亮了周圍的石壁,石壁上刻著粗糙但繁復(fù)的紋理,像一種圖案又似乎是某種文字。
但能確定的是,這些紋理已經(jīng)存在了很久很久,它們有的已經(jīng)脫落,有的則被霉菌侵蝕的變色。
李寧亦突然聽到什么聲音,像是某種黏膩的摩擦聲。
但火光能照亮的區(qū)域太小,根本看不清黑暗里有什么。
但那摩擦聲卻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李寧亦屏住了呼吸。
這時摩擦聲忽然停止了。
在火光僅能照亮的咫尺間,緩緩現(xiàn)出一個如牛身一般大小的巨蟒的頭。
···
李寧亦被噩夢嚇醒了,他大口的深呼吸著,額頭上掛著豆大的汗珠。
此時天已經(jīng)微亮,東方露出了魚肚白。
李寧亦緩了緩,寬慰自己那是做夢,夢都是反的。
他正要從床上起身,忽然發(fā)現(xiàn)胸前放著一本殘破的書。
他隨便翻看了幾頁,雖然每個字都認(rèn)識,但連在一起就不知所云了。
但書里還畫了些如同簡筆畫般的小人,從小人的動作能看出,這是一本練氣的功法。
“這難道是那老翁所說的秘籍?”
李寧亦喃喃自語道。
“為何會出現(xiàn)在我家里?”
李寧亦想不明白。但今早要送別六扇門和刑部的大人們和同僚,他得趕去縣衙了。
他照例從廚房翻墻出去,卻被家里的婢女柳姨叫住,讓他去給在書院的二弟李存浩送些吃食。
李寧亦為了不耽誤時間,趕緊應(yīng)了下來。
他趕到縣衙時,六扇門和刑部的車馬已經(jīng)整頓完畢。
縣衙的尚知縣帶著一眾文吏與刑部曹員外道別。曹員外上了馬車后,六扇門的一眾捕快前來跟尚知縣作揖道別。
李寧亦見到已經(jīng)上馬的慕容映雪,甚是不舍。
慕容映雪看到了他,便遠(yuǎn)遠(yuǎn)的喊道:“李兄的創(chuàng)藥和上藥的方法我都留在寢舍了,別忘了每日換藥?!?p> 李寧亦沒想到慕容映雪竟還關(guān)心著他的傷勢。
但此刻眾人都在,也沒有機(jī)會再深入交流了。
“多謝慕容捕頭?!崩顚幰鄬χ钌钭饕荆溃骸奥飞闲⌒?,一路順風(fēng)?!?p> “李兄后會有期?!蹦饺萦逞┍鲛o別狀。
“后會有期…”
···
惜別了六扇門女捕頭后,李寧亦就往知行學(xué)堂而去。
一路上腦海里還都是慕容映雪辭別的倩影。
知行學(xué)堂是奉縣小有名氣的私塾,二弟李存浩在此念書已經(jīng)兩年多。但奉縣畢竟太小,即使是最富名氣的私塾,放在整個大梁看也是排不上名號的。
李存浩自小勤奮讀書,再加上天賦好,私塾的先生也都對他寄予厚望。李存浩自幼讀圣賢書,很早就有了入仕治國匡扶天下的抱負(fù)。
然而要從一個小小縣衙主簿的兒子,成為入仕治國的大儒,需要跨出關(guān)鍵的一步,那就是考入「西池書院」。
西池書院是大梁名號第一的書院,當(dāng)今元辰帝治下的朝堂,小半數(shù)的文官都曾是西池書院的學(xué)子??梢哉f能考入西池書院,就等于半只腳已經(jīng)踏入了核心文官圈層。
知行學(xué)堂內(nèi),滿臉白須的先生正在講《中庸》。
李存浩提不起精神,只因他早已對先生講的內(nèi)容倒背如流。
另一個聽不進(jìn)去的學(xué)生是奉縣有名的紈绔子弟,當(dāng)朝吏部右侍郎的小侄子,顧少庭。
白須老先生講完今天的課,雙手一背,徑自去了私塾里的雅室喝茶去了。
顧少庭從伴讀書童的手里拿過幾個棗子,一邊啃著,一邊繞到了李存浩的身前。
“存浩兄啊,聽說令兄?jǐn)偵狭巳嗣?,被縣衙投入獄中了,可有此事???”
顧少庭一臉挑釁的問,故意把案情說的嚴(yán)重,引來周圍同窗的注意。
“不勞煩少庭兄掛念,我家兄長已經(jīng)破案了,如今早已出獄?!?p> 李存浩冷冷的答道,并不想與他糾纏。
顧少庭是故意找茬,繼續(xù)不依不饒,說道:“聽說存浩兄要考西池書院啊,果然人中龍鳳是看不上我們這小小的奉縣知行學(xué)堂啊。”
他故意這么說,是為了引出一眾同窗對李存浩的嫉妒之意。
“但我聽說西池書院一年的學(xué)費就得一百兩銀子,不知道令尊大人的月俸有多少,是否能供得起存浩兄的開銷呢?!?p> 一眾同窗也是第一次聽說有一百兩銀子的學(xué)費,紛紛小聲議論起來。
顧少庭一臉得意的壞笑。
李存浩并不理他,起身要離開。
顧少庭故意擋在他身前,還將棗核吐在他身上。
“一百兩銀子對普通人家確實很多,但對少庭兄不過是幾頓花酒的開銷吧。倘若少庭兄也對西池書院有興趣,不若自己也考考試試?!?p> 眾人哄然笑出了聲,誰都知道顧少庭書讀的奇差,讓他讀書比趕鴨子上架都難。
李存浩說罷,就要推開顧少庭。
顧少庭的書童見狀,立馬上前將李存浩推搡開。
那書童力氣巨大,李存浩被他一推,踉蹌著從讀書的涼亭里摔了出去。
這一幕正巧被來給二弟送吃食的李寧亦看到。
李寧亦二話不說,一個箭步上前,按著書童的后頸將他一把推進(jìn)了草叢里。
那書童摔了個屁股朝上臉朝下的王八狀。
顧少庭并不識得李寧亦,但見他身著藏藍(lán)色的捕快服,猜測他就是李存浩的大哥。
但面對捕快他也不懼,憤憤的叫囂道:
“敢動我的人,你可知我是奉縣在籍的二品武者!”
“就算你是捕快,我也打得你嘴里吐屎!”
說罷揮起拳頭就朝李寧亦打來。
李寧亦也不慣著他,側(cè)身一避躲過他的肉球拳。右手抽出就是一巴掌,反手就又一巴掌。
顧少庭被打得有點蒙圈,自己明明是二品武者,這么容易被反制嗎?
見情形要吃虧,再沒多說一句話,撂下書童徑自溜了。
奉縣是個小縣城,但修煉武者體系的人并不少。武者品級每兩年核定一次,朝廷會頒發(fā)品級評定的證書。
這么做是因為大梁是以武立國,也最擔(dān)心武者亂國。將武者入籍,就是納入朝廷的管控,避免了社會游勇的存在,也算是一種治安手段。
整個奉縣僅有四名在籍的三品武者,李元芳就是其中之一。二品武者有幾十位,李寧亦是其中之一。而一品武者更是多如牛毛。
這其中魚龍混雜,因為朝廷評定的品級不代表真實的武者實力。
奉縣有一位很有名氣的三品武者叫宋仁投。他雖然確有實力,但人品不行。
宋仁投在奉縣開了一間很大的武館,專門收各類紈绔子弟做學(xué)徒。這些學(xué)徒大多年少氣盛,又好面子。
宋仁投知道他們吃不了煉體的苦,但又為了讓他們心甘情愿的交拜師費,就賄賂評定官,讓他的學(xué)徒都能拿到一品或二品的武者品級。
這些紈绔子弟參加武者品級評定,不過是為了互相攀比或唬人而已。而評定官也不管,反正你向別人自報一品,別人就以對壘一品的實力出手,死了也是怪你自己吹牛。
李元芳很早就對李寧亦解釋過這其中的貓膩。
李寧亦遇到這些把武者品級掛在嘴邊的紈绔子弟也懶得揭穿。
反正求仁得仁,求死得死。
李存浩從地上起來,拍了拍舊衫衣上的泥土。
見大哥打走了顧少庭,他并不感激,反而責(zé)怪起大哥自找麻煩。
“這顧少庭是個攪屎棍子。惹上了他,以后有的麻煩了?!?p> 李寧亦也不生氣,這倆堂兄弟向來嘴上互相不饒。
李寧亦嬉皮笑臉,朝著已經(jīng)奔遠(yuǎn)的顧少庭喊道:“別讓我再看到你,以后見一次打一次?!?p> 遠(yuǎn)處的雅室里傳來兩聲戒尺敲桌的聲音,是白須老先生在表達(dá)對李寧亦這個學(xué)生家屬的不滿。
李存浩白了他大哥一眼,拿起食盒便要走。
李寧亦跟上前去,問起他西池書院學(xué)費的事情。
原來叔叔李譽(yù)也在為這件事發(fā)愁,而李存浩最近情緒低落也是因為這個。
西池書院一年的學(xué)費要一百兩銀子,李寧亦做捕快的月俸是四兩銀子,叔叔李譽(yù)做縣衙主簿的月俸是十二兩銀子。
李譽(yù)若把一年俸祿的大半都給二郎交了學(xué)費,那家里著實吃不消。
讀書人都說不為五斗米折腰。
但沒有這“五斗米”,任你才高八斗也無濟(jì)于事。
不吃肉也胖
新人寫手初試水,喜歡的大大們多多推薦哦~ 在此拜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