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機甲術
亥時一刻,奉縣捕快按李元芳的指示,在麗春院的四面布控,每面各安排了三人,一人操作擊發(fā)繩網,兩人持手火銃。
楊九和宋綱各換上一身華貴的絲制外衫,頗有紈绔子弟的模樣。
兩人先是點了兩個妓子一塊喝酒,不一會兒就開始假裝喝醉,挨個的去敲二樓廂房的門。兩個妓子身形嬌小,想阻攔卻也攔不住這兩個人高馬大的捕快。
二人敲開第三間廂房時,見一西域商賈打扮的壯漢正在吃酒,身邊更無他人。
楊九一眼認出此壯漢正是被通緝的武僧。他抽出綁在腿上的匕首,一個箭步前沖,向武僧刺去。
武僧見他們身后還有兩個妓子,并不想傷及無辜,便只動用拳腳,而未動用真氣。
他掀起桌子抵擋楊九。而宋綱也持匕首從側面攻來。
那武僧身形魁梧,肌肉虬結,一掌便破了宋綱的直刺。而后縱身向后轉身,破窗躍出。
楊、宋兩人見已將武僧逼出麗春院,任務完成,便沒有繼續(xù)追。
武僧從窗口跳出,忽見一張巨大的繩網迎面撲來。他凌空交叉揮動雙臂,手臂似有氣刀,繩網應聲破開。
奉縣捕快們又立即用手火銃射擊。但武僧并不閃躲,鉛丸在他身上似碰到鐵甲般被彈開。
武僧凌空落在街對面的瓦舍上。剛一落,六扇門女捕頭提制式長刀便迎頭劈來。武僧直接舉臂抵擋,長刀刀刃上淬出火花,竟不能傷那武僧分毫。
“這是西域武僧的金剛法門,尋常武器無法傷他?!庇夹l(wèi)的百戶祝祿山向她喊道。
那武僧擋開慕容映雪的刀后,開始沿著河邊的一排瓦舍狂奔。
三名四品武者隨即追上去。
李寧亦見狀,也要上前去追。
李元芳向他大喊,“別跟去,這不是你能對付的。”
但見李寧亦頭也不回的追上去,他也只能硬著頭皮跟上。
武僧雖然不善輕功,但他真氣渾厚,不費吹灰之力便一步數丈。慕容映雪和兩位御都衛(wèi)百戶勉強能跟上,但卻眼看著越追越遠。
李寧亦這幾日日日修煉吐納心法,真氣充盈,腳下似有風助。眾人之中他的輕功最快,很快便要追上武僧。
眾人皆吃驚,這縣衙的小捕快竟有如此了得的輕功。
那武僧見這個年輕捕快難纏,便想先解決了他。他猛然回身,腳下朝李寧亦踢出兩塊瓦片。
李寧亦抽刀格擋瓦片,武僧卻趁機近身,一掌直接打在他的上腹。這一掌并沒有動用真氣,武僧似乎并不想下死手。
但吃了一掌的李寧亦頓覺五臟六腑像打結了一般扭曲的疼。
此時兩面高速旋轉的鋒利金飛輪朝武僧飛來,他照例揮手格擋,乒乒兩聲后,武僧的胳膊上留下兩條細細的血痕。
這金飛輪直徑約兩尺,由精鋼打造,極薄且鋒利,在真氣催動下高速旋轉。正是御都衛(wèi)百戶馮一笑的武器。
由于金飛輪上附有真氣,馮一笑可以遠距離控制它們的飛行軌跡。
只見馮一笑背負一個精銅打造的背裝機甲,金飛輪不斷地從背裝機甲里飛出。一時間有六面金飛輪在空中極速盤旋。
“這就是機甲術?”遠處觀戰(zhàn)的李元芳喃喃自語道。
機甲術是一種通過真氣驅動外骨骼機甲進行戰(zhàn)斗的體術,由于機甲內精妙的機關設計,可以大大提升武者的戰(zhàn)力。
這金飛輪似乎能破武僧的金剛法門。馮一笑繼續(xù)催動真氣,操控一面金飛輪向武僧極速攻去。
武僧大吼一聲,周身忽然有隱隱的金光閃現。他出拳格擋,只聽砰的一聲巨響,金飛輪竟被他打折了,反彈后插入對面的高墻里。
祝祿山見狀,猜測是那武僧提升了護體真氣的強度。他趕緊飛奔過去援助。
馮一笑繼續(xù)催動另外五面金飛輪,連環(huán)朝武僧攻去。
那武僧一邊格擋金飛輪,一邊快步向著馮一笑攻來。眼看要變成近戰(zhàn),馮一笑立即抽出制式長刀準備應敵。
“看來這馮一笑擅長遠攻,不善近戰(zhàn)。”李元芳在遠處觀察著,不敢靠近。
馮一笑要陷入貼身近戰(zhàn)之際,祝祿山已奔赴跟前。
他解去黑色披風,露出一套精銅打造的背裝機甲。這機甲覆蓋了他的后背和肩部,伸展開后竟是兩條四尺長的機甲手臂。機甲手臂的一端與背裝機甲的后肩處相連,另一端則是像人手一般靈活的機械五指。
只見祝祿山的四只手分別抽出腰間的四把佩刀,兩短兩長。這正是他的拿手功夫「機甲四刀流」。
祝祿山的刀法凌厲快意。而武僧憑借金剛法門不怕刀傷,他催動真氣,在手臂上形成一把氣刀。那氣刀與祝祿山的鋼刀相交之處,淬出金絲般的火花。
李寧亦在遠處看到這一幕,想起師父李元芳說的,高品武者能以真氣直接傷敵。
祝祿山應接幾招后逐漸吃力,慕容映雪則提刀而上,繼續(xù)纏斗。
武僧似乎意識到了對方想打消耗戰(zhàn),于是不再收斂,打算一擊制敵。
他閃身躲開慕容映雪的刀風,后空翻向后退了約三丈遠。
隨后單膝跪地,雙手合十,深吸一口氣。
“這武僧是要蓄力一擊,小心他的大招!”李寧亦看出了他的意圖,大聲向眾人喊道。
祝祿山見此,極速沖過去想要在他的蓄力階段破他的大招。
但這武僧蓄力極快,只在一個呼吸之間。
李寧亦見來不及,忽然腳下發(fā)力,真氣如洪水般泄出,一瞬之間沖到慕容映雪的身后。
幾乎同一時間,武僧雙掌向前推出,一道海嘯般的氣墻以排山倒海之勢壓來,所過之處摧枯拉朽,墻屋盡數粉碎,數尺深的土石皆被翻起。
李寧亦單手環(huán)住慕容映雪的腰身,帶她極速向后退去。但仍被氣墻的余波震到,兩人一時間感覺氣血翻涌,雙腿發(fā)軟無法站立。
而祝、馮兩位御都衛(wèi)百戶則被氣墻正面命中,衣衫破碎,渾身浴血,已經無法起身。
李元芳在遠處看到這一幕,被高品武者碾壓般的實力驚的說不出話。
塵埃落下,武僧看著滿地瘡痍,低頭默念了一會兒,似是在懺悔。隨后沿河岸奔走而去,消失在黑暗中。
李元芳帶六扇門的楊、宋二人及縣衙的眾捕快收拾殘局,將受重傷的兩位御都衛(wèi)百戶抬回縣衙。而李寧亦和慕容映雪雖然受傷較輕,但也僅剩走回去的力氣了。
這一役六扇門和御都衛(wèi)慘敗。
···
翌日,李寧亦在一陣雞鳴聲中醒來。經過一夜的休息,精力已經基本恢復。
縣衙的寢舍中擠滿了人。十幾個縣衙捕快徹夜未歸,此刻還在酣睡。
李寧亦感覺滿屋的汗臭味,只想出去透透氣。
他來到屋外,見晨霧彌漫,視線所及盡是一片白茫。
院子里隱約還站著一人,他走近去看,竟是慕容映雪。
她穿著一身皂色的六扇門云紋官服,沒有穿戴皮甲。正在大霧中愣愣的出神。
霧氣凝結成晶瑩剔透的水珠,掛在她的睫毛和發(fā)絲上,剛好映襯了她白皙的鵝蛋臉,顯得楚楚動人。完全不像二十七歲的女子,倒像是十八歲的少女。
“好大的霧啊?!崩顚幰啻钤挼?。
慕容映雪見他精神不錯,應該是并無大礙。
“昨夜多謝李兄出手相救。若非李兄機敏,恐怕我也會身受重傷?!蹦饺萦逞┕笆执鹬x。
“小事一樁,慕容捕頭不用客氣?!?p> “昨晚李兄的功夫好生了得。映雪當差多年,第一次見衙門里有李兄這般的輕功?!?p> 我確實晚上比較厲害,不知慕容捕頭是否有意切磋一下。李寧亦心里暗戳戳的淫笑。
“都是雕蟲小技罷了,不足掛齒?!崩顚幰嘞胩氯^去。
作為四品武者的慕容映雪自然能看出他的輕功是以渾厚真氣為基礎的。但見李寧亦并不想說,便沒有再多問。
朝廷里臥虎藏龍的人多了去了,倒也不奇怪。
李寧亦想轉移話題,便問道:“倒是那武僧跑了,該如何交代呢?!?p> 慕容映雪也正在思慮這件事情。
“這武僧的境界之高,超出我們預料了?!蹦饺萦逞┱f。
“西域武僧修習的是佛門功法,與中州的武者體系不同,他們沒有武者品級的評定?!?p> “依據之前的線報,我們判斷這個武僧的修為大致相當于武者的上四品?!?p> “上四品?”李寧亦第一次聽說品級之內還能再分。
慕容映雪解釋說:“武者的品級本身也是個范圍,同一品級的武者實力也有參差。朝廷在對有武者品級的嫌犯做抓捕時,會對他們的品級做更細分的評定。”
“我們原本的人員安排是抓捕上四品武者。”
“但從昨夜那武僧展現的戰(zhàn)力看,他應該在五品以上?!?p> “四品和五品的差距有這么大嗎?”李寧亦聯想到昨夜三名四品武者被打傷,而那武僧卻幾乎毫發(fā)未損。
“四品是一個門檻,大多數武者都會終生停留在四品境界?!蹦饺萦逞┱f道。
李寧亦還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說法,不由得有些驚訝。
此時楊九、宋綱兩人也來了,他們倆奉命照顧受重傷的御都衛(wèi)二人,似乎一夜未睡,連連打著哈欠。
慕容映雪問道兩位御都衛(wèi)百戶的情況。
“慕容捕頭放心,兩位百戶已經醒了,并無大礙。但需靜養(yǎng)幾日待內傷恢復。”楊九答道。
慕容映雪要去看一下兩位百戶,臨走時對李寧亦說道:
“李兄似乎對武者品級很感興趣,日后可以深入交流?!?p> “真的可以深入交流嗎?”李寧亦連連答應,暗地里卻一副淫笑。
待慕容映雪走遠,楊九在他耳邊輕聲說道:
“下賤。”
“切,你也配說我?!?p> 李寧亦給了他個白眼,找地方練功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