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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蟲默示錄

第一章 夢開始的地方

幻蟲默示錄 亂打的夏雨 2713 2022-08-07 14:00:00

  “怎么連這種題都不會啊?!”

  一手拿著講義,一手叉著腰的班主任在講臺上怒吼。

  因為自己職教的失敗而發(fā)泄著他的悲憤,“還有一個多月就高考了,你以為自己是莫墨嗎?”

  他目光緊緊盯著那位因為答錯題站著的學(xué)生,手卻指著一張空著的座位。

  書桌上光潔的像一張白紙,不過好像被人打理過,讓人咋看咋舒服。

  課本是整整齊齊的,人也是肯定不在的。

  “他可以不上課,因為他都快三年沒聽課了?!?p>  班主任摸了摸自己蹭亮的腦袋,繼續(xù)悲憤交加,“你想和他一樣,畢業(yè)就找工作上班去嗎?”

  那學(xué)生被罵的面紅耳赤,頭都不敢抬一下。

  在青城二中高三一班的教室里,莫墨是一個名詞,一個含義為擺爛的名詞。

  “你畢業(yè)一去廠里,抬頭一看,嘿,老莫你咋也在這啊,真有緣?。?p>  以前是同學(xué),現(xiàn)在直接變同事,”光頭老班說著說著就被自己氣笑了。

  他這句風(fēng)趣幽默的嘲諷迅速引起了班上同學(xué)的一陣低笑。

  面對這些即將高考的學(xué)生,他自認(rèn)為也不想罵的太過分,給他們太多的壓力,這些事適可而止就好。

  只是這個他們或許并不包含莫墨。

  坐在下面的鄭天云已經(jīng)對這光頭半根棒子半根糖的作風(fēng)免疫了。

  他無奈地轉(zhuǎn)過身,看了一眼坐在他后排莫墨的書桌,想著這貨肯定又跑去天臺吹風(fēng)了。

  “蔡依依呢,讓她去拿試卷怎么老半天了還不回來?”

  老班剛生完一場氣,這會兒氣有點順不上來,他指著剛剛被罵的學(xué)生,“就你了,去叫她快點回來,全班等著做呢。”

  鄭天云無語地看著這光頭搖頭晃腦一頓指揮操作,心想你急啥啊?

  這班長還能跑哪去,總不會和老莫約會去了吧,隨即他輕笑一聲,這怎么可能呢?

  ……

  鄭天云不愧是高中三年最懂莫墨的人,他現(xiàn)在正在天橋上吹冷風(fēng)呢。

  莫墨趴在天橋的欄桿上,瞇著眼睛半睡半醒,像極了一個無法從失戀痛苦中走出的人。

  他的同學(xué)或多或少知道,這家伙中考成績很優(yōu)異,以全區(qū)前幾的高分考入青城二中。

  只是聽說他被初戀甩了才變得一蹶不振,這三年不是睡覺就是上課發(fā)呆。

  這理由聽起來就很扯淡,不過不是如此,又怎么解釋他的變化會這么大呢。

  青城夏季傍晚的陣陣微風(fēng)清涼干爽,撲打在莫墨的臉上。

  天邊的云彩仿若被鮮血染紅的破布,緩緩飄蕩到遠(yuǎn)方,飄蕩到莫墨支離破碎的處男心上。

  他腳下的天橋連通著教學(xué)樓和器材室的樓層,趴在欄桿前剛剛好可以看見保安室。

  “今天還是不上課?”

  后面?zhèn)鱽硪痪渎詭П且舻呐暋?p>  聲線帶有些許低音卻顯得格外柔媚好聽,“每次都這樣,不就是被初戀甩了嗎?”

  莫墨睡眼惺忪地看了一眼身后,那里站著一位漂亮的小姐姐。

  她的俏臉微紅,嘴里輕喘著息,手上還擺著沓試卷,看樣子是剛從復(fù)印室方向跑出來的。

  “你管我干什么?”他看了蔡依依一眼,奇怪的問道,“有這閑心多陪陪你男朋友去啊?!?p>  “你——,”蔡依依一時語塞,她氣呼呼地嘟囔著嘴,“算了不管你了,你愛怎樣怎樣吧?!?p>  說完她就搖著馬尾,生氣的走了,留給莫墨一個苗條的背影。

  蔡依依確實很漂亮,不過聽說她已經(jīng)有男朋友了,這事不只是莫墨,幾乎整個年級都知道。

  莫墨看了她幾眼,也就沒有多在意,他繼續(xù)趴在欄桿上,獨自默默昏睡著。

  ……

  青城二中保安室。

  “喂,哦好好,那你們注意安全?!?p>  保安室里門衛(wèi)劉師傅放下電話。

  從桌子的抽屜里抽出一包萬寶路,撥開火機點上,順便給蹲在他旁邊發(fā)呆的小張遞了一根。

  “真自覺啊劉哥,這我的萬寶路,”小張從他手上接過,抬頭瞪了他一眼,“怎么,今兒不回去吃?”

  兩人關(guān)系不錯,又經(jīng)常一起值班,哪怕劉老頭看見了小張鄙夷地瞅著自己,他也不會多在意。

  劉師傅點點頭,他用鼻子緩緩?fù)鲁鲆荒ò嘴F,甕聲說道,“他們娘兩去我媽家里過夜了,我回去沒飯吃嘍?!?p>  小張聽罷掏出手機,想著給自己和老劉定份外賣,忽然就聽到外面?zhèn)鱽硪魂嚲揄憽?p>  砰砰砰——

  保安小張?zhí)匠鲱^,他定睛瞧了瞧,那幾聲響聲是鐵欄門外傳來的。

  有一個穿著外賣服的的男人站在門外,他的脖子歪斜,走路的樣子步履蹣跚,正在用自己的頭撞著鐵門。

  小張立馬回頭沖劉師傅喊,“哎呦劉哥,你已經(jīng)點好了啊,這菜人家都送來了?!?p>  就這樣他沒看見外賣小哥腰間的血窟窿。

  劉師傅一聽很納悶啊,他可沒有點過什么外賣,這八成是哪個學(xué)生偷偷帶手機來學(xué)校點的吧。

  他想要喊住小張呢,就看見這個火急火燎的小伙子已經(jīng)沖出去開門了。

  保安小張開了門,正想詢問眼前的外賣員送了啥好吃的,就聽見了他喉嚨里發(fā)出咕嚕嚕的詭異聲音。

  小張愕然地看著他的死魚眼,泛白的眼睛上翻,瞳孔渙散。

  最后小張的目光在他腰間停頓了下來,他終于意識到了不對勁。

  可是他還沒有來得及往后跑,黑影在他眼前晃了下,那東西就已經(jīng)一口咬在了他的頸動脈上。

  他最后的意識是種窒息的疼痛,隨后視覺中就變得只剩下了一片血紅的世界。

  “小張,小張?”

  劉師傅跑出保安室,看見小張已經(jīng)倒在了地上,一時間也慌了神。

  劉師傅上去搖了搖他,想用手先止住小張頸動脈上的鮮血再打急救電話。

  卻發(fā)現(xiàn)他居然慢慢張開了眼,劉師傅一陣放松啊。

  他以為小張已經(jīng)沒有大礙了,笑呵呵說道,

  “你這臭小子怎么就跑出來了呢,我還沒……”

  他話音未落,躺在地上的小張突然張開掙大了到快要脫臼撕裂的嘴巴,利齒一口咬在了劉師傅的喉嚨上。

  劉師傅疼得倒在地上打滾,粘稠的血液從他的脖頸處噴出。

  他大張著嘴拼命呼吸,想說什么卻一個字的音節(jié)都發(fā)不出去。

  經(jīng)過撕心裂肺的抽搐之后,他以一種扭曲的姿勢慢慢爬了起來。

  這踏馬的根本不是人!

  這可怕的一幕幕全都被趴在天橋上的莫墨看見了。

  從小張出事到劉師傅倒地再起來,他一直都呆在上面。

  原先他以為事情并不大,頂多就是校外人員來點社會性報復(fù)什么的。

  結(jié)果沒成想這事越看越詭異,越看越讓人心里忍不住發(fā)寒毛。

  莫墨被嚇的一個激靈,跌倒在地面上發(fā)出聲悶響。

  這兒離門衛(wèi)室不夠遠(yuǎn),聲音很快就被那三只活死人接收到了。

  他們齊齊轉(zhuǎn)過頭,那幾雙泛白的瞳孔就這么直勾勾地盯著莫墨看。

  莫墨心說特么的你幾個別看了我已經(jīng)很慌了。

  他顫顫巍巍地爬了起來,抓緊向天橋口靠近,他必須要逃走,遠(yuǎn)離這個是非之地。

  身為廢土文愛好者,如果他沒有猜錯的話,這幾個怪物應(yīng)該就是喪尸了。

  而且搞不好現(xiàn)在學(xué)校外面甚至是學(xué)校里面還有好多這種怪東西。

  也不知道是嚇得還是怎么,莫墨此刻仿佛找回了一種久違的感受。

  他的思維開始變得清晰,從前那種渴望昏睡的感覺在慢慢消退。

  他快速轉(zhuǎn)過墻角跑向自己班的教室,咣當(dāng)一聲巨響直接把教室的后門踢開。

  走進去卻發(fā)現(xiàn)全班都驚愕地盯著他。

  莫墨從五十多張臉上讀出了同一個信息——

  原來我是個社交天花板,俗稱超級社牛人。

  他沒有理會全班集體錯愕的表情,自顧自徑直走向鄭天云,想把他從座位上拉起來,讓他跟自己離開。

  講臺上的班主任本來氣已經(jīng)消了。

  結(jié)果看見這家伙居然大搖大擺的回來了,態(tài)度還極其囂張,門都不帶敲一下。

  這簡直就是不給他二中光頭一哥的面子,頓時他氣打不一處來。

  光頭老班還想再嘲諷莫墨兩句,順道給他來個破壞課堂紀(jì)律的處分啥的。

  沒成想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被莫墨搶先了。

  因為莫墨發(fā)現(xiàn),嘿!鄭天云這家伙居然還不肯走,他沒等鄭天云詢問原因,直接對他說,

  “你爹來了,他人現(xiàn)在就在辦公室,”莫墨看起來的很焦急,步伐漸漸加快,邊說還邊拖著他走,“你惹大禍了兄弟……”

  莫墨前半句話還沒說完,鄭天云就主動跟著他離開了教室。

  因為他知道自己的爹不會管他,也不可能會來,他爹甚至連他讀高中還是初中都不知道!

  不過這事莫墨也很清楚,即便如此他還是尋找了這么一個很蹩腳的理由。

  這說明很可能有其他的情況,鄭天云選擇無條件相信自己的好兄弟。

  他倆走得太快了,光頭哥根本就沒反應(yīng)過來,兩人就走出了教室。

  就只怕等他一會反應(yīng)過來了,不得勃然大怒。

  莫墨在前面帶路,他走的步子很急,這和他平時輕松平淡的咸魚生活大相徑庭。

  那是自然的啊,他正急著要出去找武器呢,平時看末世文第一步不都是找武器嗎?

  什么AK47,什么95式不得拿過來爽爽?

  再來把加特林和伏特加,能把尸尸們打成篩子,當(dāng)然這不可能,也不現(xiàn)實,純粹他瞎想的。

  結(jié)果這第一步還沒來得及實施,后面那個姓鄭的同學(xué)就一把拉住了他,順便還將他從美夢中拉了出來。

  鄭天云已經(jīng)觀察了一路了,雖說死黨三年,他知道莫墨現(xiàn)在肯定是很驚慌的。

  但是依舊沒能猜出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只能郁悶地看著莫墨在前面趕路。

  “到底發(fā)生啥事了,你好歹和我說說啊。”

  鄭天云一臉納悶的看著莫墨,小小的眼睛里寫滿了大大的疑惑。

  莫墨看了他一眼,快速理清了思路,他簡明扼要地說了下事情的經(jīng)過,

  “鄭同學(xué),歡迎你來到末世,喪尸已經(jīng)爆發(fā)了。”

  他的聲音很平淡,語句也很簡單,但是說出的內(nèi)容卻可以嚇?biāo)廊恕?p>  鄭天云瞪大了眼睛,臉上全是掩飾不住的驚異神色,

  “老莫,你沒睡糊涂吧,喪尸從《生化危機》里面溜出來了?不會是你夢見的吧。”

  莫墨懶得和這家伙扯皮,等他到外面自己看一眼就清楚了,就是希望到時候別嚇到鄭同學(xué)。

  他邊趕路邊說著,“先去體育室,看看有沒有順手的武器。”

  鄭天云只好繼續(xù)郁悶著跟了上去。

  青城二中的體育室離他們的教學(xué)樓很近,下樓右拐就是器材室了。

  到了地方之后,莫墨上去拉了拉門,成功地拉開了,這門是開著的。

  還好現(xiàn)在是上課時間,器材室的管理員為了防止學(xué)生平時來偷摸這里的籃球,這地方一般下課都是關(guān)著的。

  不過這事他和鄭天云以前可沒少干。

  器材室里面沒有人,里面靜悄悄的,莫墨估計現(xiàn)在外面已經(jīng)要亂起來了,這種喪尸病毒傳播的速度很快。

  他翻看了一下房間里的器材,一時竟然有些語塞。

  鄭天云手上拿著個籃球,他還往地上運了兩下。

  然后用真誠的眼神看著莫墨,意思是詢問他拿這個對嗎?

  莫墨心說拿他老母,難不成碰到喪尸先來一段crossover?

  看看是你把它晃倒還是先把自己晃倒,而且他覺得喪尸似乎也不吃晃,它們只吃人啊,尤其是眼前運球這貨。

  足球?也不行,乒乓球?還是不行,羽毛球?一邊去。

  莫墨在雜亂的鐵架臺上翻了翻,從里面抽出一根木制的棒球棍。

  他拿著揮舞了兩下,覺得這東西應(yīng)該有殺傷力,正準(zhǔn)備要拿在手上呢,眼前的架子上的器材堆突然塌了。

  聽到聲脆響,一塊重物跟隨著羽毛球拍從松動的器材堆里面掉落到地面上。

  莫墨撥開地上零零散散的羽毛球拍,發(fā)現(xiàn)居然是根鐵棍。

  這東西已經(jīng)屬于危險器具了,學(xué)校里應(yīng)該是沒有的啊,他有點奇怪這里怎么有這玩意兒。

  他正想著的時候,外面突然想起陣急促的警報鳴笛,學(xué)校方面終于發(fā)現(xiàn)了這次事件的不尋常。

  為了不引起太多的恐慌,最終只將事情定為斗毆事件,他們開始通過廣播室向全校師生宣傳,

  “我校校內(nèi)發(fā)生惡性斗毆事件,請師生盡快撤離!”

  然而老師和學(xué)生不知道啊,他們還以為只是普通的突發(fā)事件。

  剛開始還有些緊張,一聽只是普通的斗毆事件,大多也就沒太當(dāng)回事。

  以至于甚至高三年級的幾個老師還在繼續(xù)上課,其中就包括莫墨他們的光頭老班。

  “快高考了還整這些幺蛾子,虛頭巴腦的演練活動?!?p>  光頭哥揮舞著自己手上的粉筆,拍了拍黑板,“你們就別參加了啊,好好看這題……”

  他的話還沒有講完,教室的前門就被咣當(dāng)一聲撞開了。

  好家伙,剛剛是后門被那個囂張的莫墨踢開,現(xiàn)在又換成前門?

  光頭老班正想指責(zé)進來的學(xué)生,卻木然發(fā)現(xiàn)進來的是一個陌生人。

  那不是他的學(xué)生,甚至說不能稱作是一個正常的人。

  他的白襯衫已經(jīng)被鮮血染成了紅色,歪著腦袋,走路猶如被人拖著一樣蹣跚。

  泛白的眼眸以及放大的瞳孔無不在告訴著坐在教室里的五十號人,這是死人,而且是活死人!

  那個猶如從地獄里走出來的怪物,紅眼看見指著他,已經(jīng)因為害怕迷茫而兩腿發(fā)抖的光頭老班。

  它張開了自己的血口,猛撲了上去。

  “啊,,救我,救我!”

  光頭就這么被他壓在身下撕咬。

  他的哀嚎漸漸埋葬在教室外面已經(jīng)此起彼伏的嘶吼聲中,抓狂的雙手最終無力的癱倒在地上。

  看到這詭異可怕的一幕,班上一片寂靜,所有人都被嚇懵了。

  最后,不知道是誰帶頭喊了一聲,他們才幡然醒悟,“快跑啊,這是喪尸,再不跑就來不及啦!”

  一時間學(xué)生從座位上連滾帶爬的起來,他們瘋狂涌向走廊,全部擠到門口希望自己能夠逃離。

  可是哪里跑的掉啊。

  離門近的同學(xué)剛剛沖出教室,就被其他班已經(jīng)跑出來的學(xué)生堵在了門口。

  后面的學(xué)生還沒來得及跟上,就被地上的喪尸一口咬在了頸動脈上。

  ……

  黃昏下的操場已經(jīng)變成了活人的禁地。

  無數(shù)游離的喪尸撕咬著自己曾經(jīng)的同學(xué)。

  那片好似被鮮血染紅的云層之下,是比血液還要腥紅的恐怖世界。

  人間地獄,不外如是。

  

亂打的夏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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