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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洲異

第二十五章 心緒不知所起

九洲異 大腿救我 2723 2023-04-10 00:00:00

  酒水激蕩,酒氣如龍如虎,倒影下褚雨霓眸含辰光。

  這位女子道家圣人在圣人里戰(zhàn)力不算靠前,些許后起晚輩都邁在她的前頭。當然,不乏有她萬載來不曾出手的緣故。

  自她合道成圣人后,有載的出手次數不過寥寥數次。舉世震驚的一次便是提著金蛟剪,剪斷佛家百年氣運,引得尚證得佛圣果位的佛祖一掌鎮(zhèn)壓。

  那場大戰(zhàn)結局如何,哪怕抱璞境老祖師們都未曾窺探到一星半點,是被祖境大人物掩蓋天機。隱世在天外天的妖祖親自出手,擋下那一擊,將其救下帶至天外天。后世出手的次數幾乎沒有,以至于眾人紛紛猜測其合道何道。

  褚雨霓放在酒杯,身形消散,在一處無人的巷子里現出身形。左思右想后,覺得不妥,便一揮袖幻作尋常人家小姐模樣,手里握著一把花鳥扇。許是想到什么,她掩袖笑著,等到從巷子出來已是個毫無修為的凡人女子,身側還有位丫頭侍女陪著。

  她與侍女低聲交談,好奇地游走于長街兩側販賣的小販,倒頗有幾分未見世面的富家小姐。結果便見人群中一位少年直直朝她撞來,她“哎呦”一聲倒在地上。

  身側丫頭見自家小姐被人撞到在地,趕忙彎腰將小姐扶起,說道:“小姐,你沒事吧?”

  蕭逸君見自己撞到人,驚慌失措,亦顧不及自己摔倒,連掉落的紙墨都來不及撿,忙著起身想去扶,可又擔心男女授受不親,伸出的手兒又縮回來,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地道歉道:“這位小姐實在對不住,對不住?!?p>  此處的動靜驚動不少路人側目,只是眾人卻無有過多停留,這般情形街上一天沒有發(fā)生十回,也有發(fā)生八回,委實算不得什么新鮮事。

  被丫頭攙扶起來的褚雨霓甩甩玉手撣去衣裙上的塵土,抬起眼仔細端詳著眼前的少年,當瞥見少年腰間懸掛的香囊時,臉上一黑。她本想說什么,見自家丫頭埋怨道:“你怎么走……”

  褚雨霓拿花鳥扇擋住丫頭,小聲斥道:“不許無禮?!?p>  被攔下的丫頭嘟嘟嘴,退到褚雨霓身后。

  蕭逸君趕忙行禮,致歉道:“小可適才心緒纏繞,一時忘記看路,故而沖撞姑娘,還請姑娘見諒!”

  褚雨霓用花鳥扇托起蕭逸君,笑道:“無妨,誰人還沒有個出神的時候?!?p>  蕭逸君抬起頭才有心思看撞到的姑娘是何容貌,說得多驚艷,卻給人一種熟悉、親切的感覺。他靦腆地笑著,詢問道:“姑娘,有沒有受傷,后頭有家藥鋪,可否需要小可陪你過去瞧瞧?”

  褚雨霓笑著搖搖頭:“倒沒有受傷,反倒公子,手掌都擦破皮了?!?p>  蕭逸君彎腰撿起散落的紙墨,掃去紙張的沙粒,道:“皮外傷,不礙事。”

  褚雨霓有意無意瞥了眼懸掛在蕭逸君腰側的香囊,問道:“公子的香囊款式瞧著倒是罕見?!?p>  香囊上的圖案所圖的不過是個寓意,所以香囊上要嘛是寓意極好的字,要嘛亦是繡有鶴,牡丹之屬的圖案,像這般什么圖案都不銹的倒是極少見。

  兩人并排在街上走著,褚雨霓的丫頭撐傘緊隨二人其后半步。

  蕭逸君低頭瞥了眼香囊說道:“是家里長輩相送,難得的是片心意。”

  不知為何,他心里隱隱有種感覺,女子看香囊的眼神有絲絲不對。只是那種感覺是從心底莫名其妙升起,女子也不曾流露有何異常,遂沒有在意。

  褚雨霓怔怔出神,心生緊繃,此番意外太多,若不是暗中有人做手腳,便是緣分使然。先前她觀少年修行的法門雖知是道家正宗心法,卻未曾料竟與她淵源頗深。

  少年修習的那部心法是昔年她師尊所創(chuàng),分為兩冊,一冊只傳門下嫡傳,尚有一冊傳于天下。只是自從她師尊羽化,那冊只傳嫡傳的心法被乾元沖虛觀視為根本之一,是觀內最高心經,沒有之一,便是歷代掌教想要修習都是困難重重。

  至于那冊傳于天下的,觀內藏書閣確有一卷,只是修習的弟子少之又少,觀內如今比之好的心法比比皆是,實在無法令觀內弟子高看。外界萬年輾轉,大都是殘卷,想要湊齊都是極為不易,所以還能得見師尊傳世之作,她仍是很意外。

  褚雨霓記起數十年前,有處秘境現世,雖不及勝境,也引起無數散修的騷動,因為傳言現世的秘境有一冊失傳萬載的道家心法。因而可能是她師尊流傳于世的那冊心法,所以她便上了心,事后與門下子弟證實,那冊心法確為《洞華心法》。只是《洞華心法》被一位年輕男子奪得,可那男子亦被同行伙伴偷襲,重傷逃走,下落不明。

  少年的師尊應該便是那名男子了,褚雨霓想道,如此說來,這少年應當算是自己的后生晚輩了。作為可能是世上唯二修煉《洞華心法》的人,褚雨霓莫名對少年漸生好感。

  “公子倒是孝順?!瘪矣昴奘掷锘B扇時不時扇一下,夸贊道。

  蕭逸君瞧著心里一酸,想起師尊遺落的紙扇,在他師尊手里才是真真如謫仙一般的風采,不知何時才能再見到他師尊。他將思緒拉回,勉強擠出一抹笑容,笑道:“姑娘是何方人士?口音聽著倒生疏。”

  褚雨霓是何等聰慧,自然聽出蕭逸君的弦外音,隨便編個理由道:“公子好耳力,小女是東陵國人氏,跟隨族中兄弟來此地經商?!?p>  “東陵國。”蕭逸君默念道,大夏朝的堪輿圖有所記載,東北毗鄰東陵,西與渝國、天啟朝接壤,南有后齊、淄臨、東梁等諸國?!奥吠具b遠,一路上是否辛苦?”

  褚雨霓低頭思索,許久道:“若說辛苦,自是辛苦的,荒山惡河,一路風餐露宿,比不得家里安穩(wěn)自在。可讓小女重新選擇,小女仍是會選擇走這一遭,行萬里路,一路走走停停,嘗盡人間酸甜,閱盡世俗苦辣,又有族中兄長照顧,是不苦的?!?p>  蕭逸君聽著,露出神往的神情,仰頭道:“若有機會倒想出去見識見識大好山河?!?p>  “公子可是有苦衷?”褚雨霓問道。

  蕭逸君暗自苦笑,自己本事還沒學齊就想著出門游歷了。他道:“那倒沒有,只是覺得自身閱歷尚不足以撐起自己遠游?!?p>  褚雨霓微微一愣,昔年他師尊亦說過類似這般的話,一時不禁神游。

  三人順著大街走到一處碼頭渡口,無數赤裸著上身的壯漢盯著大日在碼頭搬運貨物,汗流浹背。到底是為一家生計,如今商貿頻繁,各中利益不菲,這些個在碼頭營生的漢子只要肯辛苦勞作,養(yǎng)活一家老小并非難事。

  褚雨霓謊稱臨近宅院不遠,便以族中長輩擔心為由,與蕭逸君告辭。

  蕭逸君瞧著日頭當空,已是中午,道:“小可蕭逸君,還不知姑娘芳名?”

  “褚雨霓!”褚雨霓答道。

  蕭逸君行禮道:“那小可就不遠送,姑娘有緣再會!”

  “蕭公子稍等。”

  褚雨霓說著,從袖子里掏出一塊物件,遞給蕭逸君。蕭逸君接過,發(fā)現是一枚令牌,疑惑地問道:“姑娘,這是……”

  褚雨霓解惑道:“小女與公子興致相投,此令是去年途徑一處道觀,觀內真人所贈,亦不是什么貴重物件。想著日后公子若行走江湖興許用得著,便當見面禮贈予公子了?!?p>  “這,這怎可?”蕭逸君慌亂地拒絕道。

  “知己難求,公子便莫要推脫了?!?p>  “姑娘,姑娘!”

  褚雨霓見蕭逸君還欲追來,袖子一揮,施展迷魂小術定住蕭逸君,隨后與丫頭二人漸漸走遠。轉至一處巷子,撤去法術,化作一縷青煙重新回到天水客棧。

  等到蕭逸君回神,已然不見二人蹤影?;艁y之中在碼頭四下詢問,卻未果,碼頭壯漢都說見過兩人,可當問及二人往何處去時,卻無一人知曉。

  蕭逸君拿著那枚令牌端詳,玉質地,不過掌心大小,入手極為輕巧。正面精心篆刻有三朵芙蓉,背面僅有二字:清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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