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出劍都極快,在黑暗中幾乎只能看見電光火石碰撞出來的火花,以及聽見刺耳的碰撞聲,聲聲不絕于耳。
這樣的對決昭玹自認(rèn)是比不過的但也不能干站著,于是快速的拿出慕家的信號煙花,煙花炸開在天際,還停留在附近的蕭家人應(yīng)該是看得見的,就算平時針鋒相對,但該做樣子相互救助的時候還是不會推脫的。
況且,慕霜應(yīng)該也沒有走遠。
昭玹在心中暗暗祈禱,比起等到蕭家的人先來,到是更希望慕霜能夠立馬趕到。
當(dāng)?shù)囊宦曧?,白秋辭身形被震的猛退,橫在面前格擋的銀白劍身不斷嗡鳴,像是在發(fā)出不堪負(fù)重的警告。
白秋辭暗咬后槽牙,他能夠明顯的感覺到,對方并沒有使出全力,與自己對戰(zhàn)時更像是陪同小輩練劍的長輩,極其的有耐心。
他可以預(yù)判自己的出劍,并做出相應(yīng)的回應(yīng),或攻或守,而自己永遠的處于被動。
“還要繼續(xù)嗎?”黑衣人嗓音近乎溫柔的說。
“不要了。”白秋辭說著放下橫擋在面前的劍,但卻沒有為此放松警惕。
“那你想要怎么樣呢?”黑衣人很有耐心的問他。
“我有些好奇你是誰?你似乎很了解我的劍法,我以前應(yīng)該認(rèn)識你。”白秋辭見黑衣人點了點頭,他繼續(xù)道“你是我的劍術(shù)老師嗎?”
黑衣人輕笑了一聲“比劍術(shù)老師,還要更高一些?!?p> 白秋辭漸漸凝眉,心中忽然有了一個猜想,這么了解我,又知道我,難不成,是我爹?
“想法不要那么危險?!焙谝氯丝闯隽税浊镛o表情里的所想,輕輕扶額嘆道。
比起白秋辭的保持警惕,相比起黑衣人,他倒是很放松。
白秋辭道:“啊,那你是什么人?或者,你也可以說說我是什么人……”
“你真的想知道嗎?如果你想知道,我可以盡數(shù)告訴你?!?p> “我想知道。”白秋辭微微瞇眼“但你真的會告訴我嗎?”
“就憑你與我如出一轍的劍術(shù),恐怕還不足以讓我相信你真的與我有關(guān)系。況且,就算我真的與你有什么關(guān)系,那我也并不會就這樣繼承你的衣缽。”
一聲尖銳的破風(fēng)音從遠處飛速靠近,白秋辭最后一個字音落下,一道幽藍的劍光乍現(xiàn),直逼黑衣人而去。
白秋辭應(yīng)聲而動,提劍攻去,前后兩面夾擊,直指黑衣人的要害而去。
慕霜劍氣如虹氣勢逼人,幾乎是沖著對方死穴去的。
破風(fēng)聲陣陣,兩人的對決比起白秋辭不知道兇狠了多少,雙方都沒有留手,地面的劍痕在眨眼間就多了無數(shù)道,滿地的狼藉。
慕霜一手持劍,劍尖有鮮血滑下,不知是黑衣人的還是她自己的。她腳下劃出數(shù)米才堪堪停下。她目光冷冽似寒霜,盯著對面站在暗處的黑衣人。
對方也沒有比慕霜好多少,臉上的鬼面出現(xiàn)了明顯的裂痕,黑衣袖袍被直接削掉了半只。
“倒是個狠人?!焙谝氯丝戳艘谎圩约旱囊滦?,輕笑一聲“你比當(dāng)年長大了很多,慕霜。”
慕霜冷哼了一聲當(dāng)做回應(yīng)。
黑衣人將目光移開,看向白秋辭,身影漸漸隱匿進了黑暗中“下次再見吧!”
“臉皮真厚,又不歡迎你,老是找上門來做什么?!蹦剿獪\淺的翻了個白眼,她轉(zhuǎn)身目光在白秋辭身上看了一圈,見沒有什么傷痕的樣子,便放心了。
白秋辭垂眸看著慕霜的右手,那只手現(xiàn)在還在不停的流血,鮮紅的血液順著白皙的指尖滑下,看起來格外滲人。
“先處理你的傷口?!卑浊镛o沉聲道。
“只是些許皮外傷,不要緊?!蹦剿馈?p> “誰的皮外傷一直流血?”白秋辭皺眉“你的?那倒是挺獨特?!?p> 察覺到白秋辭情緒不對,慕霜想解釋,這時昭玹趕了過來“宗主,蕭忌他們帶人過來了?!?p> 慕霜嘖了一聲“哪呢?”
“這呢?!笔捈删従徸邅?,斜睨著眼看慕霜“慕宗主這是怎么回事?碰見誰了被傷成這樣?說出來讓大家伙高興高興。”
“你別急著高興,說不定人家沒走遠呢。”慕霜偷偷瞄了一眼白秋辭,見對方往楚南星等人走去,似乎在交談什么“要是人家到時候又殺個回馬槍,不知道你能不能把你這些小朋友安全的帶回去?以你的實力,全軍覆沒應(yīng)該不是問題?!?p> “行了,別吵逞口舌之快了。”蕭忌冷哼道“你別藏著掖著,到底是誰干的?”
“我哪知道?”慕霜道“對方戴了一張鬼面,遮的很嚴(yán)實,也不是我認(rèn)識的人。”
不過,慕霜卻沒有提對方認(rèn)識她。
“與今晚萬鬼暴動有關(guān)?”蕭忌思索道“是詭修?”
“不像是?!卑浊镛o拿著從楚南星他們那里借來的紗布藥物,向這邊走過來“他的劍法不是仙家門派,而且劍勢凌厲,攻守兼?zhèn)?,幾乎找不到破綻,只能強行攻擊,這種人,別說鬼修,就算是仙家百門中也沒有人能夠做到?!?p> “仙家百門中沒人做到的話,那就只有皇城中人有人能夠做到了?!蹦剿斡砂浊镛o抬起自己的手臂處理傷口“皇城不比仙家差,甚至臥虎藏龍,有著連我們都不及的人。據(jù)我所知,有這樣實力的人,至少有五人。”
白秋辭問“哪五人?”
“永昌國第一名將吳棣,金月候謝封,青峰觀朗欽道人,永昌帝貼身侍衛(wèi)李灝,永昌國國師魏玄。”慕霜道“國師只是猜測,他很神秘,但實力絕對不弱于任何人,不然也不會在皇宮中生存這么久了?!?p> 白秋辭輕輕點頭,她說的這些人自己一個也不認(rèn)識,壓根沒什么話語權(quán)。
蕭忌道“這等人物,不好好在皇宮養(yǎng)尊處優(yōu),跑來這大深山老林里來做什么?還鬧出這么大的動靜對他們有什么好處?”
“誰知道呢,有目的的人自然不會在乎路途遠近,只要達成目的即可,上面的人想要插手什么事,就算我們知道了又能如何。”慕霜道。
蕭忌忍不住道:“你是不是對誰都有意見?”
“你做人沒問題我自然不會對你有意見,你做人做的人畜不分我當(dāng)然看不慣你?!蹦剿怂谎?,態(tài)度無所謂的道。
“你說誰做人做的人畜不分!”蕭忌額角青筋暴跳,拳頭緊握,沖她怒道。
其余人自覺遠離,慕家與蕭家的關(guān)系如何他們在清楚不過,如果面對慕霜的人是蕭仁的話,或許還不至于動怒,但蕭忌并沒有蕭宗主那般氣度。
“沒說是你,不要對號入座?!蹦剿托Φ?。
這時蕭忌不屑冷哼道“哼,慕宗主,你不就是因為當(dāng)年我們宗主在獻祭永昌皇子的時候刺了他一劍嘛!”
慕霜臉色隨之一沉。
蕭忌繼續(xù)道“宗主刺向永昌皇子的時候是國主下的命令,宗主不過是按令行事,況且獻祭的永昌皇子殿下本就是將死之人,他的結(jié)果已經(jīng)是定局了,人人都道你慕宗主仰慕永昌殿下,我還當(dāng)你是女中豪杰,這么看來,不過是和百家女郎一般,是個癡情種罷了?!?p> 白秋辭好奇的看向慕霜,心想著:沒想到還有這等傳言,那看來她先前說的那人就是永昌國的殿下了,這么一來的話,豈不是被蕭忌說中了。
楚南星和蕭賦等人不知什么時候溜到了白秋辭身后去了,一群人縮在白秋辭的像鵪鶉般竊竊私語。
“這事我也聽說過,起初我還不信呢?!?p> “聽說慕宗主年少時在慕家地位極低,父親在出任務(wù)時去世了,母親也繼而重病,幾乎是被當(dāng)年慕家人拋棄了,這樣的身份,怎么想都不會接觸到永昌皇子吧?”
“緣分這種東西說不清的,人家就是遇見了你能怎么辦。我聽說是瘟疫爆發(fā)時殿下親自來到泉溪鎮(zhèn)支援,那時慕宗主就在泉溪鎮(zhèn)那邊暫住。”
“噢——”
“然后呢?”有人問。
“我哪知道,這都是我從別人哪里聽來的。關(guān)于慕宗主的事跡五花八門天花亂墜,說的最多的就是慕宗主為愛誓成仙門百家之首!”
眾人拍手贊嘆。
“一群毛得沒長齊的小輩?!蹦剿谅暱催^來“當(dāng)著人的面胡亂議論,真當(dāng)我那么好脾氣嗎?”
眾人一哆嗦,趕緊躲到了白秋辭身后去了,獨留白秋辭一人直面慕霜。
當(dāng)著人家的面議論是非確實不厚道,白秋辭摳了摳臉頰,無奈的對上慕霜的眼睛。
在接觸到白秋辭的視線后,慕霜卻立馬避開了,眼中的情緒隱匿在月色與黑暗的交織處,看不真切。
不知怎的,白秋辭忽然覺得,慕霜很讓人覺得心疼,雙親相繼離世,能夠依靠的人不在了,心喜之人被獻祭,死在祭臺上,這些,如果是一件件的出現(xiàn)在自己面前話,白秋辭覺得,自己一定會崩潰的。
“蕭家的家風(fēng)就是如此?”慕霜冷聲問道,她腰間慕心嗡鳴一聲,欲要出鞘“看來我有必要替你們家主好好管教管教你們這群無禮之輩?!?p> “你敢???”蕭忌驚呼一聲,慕心已出鞘,劍光幽藍猶如夜魅,閃爍間,蕭忌手中的佩劍還未出鞘就已經(jīng)被打飛了出去。
一葉落下,劃過慕心的劍身,葉子瞬間被劃成兩半,而劍身也堪堪停在了蕭忌的喉間,要劃過卻又止。
蕭忌額角冷汗滑落,一動也不敢動,背后已經(jīng)被冷汗浸濕,他喉結(jié)微動,心臟狂跳不止。
那群小輩也一動不動,緊張的躲在白秋辭身后,生怕下一秒慕心的劍身就懸在他們脖子上。
她的出劍太快,連蕭忌都沒有反應(yīng)過來,更別說他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