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譚千陽也在思索著母親譚李氏的意思。
譚府,并不是只有譚千陽一個嫡子。
實際上,譚府人丁很興旺。
老爹譚大海,據(jù)說曾經(jīng)是一個行商,結果娶了本地豪商之女譚李氏。
借助著譚李氏娘家的勢力,譚大海的生意越做越大,最終在安陽縣建立了這么一大份家業(yè)。
譚大海與譚李氏一共育有四子一女。
大哥譚千軍,參軍入伍,早年間跟隨一位將軍,一路平步青云,如今已然做到了統(tǒng)軍大將的高位。
二哥譚千里,頗有生意頭腦,一直跟隨著老爹做生意,基本上就是譚府家業(yè)的繼承人。
三哥譚千文,從小有神童之名,科舉讀書,一路中得進士,如今外放做官。
四姐譚千紅,已經(jīng)在幾年前就嫁到了遠方,夫家據(jù)說也是官宦之家,日子過的相當不錯。
老五就是譚千陽了。
譚千陽的哥哥們都如此出色。
能文能武,就連繼承家業(yè)的人選也早早定下。
他能做什么?
譚千陽似乎什么都不需要做。
只需要做個無憂無慮的富家大少便行了。
整個譚府,就只剩下二哥譚千里與譚千陽守在父母膝下。
而二哥經(jīng)常跟著老爹譚大海四處去做生意,很少在家。
一直在母親譚李氏膝下盡孝的就只有譚千陽了。
因此,譚李氏對譚千陽也非常寵溺。
幾乎是要什么有什么。
譚千陽變成“紈绔”,大部分都是譚李氏寵溺的緣故。
譚府的情況,譚千陽基本上了如指掌。
只要他想要,那么和母親說說,基本上不會有什么大問題。
關于李書生、箏娘的事,對譚府來說只是小事一樁。
只要譚千陽開口了,譚李氏肯定也不會阻止。
想到這里,譚千陽心中大定,就連走路的步伐也輕快了許多。
很快,譚千陽就到了飯廳。
母親譚李氏依舊一臉慈祥的說道:“我兒,快坐下吃飯吧?!?p> “是,母親。”
譚千陽在母親面前非常乖巧。
譚李氏一直在養(yǎng)生,吃的也不多。
因此,就這么一直看著譚千陽吃飯。
越是年老,對兒女就越是寵溺。
譚李氏覺得,就這么一直看著譚千陽吃飯,她都感到很滿足。
都說皇帝愛長子,百姓愛幺兒,這種觀念在譚李氏身上更是體現(xiàn)的淋漓盡致。
她對譚千陽的“偏愛”,幾乎是整個譚府人盡皆知的事。
吃完了早飯,譚千陽猶豫著,但還是開口問道:“娘,關于李書生的事......”
譚李氏微微一笑道:“管家,給少爺仔細說說那個李書生的事?!?p> “是,夫人?!?p> 老管家依舊躬著身子,小心翼翼的說道:“少爺,經(jīng)過老仆的調(diào)查,發(fā)現(xiàn)李書生的名字不叫李元朗,而叫李茂才。”
“這李茂才就是安陽縣人士。家中是小商人,讀過幾年書,甚至參加過考試,但沒能考過童子試,也不是童生。”
“幾年前,李茂才父母染病而亡。他游手好閑,手無縛雞之力,就只能以變賣家產(chǎn)為生。都二十來歲了,還未成親?!?p> “但李茂才有一副好皮囊,便索性游走在青樓妓伶之中,騙財騙色?!?p> “一開始,他還有些忌憚,一般都找外地的青樓女子。但今年,李茂才回到了安陽縣,盯上了花雨樓的箏姑娘?!?p> “后來的事,少爺應該已經(jīng)知道了,老仆就不再贅言了?!?p> 老管家垂手而立,微微躬著身,敘說的事好像稀松平常。
可是,譚千陽卻知道,短短一天的時間,能將一個人的底細摸到這種地步,老管家不簡單啊!
“兒啊,你若要為箏娘出一口氣,就帶著管家吧,他會幫你找到李茂才?!?p> “不過,有些事既然做了,那就要徹底做好!”
“如果下不去手,可以交給管家?!?p> 譚李氏神色平靜的叮囑道。
可是,譚千陽卻心中微微一凜。
譚李氏的意思,他已然明白了。
一個無父無母又無親族的浪蕩子,譚府要對付這樣的人,太簡單了。
“娘,我想先試試,看看怎么處理?”
“如果實在處理不了,我會交給管家?!?p> 譚千陽想了想,如實回答道。
他要化解“古箏內(nèi)的哀思”。
具體怎么化解,其實譚千陽也不清楚。
只能先找到李茂才試試,然后才能做出最終的決定。
“好,我兒長大了,有主見了?!?p> “去吧。”
“對了,多帶一些護衛(wèi),以防萬一?!?p> 譚千陽起身離開了飯廳。
老管家緊隨其后。
“嗯,綠柳,你跟著?!?p> “管家,護衛(wèi)等人由你安排?!?p> “是,少爺。”
譚千陽還特地讓綠柳帶上了箏娘的那架古箏。
譚千陽不知道如何化解古箏內(nèi)的哀思,但帶著古箏去見李茂才,應該是沒錯的。
管家很快就安排好了馬車。
于是,譚千陽坐進了馬車,譚府的一大隊人馬也緩緩出發(fā)。
......
李茂才最近日子過的很不錯。
他從箏娘手里得到了一大筆錢。
之前還躲了一陣,發(fā)現(xiàn)沒什么事后,他就再次出來,混跡在安陽縣的各個煙花之地。
前幾日,李茂才又盯上了一個目標。
安陽河上一艘花船的主人,夜鶯!
安陽縣有一條河,到了晚上,就有許多花船,供許多富家子弟上船尋歡作樂。
這夜鶯剛來安陽縣不到一個月。
但李茂才卻隱隱看了出來,夜鶯出手闊綽,身上綢緞、首飾都價值不菲。
應該是其他地方的名妓。
這種名妓,多年積累,身家必定不菲。
如果能把夜鶯騙到手,恐怕李茂才今后幾年都有好日子過了。
因此,李茂才也特別上心。
一連幾日,幾乎日日都會上夜鶯的花船,而且出手闊綽,營造著豪爽大方的形象。
但夜鶯似乎比較精明。
與李茂才也只是逢場作戲,只談銀子,不談其他,倒是讓李茂才頗覺麻煩。
感覺還是箏娘好騙,他說什么箏娘就信什么。
這夜鶯顯然沒那么好糊弄。
但李茂才自信。
以他的相貌,加上他的甜言蜜語。
最多一兩個月,必定能拿下夜鶯!
此時,李茂才醉眼朦朧,滿身酒氣。
他癡癡的望著夜鶯,一副深情的模樣。
“鶯娘,我感覺前面二十年都白活了,只有遇到了鶯娘,才感覺人生有了期盼......”
李茂才各種甜言蜜語,不要錢般脫口而出。
配合著他現(xiàn)在醉眼朦朧的模樣,看起來似乎真是“酒后吐真言”。
就連久經(jīng)歡場的夜鶯,也忍不住心弦波動,一時間居然也有了“從良”的想法。
“李郎......”
夜鶯輕吟了一聲,臉色酡紅。
正當兩人要步入雙宿雙飛的快樂時光時。
“嘭”。
一聲巨響。
整個花船都在劇烈的晃動。
“怎么回事?”
夜鶯一下子倒在了船上。
就連“醉醺醺”的李茂才,似乎也一下子清醒了過來。
“小姐,外面來了許多人,撞上了我們的船,把花船給圍住了。”
丫鬟急匆匆的跑了進來。
丫鬟剛剛說完,外面就傳來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
聽聲音,至少也有七八人。
掀開花船的簾子。
一行人以譚千陽為首,迅速走了進來。
夜鶯看到譚千陽后,眼神一亮。
立刻上前,微微行禮道:“這位公子,今夜有些不太方便,奴家有客了,所以......”
譚千陽看了一眼夜鶯。
一雙修長白皙的大長腿,五官精致,僅僅只是畫著淡妝,身上居然看不出來有什么風塵氣息,反而看起來像小家碧玉,鄰家小妹。
這夜鶯算是花船上比較火的名妓。
難怪李茂才會盯上夜鶯。
的確是姿容上佳!
譚千陽搖了搖頭道:“夜鶯姑娘,我不找你,而是找他!”
“他?”
夜鶯回過頭,面露詫異的看向了李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