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編,你找我有事?”
辦公椅上,郝富雜亂的眉倒豎著。
臉上橫肉擰在一塊,一看就是心里正窩著火氣:“你還敢問我什么事?誰讓你去追何與樂家和周勇的那些破事的?!?p> “我請示過肖總編的?!?p> 聽到這,郝富火氣更甚,手直接拍在桌上。
震得杯里的水都晃動了起來:“別以為你是她帶的就沒了分寸,肖藝現(xiàn)在人在國外,你做什么都得請示我!”
“得虧把你的審核期延長了,不然就你這樣去了總部也得丟人現(xiàn)眼?!?p> 指著栗棠言的手有些發(fā)顫,見她還是沒什么反應。
氣上心頭就已經將桌上的那沓東西直接往她那邊扔了過去:“我現(xiàn)在給你兩個選擇,要么把這堆稿件給撤了,要么我把你給撤了!”
紙張輕薄,在空中飄停了兩秒就開始往下落,擦過栗棠言的耳邊時還帶起了捋黑發(fā)。
栗棠言微低著頭,目光落在已經散在了地上的稿件眼底晦暗不明。
等過了會,卷翹的睫毛才動了動。
她蹲下身撿起地上的稿件,等輕拂去上面的灰塵后便緩步走到了辦公桌前。
啪的一聲—
手里的稿件被她重新放了回去。
她雙手撐著桌面,笑眼不再,澄澈的眸里像結了層霜:“...那你把我撤了吧?!?p> “你——”
栗棠言的聲音不大,但卻足夠讓郝富有種被忽視的不快。
聲音拔高,也讓氣氛變得有些焦灼。
而就在此時,僵持不下的局勢被突然推門進來的人給打破。
行李箱下的滾輪在摩擦到地面的時候發(fā)出咕嚕嚕的聲響。
肖藝摘下了眼前的墨鏡。
短發(fā)紅唇,接近170的身高更顯氣勢逼人:“是誰說要把我的人給撤了?”
*
被肖藝帶回辦公室的時候,栗棠言就抱著稿紙靜靜站在辦公桌旁。
絲毫沒了剛剛在郝富那的氣勢。
辦公椅隨著肖藝后壓的動作發(fā)出了吱呀的聲響。
等到簽完手里頭最后一份文件,她才抬頭看了眼栗棠言。
“剛剛不是挺能的嗎?什么都敢說?!?p> “道行尚淺,道阻且長?!崩跆难悦竽X勺干笑著。
聞言,就見她眉尾小幅度一挑,審視的目光落在了栗棠言的身上。
很快,肖藝便收回了視線,十指交叉背靠著椅背:“行了,周家公子那事不用繼續(xù)跟了,我給你放兩天假回去調整下狀態(tài)?!?p> “可—”
肖藝的話讓栗棠言有些沒想到,雙眼微睜,還沒等來得及反駁,就見肖藝臉上的笑容已經斂去,表情也帶上了點嚴肅。
“沒有可是,這是老板那邊下來的指令。還是你真想拿自己的前途開玩笑?”
“你要清楚自己現(xiàn)在首要做的事情是穩(wěn)住去總部那邊的名額?!?p> 肖藝起身走到了她的面前,見栗棠言始終攏著的眉間,只是微不可聞地嘆了口氣。
擦身而過時,覆在她肩上的手輕拍了下:“栗棠言,培養(yǎng)一個人的成本真的不低,你可別讓我失望了。”
“…”
夏天的尾巴總是夾著點初秋的微涼。
當栗棠言走出報社的時候,臺階下站著的一個孕婦引起了她的注意。
“你好,請問有什么需要幫忙的嗎?”
見栗棠言走了過來,孕婦護著肚子便往后退了一步。
因孕期圓了些的臉上閃過了絲慌張:“沒,沒什么,我就是路過看看。”
女人的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栗棠言也沒再繼續(xù)問下去。
不過等到往遠走了一段距離后,也不知是出于何種原因她還是回頭看了一眼。
一陣輕風吹過,卷起了地上的落葉。
周圍沙沙聲漸起,掩蓋了那頭一對男女的爭執(zhí)聲…
*
路上車水馬龍,旁邊大型商場上的led顯示屏上正投放著最近大熱明星的廣告。
溫昭年的手搭在方向盤上,眼睛閉著,長睫伏下落了團薄薄的陰翳。
鄭川以的聲音順著藍牙耳機和附近施工的聲響一塊傳進了耳朵里。
【阿昭,你還要多久?別忘了最晚過來的可要買單哦?!?p> 話音落地,后方的車鳴聲跟著響了起來。
溫昭年抬了抬眼,瞳色稍淺,視線落在了前方已經跳轉成另一種顏色的指示燈。
油門踩下的同時,車子拐向了右邊的林蔭道里。
兩旁欒樹茂密,灑落的光線順著葉縫落到地上成了片片斑駁光影。
他看了眼導航,距離目的地也就僅剩一公里。
剛要開口,卻在看到不遠處的某道人影時話鋒一轉。
【我買單,你們先聚。】
話里還帶著點久未開口的沉。
等鄭川以再反應過來的時候那頭已經顯示通話結束。
——阿昭怎么說?
電話剛掛斷,包廂里其他幾個人就已經好奇湊了過來。
鄭川以干笑著,在對上邵歡同樣看過來的視線時,臉上的笑容有了片刻凝滯。
溫昭年早十幾分鐘前就有說快到了。
可這突然轉變的說法讓人不免有些懷疑是不是因為不想見到邵歡。
不過他也沒多說什么,錯開了和邵歡對上的視線,隨便找個了借口便搪塞過去。
一旁,邵歡靜靜坐在位置上看那群人亂做一團,臉上始終掛著笑。
偶爾對上兩句,讓人很難察覺到那眼里一閃而過的晦暗...
另一邊,當溫昭年走到栗棠言身后時,望著眼前的一幕,眉頭不自覺便擰了下。
目光之下,只見她懷里正抱著盒最少兩人份大小的冰淇淋,身側還放著一大袋零食包。
冰淇淋吃累了就去抓袋子里的辣條,視線放空落在前方空地上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溫昭年看了眼被她放到一旁的雪糕盒,目光沉了沉。
終于,在那人抱著小腹無意識弓了弓身子的時候,溫昭年已經邁步上前。
彎身的瞬間,長手已經擦過她的耳垂拿過栗棠言手里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