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賽場鳳凰,又起緣遇
馬球大賽進行的如火如荼,百姓興致高昂,助威的吶喊如排山倒海一樣一遍遍震撼著全場的人。
蘇朗的直覺告訴他,九尾一定會在大唐與突厥這場比賽中出現(xiàn),果酒的微醺混雜著夏日的燥熱,使他處于非常亢奮的狀態(tài),讓一旁的金大富誤以為九尾已經(jīng)出現(xiàn)。
“別慌金叔,九尾很可能就要出現(xiàn)。”
外圍巡邏的皇甫璋征也嗅到了熱烈氣氛的背后隱藏著不尋常,常年戰(zhàn)場上積累的直覺讓他堅信九尾很快就會出現(xiàn),于是命令手下士兵打起精神準備應戰(zhàn)。
突厥隊隊首名叫阿奴吉,此人陰險乖戾手段惡毒,完全不似尋常草原人那般豪放粗狂。他帶領的突厥風評極差,從不重視輸贏與榮耀,以在賽場上坑人耍手段為樂,跟他們比賽過的球隊幾乎都有人受傷。本次抽簽抽到大唐隊后,更是在背后放出狠話說要好好教訓一下只會耕地的大唐人。
大唐隊這邊隊首正是靖寧,賽前聽到突厥人的誑語后無比震怒,發(fā)誓要給那群蠻人一些顏色看看,更要為長安百姓出這口惡氣。
靖寧說到做到,一出場便羞辱了阿奴吉。一般比賽雙方的球隊各有十人左右,強隊人數(shù)會比弱隊稍微少一些,這樣做既顯示了己方的自信與實力,又是對對方的照顧和尊重。但靖寧這隊算上她自己,也只有五人上場,與阿奴吉那邊的十一個人形成了鮮明對比,這樣一來就成了明目張膽的羞辱。
雙方陣容一亮相,人群之中就沸騰了起來,自豪之情油然而生紛紛為靖寧吶喊。城墻上的人群甚至掛出數(shù)條七八丈長的彩布,上面寫的全是贊美大唐和靖寧之詞。
奇怪的是,即使雙方陣容懸殊,但從百姓到百官,再到李世民,竟無一人面露擔憂之色。
人群中有特意從外地趕來的看客不無擔憂地說道:“差一半的人,隊首還是個娘子,這怎么打的過嘛!”
長安本地看客不屑一顧地回應道:“以你為這是尋常家娘子啊,這可是咱們大唐的鐵娘子,軍中馬球大賽的常勝將軍。對付幾個蠻子,綽綽有余?!?p> 球官敲響銅鑼,比賽開始。
靖寧這隊人數(shù)雖然少,但隊員體健威武,球技勇冠三軍,一出場威風凜凜如天兵神將。突厥隊那邊相比起來則差很多,馬匹瘦小不說,隊員也是瘦小單薄,整個球隊透著一股寒酸,但眼神確如豺狼般陰毒。
雙方一觸即發(fā),由靖寧擊球率先發(fā)起進攻,兩名隊員于前方左右兩側開路,一名隊名在其后游騎,還剩一名隊友直插對方身后。突厥隊人數(shù)優(yōu)勢明顯,分成幾隊沖上交鋒,但都被甩開或者沖散。靖寧凌厲如疾風,根本不讓突厥人近身攔球,只一個沖鋒便進到敵方后部,不等阿奴吉反應,她揮桿擊球,進了!
靖寧干凈利落奪得頭球,全隊越戰(zhàn)越勇,接連破防突厥人隊形,連進三球贏得陣陣喝彩。
阿奴吉臉上掛不住,將所有人聚到一起嘟嘟囔囔交代一番,準備開始他們的慣用“技能”。等靖寧再次擊球進攻時,突厥人故意緊貼著上去纏住了進攻的前鋒,緊接著一名突厥人突然從側面縱馬竄出,直接撞上靖寧。面對突如其來的橫禍,靖寧無處躲閃,趁馬匹摔倒的同時朝前翻滾,剛穩(wěn)住身體又被阿奴吉縱馬踢到肩膀。
球官趕緊鳴鑼叫停比賽,但突厥人根本沒有停手的意思,幸好靖寧身后的游騎沖了上來,駕馬左右沖突踢開了突厥人。球官也趕過來嚴詞警告了故意使黑手的突厥隊,并強行拖走了滋事的那名突厥球員。
突厥人下三濫的手段惹怒了賽場上的百姓,他們怒火沖天紛紛要沖破帷幔場教訓突厥人,被執(zhí)守的士兵攔下后,又跟場外的突厥看客對罵起來,人群之中出現(xiàn)小小的騷動。
蘇朗打起十分精神,警視四周卻仍未見到九尾的蹤跡,不免有些著急起來——是九尾見這里戒備森嚴,所以不敢來了嗎?
靖寧的隊友火冒三丈,勒緊韁繩只等她下命令。換下受傷的馬匹后,靖寧沖隊友做了一個進攻的手勢,再次沖了起來。
阿奴吉陰險一笑,打算舊計重施,不料他的人剛要動身,就見靖寧的兩名前鋒已經(jīng)沖到了眼前,來不及做出反應就被撞翻在地上。阿奴吉見狀不妙,趕緊指使其他人阻攔。
靖寧見阿奴吉想跑,以雷霆之勢猛擊馬球,只見這個像拳頭一般大小的空心硬木球準確擊中了他的面頰。阿奴吉臉上頓時被砸的鮮血橫流,他本人也一聲不吭地從馬上栽倒在地上。
人群中的突厥人見到此狀,一下子變得狂躁起來,他們掀翻帷幔用手中的東西砸賽場上的靖寧他們。這一舉動徹底激怒了大唐的百姓,他們二話不說,挽起袖子就沖進了突厥人的觀賽區(qū),與突厥人打成一片。
這一突發(fā)事端迅速演變成騷亂,整個賽場陷入混亂之中?;矢﹁罢鳑]預料到是這種突發(fā)情況,只得抽調人手保護李世民和朝廷百官,并親自帶人平息騷亂。
與此同時,狐德旺和雪姬也各自發(fā)現(xiàn)了妖族人活動的蹤跡,急忙帶人追了過去。
觀望臺上視野開闊,蘇朗目睹了這一切的發(fā)生,心說壞了正好中了九尾的調虎離山之計。他在給雪姬狐德旺他們發(fā)信號時感覺背后有人,果不其然,一回頭就看到九尾正邪魅地沖著自己笑。
“蘇朗,劍呢?”
“人呢?”
九尾從蘇朗的眉眼間看到一絲慌亂,頓覺有詐,伸出去奪劍的手立刻收回,讓蘇朗抓了個空。
蘇朗使詐要抓九尾,被對方識破后一個箭步?jīng)_上去伸手再抓。九尾動作更快,向后一躍騰起在空中,同時以拳使出靈力,將蘇朗腳下的觀望臺打爛,金大富大叫一聲跌落下去。
千鈞一發(fā)之際,蘇朗也顧不上去追九尾,待自己抓緊一處木梁后,又拉住了跌落的金大富。安頓好金大富后,九尾已經(jīng)逃開一段距離。他顧不得四周人群驚恐的目光,以元力飛到空中,向九尾發(fā)起攻擊。
九尾邊跑邊躲,不失時機地以靈力回擊。雙方射出的光束互相撞擊,嗡嗡直響,引得驚恐的人們驚奇不已,竟都忘了逃散。
蘇朗一邊小心地避開人群,對九尾發(fā)動攻擊,一邊緊緊追著她不放。突厥人的騷亂也很快就被士兵和百姓控制?;矢﹁罢黩v出手后,急命士兵以盾牌和長矛組成一道道防線圍堵九尾,滯緩了她的行動。
眼看包圍圈越來越小,蘇朗欣喜萬分,覺得九尾這次算是插翅也難逃了。正在他準備用一股更強的元力控制九尾時,發(fā)覺天空一下子暗淡了下來,陰沉沉的像是要下雨一樣,可遠處分明還是晴天。
人群中傳出一陣陣嘈雜聲,大家對著天空指指畫畫,蘇朗也好奇地抬頭看天,這一看脊背發(fā)涼。天空中黑壓壓一大片,無數(shù)飛鳥結成群盤桓,遮天蔽日極為震撼。
仰著脖子的人們很快就發(fā)現(xiàn)了不對勁兒的地方,密密麻麻的黑點從空中落下,掉在他們身上。
“呸!是鳥屎??!”
突然有人厭惡地喊了一嗓子,旋即罵聲響成一片,人們亂哄哄的四散躲避。
蘇朗猝不及防的被鳥屎沖洗了一遍,破口大罵的同時用元力化成一個光球將自己包裹在其中,免受鳥屎的攻擊。
皇甫璋征麾下的士兵紋絲不動,任由鳥屎拍打在臉上。在金鐘與號角的調度下不斷轉移陣型,步步緊逼九尾。
九尾無心戀戰(zhàn),她將沖上來的一隊士兵打亂后,用靈力飛到空中。遮天蔽日的鳥群登時分離出一團,將她接住后馱著飛回鳥群。
蘇朗一下子慌了神,再次發(fā)出元力拔地而起,即將接近九尾的時候,一些鳥脫離鳥群沖了過來。他急忙用元力化出光球護住自己,那些鳥難以抵近亂作一團,把光球圍了個水泄不通。情急之下,蘇朗用元力一拳打在球壁上,兩股元力相撞,砰的一聲后產(chǎn)生巨大震波將外面那些鳥沖散干凈。
亂鳥散去后如撥云見日似的,出現(xiàn)一片耀眼的金光,刺的蘇朗不能直視,模糊中看到光中有兩團陰影,從輪廓上看似乎是兩只身長兩丈多的大鳥。
還沒等蘇朗弄明白強光中的兩只大鳥是怎么回事,一聲鏗鏘天際的鳴叫震的他渾身顫抖。地面上的人離得遠,對這一幕看的真真切切,金光一出現(xiàn)時便認出是鳳凰鳥,紛紛感嘆有幸遇見如此祥瑞景象,自發(fā)的對著鳳凰鳥作揖祈福。
蘇朗此時沒心思祈福,剛忍過鳳凰鏗鏘鳴叫的沖擊,又覺察到耳邊突然生風,且伴隨著滾燙的炙熱感。他不得已向后退去,拉開距離后才發(fā)現(xiàn)鳳與凰兩只神鳥盤旋成一個圓盤,像太陽一樣。這圓盤正是強光的源頭,風和火焰正是從“太陽”中釋放,萬道金光傾瀉而下在天空形成一個巨大的“瀑布”,擋在了蘇朗和鳥群之間。
金光“瀑布”宏偉至極,像是著了火的彩虹。蘇朗多次嘗試都難以突破,一直等到金光稍弱后才飛過“瀑布”,可那團黑壓壓的鳥群已經(jīng)向東飛出一段距離,他不甘心又追出一段距離,無奈元力耗損太多,不得已任由九尾再次逃脫。
蘇朗返回賽場時,人群中的混亂已經(jīng)平息,已經(jīng)重新按區(qū)域聚了在一起。突厥人和他們的球隊被清除了出去,比賽在人們對鳳凰神跡的驚嘆之中繼續(xù)進行。不多一會兒,除了人們身上仍有鳥屎的印記和味道外,整個馬球大賽已經(jīng)看不出半點騷亂的痕跡。
“九尾呢?見到金盛沒?他怎么樣?。俊苯鸫蟾豁斨活^鳥屎,拉著蘇朗焦急地詢問金盛的下落。
“沒追上,又讓她跑了。沒看到金盛的蹤跡?!碧K朗悻悻地說道。
皇甫璋征也騎馬趕了過來,見大家垂頭喪氣的樣子,寬慰道:“大家別灰心,我已經(jīng)派驍騎去追了,鳥群那么明顯,一定能找到他們的行蹤。雪姬和狐德旺他們也追了過去,相信會與結果的。”
“太子讓我過來看看大家的情況……”魏征這般明知故問沒有得到任何回應,因為情況顯而易見,他自己也知道。
“金盛會不會被他們滅口啊……”金大富癱軟在地上,老淚縱橫。
蘇朗趕緊扶起金大富,安慰道:“金盛絕對不會有事的,您保重身體要緊?!?p> “何以見得……他們可是妖……”金大富有氣無力地說道。
“老金,我魏征跟你打包票,小金公子一定不會有事的。剛才那陣式你們也看到了,九尾要是真的動了殺心,何必用鋪天蓋地的鳥屎惡心大家?。恐苯幼岠B群沖擊人群不就得了!還有那鳳凰神鳥……”魏征說道。這番話讓眾人脊背發(fā)涼,成千上萬只鳥組成的鳥群、鳳凰神鳥釋放的金光“瀑布”,一旦施加在人群之中,想都不用想會是怎樣的景象……
“我先送金叔回府休息。等找到九尾的行蹤后到金府找我,屆時再商量怎么辦吧。”蘇朗對皇甫璋征交代了一番,然后乘一輛馬車繞道到延平門回城去了。
剛過延平門進城不久,蘇朗所乘坐的馬車頂蓬上突然落下一物,聲音很輕,他原以為聽錯了,等看到頂蓬上出現(xiàn)一團凹陷后,方才確定真的有東西落下,從形狀大小來看絕對不會是人。
蘇朗隨手抄起一柄橫刀,朝著凹陷處捅了幾下,發(fā)現(xiàn)那地方軟踏踏地似乎是一只活物。他剛想探出身查看車頂,就聽到“呲啦”一聲,車頂?shù)呐癫急粍濋_,車內掉進一只貓。
“花二哥!你怎么在這???!”蘇朗又驚又喜,一把將花二哥抱在懷里。
以往花二哥被抱起后,會很享受被撫摸的感覺,但這回它卻一個勁兒的從蘇朗懷里掙脫,讓他覺得十分莫名其妙,難道是這些日子沒見,跟他生疏了?
花二哥掙脫蘇朗后,跳到了他的對面,用中氣十足卻帶滄桑的聲音問道:你就是蘇朗?
蘇朗驚訝不已,到底是什么人在跟花二哥通靈?找上門來又為何事?
“你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