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專程來找她的么?
這個疑問剛在向晚心底浮現(xiàn),就被她強行扼殺了,委屈鋪天蓋地的席卷而來。
要不是他害得她家破人亡失去所有,她也不會遭遇今天的一切,過去的十八年里,甚至沒有人大聲對她說過話,如今這樣大的落差,幾乎一瞬間就將她擊垮了。
她紅著眼眶‘騰’的從椅子上站起身:“打給你?讓你第一時間看我的笑話嗎?你早猜到我在學(xué)校會受到什么樣的待遇吧?這都是拜你所賜,現(xiàn)在你滿意了嗎?!”
她一邊歇斯底里的低吼著,一邊隨手將身邊沾滿污漬的背包砸向了左星云,雖然上面的污漬早已經(jīng)干涸,但還是在他的白襯衫上留下了青苔的痕跡。
背包里的東西撒了一地,向晚浸了水毀壞的手機也掉落了出來。
左星云沒有回應(yīng)她情緒崩壞下的發(fā)泄,沉寂的盯著地上的手機看了幾秒,彎腰將腳下散落的東西撿起來,然后走上前握住了她的手腕:“走,我們回家?!?p> 他的聲音輕輕的,語調(diào)如溫柔的流水,涓涓淌進向晚的心扉。
他的舉動,輕易擊潰了向晚早已搖搖欲墜的堅強。
向晚訥訥的低頭看著兩人連接在一起的手,心底有什么東西在一圈圈的蕩開。
她不明白他為什么要這樣,他明明壞透了,卻還要給她留有一絲幻想。
雖然很荒唐,但有那么一瞬間,她真的沖動的想撲進他的懷里,尋求一絲安慰,就好像眼前的男人是唯一的依靠一般,到底是什么讓她產(chǎn)生了錯覺……?
向晚沒有拒絕跟他走,或許是太疲憊已經(jīng)沒有了掙扎的力氣。
回家的路上,左星云沉默的開著車,車內(nèi)反光鏡折射著他驚艷絕倫的半張臉,也清晰的映照出了他眼中的疲倦,他好像總是很累……
向晚蜷縮著身體坐在后座,試圖將自己沒入黑暗中,身上隱隱一陣陣散發(fā)出的難聞氣味讓她有些許難堪。
還好左星云沒有表露出嫌棄,她也勉強能騙自己也許味道不是那么大。
兩個人陷入了暫時‘和諧相處’的狀態(tài),但也僅僅只是當(dāng)下相安無事,連交流都顯得多余。
一路無言,到了家,向晚一刻也不停的沖進了浴室,耳邊嘩啦啦的水聲像極了暴雨,而她,就像是在暴雨中無法躲避的行人,漸漸麻木。
被粘了口香糖的那一縷頭發(fā)只能剪掉,她這一頭秀麗的長發(fā)是從小留到大的,每年養(yǎng)護都要花費不少精力和金錢,剪掉的那一瞬,她難過得掉了眼淚……
洗完澡從浴室出去,張媽在房間等候已久。
看見她通紅的眼眶,張媽神色心疼又憤怒:“小姐,你在學(xué)校出了這樣的事,一定要學(xué)校給個說法才是!”
向晚頹然的躺倒在床上,盯著天花板上懸掛的名貴流蘇水晶燈淡淡道:“怎么討說法?全城的人都知道我家的情況,所有人都巴不得在我身上狠狠踩上一腳,這才不過是剛開始而已,今后,這樣的事不會少……”
張媽嗓音帶上了哭腔:“那就由著那些個小癟犢子欺負(fù)嗎?!現(xiàn)在夫人是還在醫(yī)院,但不是還有二爺嗎?咱家不是沒人!”
左星云?
向晚自嘲的笑了笑:“張媽,我指望誰也不會指望他,就算您不覺得我爸是他害死的,那他霸占了我家的財產(chǎn)您是親眼看著的吧?以后這樣的話不要再說了,弄得他像個好人似的?!?p> 話剛落音,敲門聲突然響了起來。
張媽抹了抹眼角的淚,上前打開了房門。
向晚循聲看過去,正對上了左星云平靜幽深的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