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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臨時

31 紫色的睡蓮(上)

夜幕降臨時 騎著小摩托的粉豬 1956 2022-08-28 02:27:43

  我叫小玲。我是出生即苦難的人?;蛟S會有人說,人生就是生下來,活下去,沒有人的一生是完全幸福度過的。可是它對我,似乎格外的不友好。

  自我記事起,我就沒見過我的父親,問及母親,她告訴我他們很早就離婚了,后來父親去了國外,再也沒有回來。

  我一直跟著母親一起生活,母親提起父親的時候,總是惡狠狠的模樣,母親固執(zhí)的認(rèn)為是我的不詳逼走了父親,將全部的怨恨都發(fā)泄在了我的身上,動輒非打即罵,她總是罵我:“你就和你那沒良心的父親一樣,就會氣我。”邊罵邊哭,以至于我從來都不敢告訴母親,我也想有個爸爸。

  每次看到別的小孩都有爸爸媽媽接送,而我只能自己走回家,我的心里都在祈禱,老天爺可以賞賜我一個爸爸。

  但我是理解母親的,我也知道一個女人帶著一個小孩,生活有多么的不容易。我同情母親的苦難,我事事順著她的意,或許是我的乖巧懂事感動了母親,后來她便不再罵我,只是生活的依舊很艱難。

  小小年紀(jì)的我便知道,只有讀書可以改變命運(yùn),我一刻也不敢懈怠,從上小學(xué)開始,次次考試都是年級第一,很多街坊鄰居都夸我懂事,既聰明又懂事,學(xué)習(xí)還好,以后肯定會有大出息的,有一個阿姨見到母親總會說:“阿蓮,有個這么厲害的女兒,以后就等著享福吧!”

  這時候,母親就笑的很開心,我也很得意,暗自下決心,一定要出人頭地,讓母親跟著我享福。

  可事與愿違,我和母親的安寧日子在我高考之后就被突如其來的噩耗打破了。

  母親在工作的時候突然暈倒,被同事送到了醫(yī)院,等我到了醫(yī)院的時候,母親還沒有醒來。

  醫(yī)生告訴我,母親是由于常年操勞導(dǎo)致心腦血管損傷,這次幸好送醫(yī)及時,暫時沒有生命危險,否則后果不堪設(shè)想。

  但醫(yī)生提出了要想得到最好的治療,需要采用靶向技術(shù),國內(nèi)還不夠成熟,建議出國治療。

  我的腦袋嗡嗡作響,一時不知道該怎么辦了,我想等母親醒來,我們再商議這件事。

  母親工廠的人也來探望了母親,廠長是最后來的,那一天,他告訴我,母親需要靜養(yǎng),他們不敢再用她了,給了2千塊錢作為補(bǔ)償,希望我代為轉(zhuǎn)告。

  我沒有說什么,也沒有拒絕那兩千塊錢,因為母親住院的費用都是送她來的同事墊付的,我們也沒有多余的錢繼續(xù)呆在醫(yī)院,可是母親還沒辦法出院。

  醫(yī)院已經(jīng)下達(dá)了兩次催繳通知書了,再不交費母親就不能住了,我發(fā)瘋似的跑回家了,我將家里翻了個底朝天,最后在母親的床底下找到了一個木箱,木箱上雕刻著一朵紫色的睡蓮,真是漂亮極了。

  我從來沒有見過這個木箱,也沒聽母親提起過,但我知道這對母親來說必定很重要,木箱顯然已經(jīng)很舊了,上面的漆都有些脫落,但紫色的睡蓮上只落了薄薄的一層灰,想來母親在的時候是天天擦拭的,這段時間,母親不在上面的睡蓮也有些暗沉了。

  我想起了小時候母親總在昏暗的燈光下,抱著箱子發(fā)呆、落淚。但我顧不上那么多了,現(xiàn)在,我只想把它劈開,看看里面有沒有錢。

  在我費盡心機(jī)把箱子上的鎖撬開的時候,我終于松了一口氣,或許這里面就有我母親的救命錢。

  令我意想不到的是,箱子里只有幾張泛黃的信紙,看得出也有些年月了,我忍不住好奇的看了起來,這,應(yīng)該是父親留給母親最后的念想了吧!

  在箱子底下還有一張紙條,上面記著一個電話號碼。我隱隱約約感覺到那就是父親的電話。

  在我準(zhǔn)備合上箱子的時候,看到了箱子上面刻著的那一小行字,不仔細(xì)看的話已經(jīng)看不清楚了,但我還是一眼就認(rèn)出了母親名字里的那個蓮。

  我將那個電話號碼裝在了兜里,猶豫著要不要打過去問問,可我還沒來得及思考,醫(yī)院的電話再次打來,如果再不繳費,就沒辦法再繼續(xù)用藥了。

  我掛斷電話,立即掏出那張皺皺巴巴的小紙條,撥了過去,響了很久也沒有人接聽。

  就在我打算放棄的時候,那邊傳來一個中年男人的聲音,我一時語塞,竟然不知道該怎么說了。

  “喂,您好,哪位?”

  “您好,我是阿蓮的女兒,我叫小玲?!?p>  當(dāng)我緊張的說完這句話的時候,我能清楚的聽到對方的呼吸聲,顯然,對方是認(rèn)識母親的,那必然是父親無疑了。

  隔了好久,那邊才再次開口說道:“是小玲啊!有什么事情嗎?”我的心再次跌落谷底,男人疏離冷漠的語氣,叫我不知該說什么。

  “我,我媽媽住院了,急需用錢,你可不可以幫幫我們?”

  “需要多少?”

  “一萬就夠了?!?p>  “好,稍后我轉(zhuǎn)到阿蓮的卡里?!?p>  “爸爸,爸爸,快走吧!要不游樂場該關(guān)門了?!薄啊玫?,我知道了?!?p>  我靜靜的聽著那邊的對話,爸爸,游樂場,那都是我想都不敢想的字眼,他已經(jīng)有了自己的兒子,要不是被父母寵愛,怎么會有那樣天真爛漫的聲音呢?

  我慌忙掛斷了電話,我甚至不敢再道一聲再見,生怕下一秒眼淚就止不住的流下來,我仰起頭,望向房頂,感覺一片漆黑。

  這就是我和父親的第一次見面,十幾年了,我第一次聽到父親的聲音,而他卻對我沒有問問我們過的好不好,也沒有問一句母親的病怎么樣了。

  過了好久好久,我才將臉上的淚花擦干,關(guān)上門,去了醫(yī)院。母親躺在那里,僅僅一個多星期,已經(jīng)沒有了往日的精神奕奕,整個人彷佛一下子就被抽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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