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餓了吧,吃點東西墊墊肚子。”
白夫人把昨日吃剩的六個饅頭和咸菜熱了熱端出來,道:“先應付一下,晚點我再做飯,你們先吃,我去廚房洗個手?!?p> “謝謝白夫人?!?p> 李道童一點都不客氣,拿起一只饅頭就著咸菜吃。
張元眠的心思還在昨晚那件事上:“肯定不對勁,這個村子大有問題,你們是沒有看到昨晚的亂象,互毆,暴力?!?p> 小太監(jiān)疑惑:“國師,您不是說還踢了一腳村長嗎?但咱家剛才看他不像受傷的樣子?”
張元眠道:“這就是我不理解的地方?!?p> “師兄,你再詳細說說昨晚的事情,我來分析分析,或許能推斷出問題所在。”一直皺眉思索的王道童摸著下巴道。
“好,我詳細說說?!睆堅咭幌病?p> 因為王道童終于說話了,張元眠無意聽師父頭說,王道童是從京師到德云觀求學問道,想必見識世面廣,或許有解決之法。
“事情是這樣的,我昨晚在草地上睡了一會兒,醒來就躺在床上,被白夫人綁住手腳?!?p> 小太監(jiān)抵著下巴認真聽。
王道童思索。
李道童剛吃完一只饅頭,伸手拿第二只。
張元眠道:“白夫人懷中還抱著個孩子,是她自己的孩子……嘴角滿是血液,眼眸猩紅,居然還問我吃不吃?你說驚不驚悚?”
小太監(jiān)和王道童繼續(xù)聽。
李道童伸手拿第三只包子。
張元眠繼續(xù)道:“我情急之下,劍氣爆發(fā),斬斷綁住我的布條,將白夫人推到門外,我一臉懵逼走出房間,看到更加詭異的一幕,有的村民為了爭奪幾個南瓜大打出手……有的村民摟著別人家的媳婦,又親又吻?!?p> 小太監(jiān)和王道童聽得滿臉驚悚。
李道童伸出雙手,拿了第四只和第五只包子,就著咸菜吃。
張元眠道:“更甚至……你能想想這種淫靡的畫面嗎?人性的丟失,道德的淪喪?!?p> 李道童伸手拿最后一只包子。
小太監(jiān)道:“沒想到這么可怕?!?p> 王道童摸了摸下巴,道:“更可怕的是晚上亂象叢生,白天正常,村民都沒有任何記憶,要是我沒有猜錯,村民是著相了?!?p> 張元眠和小太監(jiān)問道:“怎么說?”
“目前我只有一點眉目,還不敢肯定,除非讓我親眼見一見昨晚的景象?!?p> “昨晚的景象還會出現(xiàn)嗎?”
“如果我沒有猜錯,會重現(xiàn),且看著吧,要是今晚能重現(xiàn)昨日之景,我便能知道原因。”
“不愧是從京師來的,見世面就是廣?!睆堅邔λ澆唤^口,“辛苦王師弟了,來,吃個饅頭墊墊肚子?!?p> 他伸手拿盤子中的饅頭,拿了個空,“饅頭呢?”
說著看向道童李鳳雛。
見他用筷子夾起最后一根咸菜,送進嘴巴,還一臉疑惑道:“對啊,饅頭呢,我感覺還沒開始吃啊,怎么就沒了?”
剛剛洗完手回來的白夫人眉頭凝住,望著空空的盤子,“我是不是沒端饅頭出來,不確定,再去廚房看看?!?p> ……
時間一晃,夜晚即將降臨。
蘿莉窯子村口。
有張元眠,白夫人,小太監(jiān),道童王大龍和李鳳雛,還有三個小孩。
張元眠道:“按照計劃行事。我,王大龍和李鳳雛都有武功在身,我們?nèi)M村調(diào)查情況,你們就在外邊等著,不管發(fā)生什么都不要進來。”
接下來就靜靜地等夜晚降臨。
很快,黑暗如同潮水一般涌來,將白日湮滅殆盡,天地像是染上一層黑色的紗衣。
黑夜降臨。
張元眠駕馭著馬車,緩緩地駛進村子,在進入村子的那一瞬間,他人原地消失。
出現(xiàn)在白夫人的床上。
跟昨晚一樣,手腳依舊被布條綁住,唯一不同的就是昨天房間中的白夫人換成了村長。
滿口老黃牙的村長嘿嘿一笑,嘴巴滿是血,笑嘿嘿道:
“夫君,吃嗎?噢,忘了,你被綁住,動彈不得,
“嘔……”
張元眠差點吐了。
趕緊調(diào)動體內(nèi)的劍氣,將束縛手腳的布條斬斷,跳起來,將惡心人的村長給揍一頓。
“太惡心了?!睆堅唠x開房間,走出去,外面依舊是亂象,除了村長的故事變了,其他的跟昨晚簡直是一模一樣。
有十幾個村民眼睛猩紅,手拿著鋤頭互毆,打得渾身是血,“南瓜是我的,誰搶,殺誰?!?p> 兩個婦女互相扯頭發(fā):“你個賤人,敢勾引我夫君,吃我一拳?!?p> 再遠處的秸稈堆,有一群男女。
張元眠不再觀看,趕緊找道童王大龍和李鳳雛。
他們跟昨日一樣,迷迷糊糊。
“醒醒?!睆堅呱苛怂麄儍砂驼?。
“啪!”
“啪啪!”
跟昨日不同,兩道童已經(jīng)有了警惕之心,就算沒有張元眠的巴掌,也能咬舌尖清醒過來。
兩人迷迷糊糊醒來,李鳳雛道:“怎么感覺臉火辣辣的?”
打了幾巴掌,能不火辣嗎?
張元眠“咳咳”掩飾過去,指了指周圍的畫面,道:“王師弟,昨晚的景象重現(xiàn)了,跟你猜測一樣,你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吧?”
王大龍環(huán)凝視著村中的亂象,道:“暴力,血腥,戾氣,怨氣,淫亂……現(xiàn)在我可以完全確定這村子出了什么問題,這村子被妖怪盯上了,以人的各種怨念、血氣和情緒作網(wǎng),編織夢境,來壯大自己,我們現(xiàn)在所處的世界其實是妖怪利用村民編織出的夢中世界,怪不得白日能恢復正常,原來如此。”
“這是什么妖怪,我們又該如何破局?”
“這種妖怪叫念夢妖,想要破局就得找到妖怪的藏身之地,它可能有了實體,我們小心些?!?p> “我們分頭找,我去這邊。”
張元眠往另一個地方走去,找了半天都沒有發(fā)現(xiàn)。
正打算往回走,問問兩道童是否有發(fā)現(xiàn),忽的感覺到有人跟著自己,加快速度,轉(zhuǎn)角,跳到一間茅屋上面。
看到了小巷中有十幾個陌生人鬼鬼祟祟跟著自己。
“你們是誰,我從來沒有在村子中見過你們。”張元眠可以肯定這些絕對不是村中的人。
“殺?!?p> 其中有五個人跳起來,打算滅掉張元眠。
張元眠一劍斬出去,將跳起來的五個人一劍斬死,令他意外的是,沒有流血,反而是化作了一道道紙人。
他還是第一次見這種紙人招數(shù),如果沒有猜錯,其它或許也是紙人。
“你們是誰?”張元眠臉色凝重。
“殺。”
依舊是一個字。
眾多紙人開始圍攻張元眠。
好在張元眠的基礎劍術(shù)練得還不錯,又一劍出去,紛紛倒地,化作一個個紙人,幾乎是瞬間十多個紙人就只剩下兩個。
兩個紙人轉(zhuǎn)身就跑,速度飛快。
張元眠追上去,同時大喊:“李師弟,王師弟,你們快過來,這里出現(xiàn)了紙人。”
兩道童早就聽到了打斗的聲音,正匆匆往這里趕,剛好看到兩紙人往外面跑,正想出手將它們攔住。
“別攔他們。”
“懂了?!?p> 兩道童都明白師兄的意思,就是想讓紙人引他們到施法者那里。
三人一路追。
追著追著,來到蒲柳大河,兩道紙人跳河自殺了。
張元眠注意到蒲柳大河中的一只小船,船頭上站著一只人身牛頭的妖怪。
妖怪愣了愣:“真是見了鬼,你們是怎么找到我?”
它昨晚知道國師一行人經(jīng)過蘿莉窯子村,就有跑路的念頭,沒想到國師打算離開,就想著還是繼續(xù)留在村子。
沒想到國師又返回來,所以打算今晚干最后一票就跑路,換一個村子繼續(xù)禍害。
王大龍道:“它要跑路了,這玩意絕對還會再害人,師兄,請出劍斬了它。”
“好遠,我的劍斬不到?!?p> 張元眠有些尷尬,因為念夢妖早就渡河,都到河中心了,再一會兒可能就看不到妖影了。
這個距離,要是能晉級劍道九品,或許還能出劍試一試。
“哈哈哈?!蹦顗粞Φ煤懿瘢斑@個距離,你們不可能斬到我,別白費力氣了,都回去好好睡覺吧。國師,后會有期,我們還會再見的,下一次再見,希望我能拿你的人頭做酒杯?!?p> “太囂張了,師兄,出劍斬了他?!?p> “距離太遠。”
“你可是白衣劍神,這點距離算什么,一劍出去,不說開天辟地,截斷大河問題不大吧?!?p> “我試試?!?p> 張元眠試著拔劍截斷大河。
念夢妖緊張起來,趕緊劃船,往對面跑。
但是下一刻,看到張元眠并沒有截斷大河,只是濺起十幾米高的水浪。
“哈哈哈,笑死我,你這個劍神好水啊,不過徒有虛名,下一回見到你,我有信心拿你的人頭做酒杯?!?p> “氣死我了?!蓖醮簖堃б旋X,“就這樣讓它給跑了,可恨?!?p> “哈哈哈,莫生氣,白了少年頭,失敗乃成功之母,我先走一步,你們慢慢罵街吧?!?p> 念夢妖心情十分痛快,可能是看到他們吃癟,“爽啊,此情此景,應該喝酒吃肉慶祝一番?!?p> 念夢妖摸出一只小酒壇,小酌了一口,“嘖嘖,真爽?!?p> 隨即對著張元眠三人,像是敬死人一樣,在船頭上灑了三次酒,“國師,告辭,下回再見,請小心你的人頭。”
王大龍和李鳳雛氣得直跺腳,然而距離太遠,追也追不上,殺也殺不到。
就在這時,張元眠緩緩開口:
“我還能讓你走了不成?!?p> 這只妖怪太囂張了,張元眠得給它一點顏色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