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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著鏈鋸劍的偵探

番外 燈塔——夜談

拿著鏈鋸劍的偵探 它的樹洞 1890 2022-09-16 23:44:00

  熱浪襲來。

  巨大的蒸汽鍋爐放置正中,煤炭在其中激烈燃燒,為頂端的燈室源源不斷地輸送能量。

  鍋爐兩側(cè)是隨意堆砌的煤堆,對面不遠(yuǎn)處是一張單人床,厚厚的被褥勾勒出清晰的人形輪廓。

  “咳...咳...咳..”

  老鎖匠仍在咳嗽。

  戈多避開散落的煤塊,小心靠近。

  “約翰,你沒事吧?!?p>  “不要,不要過來!”

  老鎖匠聲音急切,戈多只得把水杯放到床際,輕快地退到一邊。

  陰影隆起,老鎖匠顫巍巍地把手伸向水杯。

  戈多的手也在隨時準(zhǔn)備著,他已經(jīng)觸及到溫潤的烏木槍柄。

  枯瘦,蒼白,骨節(jié)凸起。

  人類老者的手。

  戈多暗暗松了口氣,拖來角落的木椅子,坐在鎖匠對面。

  鎖匠摩挲著水杯,整個人從陰影中顯露,他穿著滿是補丁的麻質(zhì)襯衫,那張飽經(jīng)風(fēng)霜的臉,正是老鎖匠無疑。

  “燈室修好了嗎?!?p>  老鎖匠盤坐在床上,他的聲音干澀沙啞。

  “嗯,修好了,可隊長....死了?!?p>  戈多語氣低落,在記憶中,隊長確實是個不錯的家伙。

  “死了...”

  沉默。

  “他是個好人?!?p>  老鎖匠眉目低垂,“可就是人有點倔,要不也不可能得罪鎮(zhèn)長,被派來和我們一起守塔?!?p>  對此戈多腦海里只有一些模糊的畫面,只得輕輕嗯了一聲。

  二人又聊了一會,大都是聽老鎖匠對生活的抱怨。

  不過還是讓戈多回想起一條重要信息——黑潮月。

  每年的2月,8月,12月。

  月亮島所有碼頭都會關(guān)閉,禁止一切通商活動。

  圍繞島嶼四周建立的8座燈塔徹夜不眠,除了守塔必備的3名守塔人外,其余島民都嚴(yán)格限制在城內(nèi)。

  違反規(guī)則將受到驅(qū)逐的嚴(yán)厲懲罰。

  小鎮(zhèn)議會從未明確解釋過,「黑潮月」到底是什么。

  各種版本的流言充斥街頭巷尾,但沒人能給予一個確切的答復(fù)。

  而那些真經(jīng)歷過黑潮的守塔人,對此則是不發(fā)一言。

  老鎖匠從懷里掏出銅質(zhì)火機(jī)和皺巴巴的煙盒,自己點上一根,然后遞給五月。

  戈多沒有拒絕,壓力總需要排解,生活的苦澀讓他也染上了吸煙的壞毛病。

  “咔嚓。”

  煙草被點燃,辛辣的氣息充斥喉頭,戈多緊繃的神經(jīng)得到舒緩。

  煙霧在二人頭頂繚繞。

  鎖匠開口。

  “還有一天,等拿到報酬,還清債務(wù),我打算買個內(nèi)城身份,外城的空氣已經(jīng)折磨我夠久了?!?p>  就月亮島而言,大部分普通人和外來者生活在外城,終日與黑霧為伴,少數(shù)則居住在擁有天氣引擎和厄爾庇斯球形燈的內(nèi)城。

  他用那對昏黃眼珠看向五月,“你賣過「不詳」嗎,孩子?!?p>  不詳?

  戈多身上好幾處都傳來瘙癢,他對方面的記憶十分深刻。

  籠罩島嶼的霧氣令空氣,土地,水,甚至是那些本就萎靡的作物受到污染。

  長居外城的人身體變得衰弱,易病,甚至是發(fā)生可怕的病變。

  有人長出了第六根手指,有人生出第三只耳朵,有人長出了尾巴。

  在更為隱秘的傳聞里,恐怖的病變甚至讓有些可憐的家伙已超脫出人類的范疇。

  內(nèi)城的研究院對此有著濃厚的興趣,愿意花大價錢購買這些被普通人稱為不詳?shù)臇|西。

  他們出手慷慨,闊綽,每一筆數(shù)字都是外城人所不能想象的。

  可是,作為一個外城人,怎么可能有和研究院的科學(xué)家直接交易的機(jī)會。

  自然而然的,中間商這一職業(yè)出現(xiàn)了,他們善于發(fā)現(xiàn)每一位蜷縮在陰暗街角的潛在客戶。

  經(jīng)過層層盤剝,實際落到捐獻(xiàn)者手中的只有可憐的一點。

  “賣過2次。”

  戈多說了實話,一次是個無用的腫瘤,一次是能讓他變得亢奮的腺體。

  “兩次?你的身體不錯,孩子,我只賣過一次?!?p>  老鎖匠挽起袖子,露出胳膊上的猙獰傷口。

  傷口發(fā)紫,已經(jīng)有些感染。

  “就一次,20枚銀幣,一到陰天就開始發(fā)炎,這折磨了我將近10年?!?p>  ......

  戈多躺在床上,呼吸著被褥散發(fā)的潮氣,自己上樓前又為熔爐添置了充足的精煉煤。

  雖然老鎖匠極力說自己能行,但.....

  順著鎖鏈上望,能看見燈室滲透出的光斑,通往上層的暗門已經(jīng)被他鎖死。

  他自然是睡不著的,憑空出現(xiàn)的牙齒在心頭縈繞。

  他上床前又仔仔細(xì)細(xì)地檢查了一遍,甚至是地板縫隙,沒能找到任何可供藏密的空間。

  燈塔里就兩個活人,排除自己神經(jīng)錯亂,便只有老鎖匠。

  可還不是撕破臉的時候,自己并非生性殘忍的家伙,除非有確鑿證據(jù),他不會用槍指著那可憐老頭的腦袋。

  “咳...咳...咳...”

  樓下不時傳來鎖匠的咳嗽聲。

  戈多透過舷窗望向漆黑的海面,心中愈發(fā)煩躁。

  “咳..咳..咳..”

  咳嗽聲仍在持續(xù)。

  “蹭!”

  戈多汗毛豎立,在聲音的掩蓋下,不知什么時候,窸窣的腳步已踏上二層。

  他借著玻璃的反光,勉強看見了那東西矮小的身形。

  戈多背對著,姿勢保持不變,手則慢慢伸向枕下的槍柄。

  樓下的聲音越來越大,老鎖匠的呻吟也演變?yōu)榀偪竦陌Ш俊?p>  “咚。”

  “咚?!?p>  那東西已經(jīng)走上旋梯,正試圖打開暗門。

  一番無用的嘗試,它放棄了。

  戈多能感到一雙惡毒的眼睛此刻正盯著自己。

  它在向自己靠近。

  “噠..噠..噠..”

  它的腳步壓的極低,再加上樓下的配合,要不是早有防備,后果不堪設(shè)想。

  “近了,近了。”

  戈多能聞到它身上散發(fā)的海腥味。

  臨至身前。

  “砰!”

  沒有猶豫,心中已預(yù)演數(shù)次。

  扣動扳機(jī),溫徹斯特爆發(fā)出锃亮的火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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