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對于這段婚姻,長河東岸和長河西岸的所有人都不看好,畢竟兩家的上一代是世襲的仇家,然而到了下一代時,卻要打破這樣的局面,不僅沒有什么扯皮或打架之類的事情,反而還要聯(lián)姻,這令很多的大家族都持有懷疑的態(tài)度,也令許多的商富巨賈均一致認為,他們僅僅是過過家家而已,根本沒有如何的可信度,如果不是羅姓家族實力雄厚,人才濟濟,長河東岸的商富巨賈根本就不會參加那場毫無意義的婚宴。鑒于長河東岸的所作所為,長河西岸的尹氏家族直接取消了二小姐的婚禮,并且還揚言:只要二小姐膽敢下嫁與長河東岸的羅姓家族,尹氏家族的掌權(quán)者將自縊于房梁上。然而,二小姐正處于一個戀愛的時節(jié),被所謂的愛情沖昏了頭腦,對“旁人”的建議或意見根本就聽不進去,于是,她違背了父親大人的決議,依然想下嫁于羅姓家族的大公子。
尹氏家族掌權(quán)者的夫人裴氏見父女倆均不肯退步,于是游說在父女之間。殊不知,裴氏的游說不僅沒有起到任何的作用,反而給父女倆吃了一顆定心丸,務必抗爭到底!只是,誰也不知道在這場抗爭之中,沒有贏家,只有輸家,因為尹氏家族的掌權(quán)者尹洪福居然在農(nóng)歷五月二十日自縊于房梁上,臨死之前,立下了任何人都不可以改變的遺囑:一、待我死后,尹氏家族的二小姐尹芝婭膽敢下嫁于羅姓家族的長子,今生今世,她都不得安寧;二、待我死后,尹氏家族所有的遺產(chǎn)均由尹氏家族的長子尹天雄繼承;三、待我死后,尹氏家族永遠都不得與羅姓家族存在任何的交往;四、尹氏家族的任何人都不得改變或更正以上條款,否則必將接受相應的懲罰。
尹天雄拿著父親的遺囑,不僅沒有任何可喜可賀的喜悅心情,反而在心里特別厭惡這個小妹妹,為什么一定要下嫁于羅姓家族的長子?長河西岸隋姓家族的老夫人一直都認為:可以與自己的小兒子婚配的只有尹氏家族的二小姐,除此之外,其他的千金大小姐均不足以邁進隋姓家族的大門。更重要的是隋姓家族的老夫人于上個月的農(nóng)歷四月初八攜家丁上門提親,父親大人以小女尚且年幼為由而拒絕了隋姓家族的老夫人,沒想到于本月的農(nóng)歷五月二十日,羅姓家族的掌權(quán)者羅長河攜長子前來上門提親,父親大人知道羅姓家族在長河東岸的地位和名聲,又想到尹氏家族的前輩尹斌赟將亡者私自葬進了羅姓家族的祖墳中,總是覺得對不起羅姓家族,故而答應了羅姓家族的聯(lián)姻請求。然而,令人萬萬沒有想到的是父親大人的決策,引起了兩大家族的圍攻,一個是長河東岸的王氏家族,另一個是長河西岸的隋姓家族。長河東岸王氏家族的老夫人諸葛氏率領武夫連夜趕到了尹氏家族,氣焰十分囂張的警告尹氏家族,務必在明天正午時分之前,解除與羅姓家族的聯(lián)姻,否則別怪王氏家族人多勢眾;長河東岸的王氏家族前腳剛走,西岸的隋姓家族后腳便找上了門,并以一種不容商量的語氣強調(diào):下個月的農(nóng)歷五月初五,隋姓家族的小兒子將與尹氏家族的二小姐完婚。隋姓家族的老夫人說完話,便命令家丁放下嫁妝轉(zhuǎn)身就離開了尹氏家族。面對兩大家族的圍攻,尹氏家族的掌權(quán)者尹洪福癱軟在地上,口中也開始語無倫次地問自己:為什么?這是為什么?僅僅是嫁女兒罷了,怎么就得罪了兩大家族?難道說嫁女兒也是一種錯?長河東岸的王氏家族逼迫自己退婚,而西岸的隋姓家族一定要迎娶自己的小女兒,哪怕是嫁妝都已經(jīng)送到了府上,這讓自己如何是好?
尹洪福站起身,慢慢地點燃一支煙,眼神空洞地看著堂屋中的吊燈,不禁苦笑了一下,這一生遭受了太多的苦難,也度過了太多的痛苦,或許只有死亡才能結(jié)束這些苦難和痛苦,因為只有死亡才是唯一的解脫,死了就不用再去計較誰是誰非,更不用再為小女兒下嫁于哪家大少爺而苦惱。那這一切就這樣吧,就讓這一切永遠定格在四十四歲吧!他扔掉手中的煙頭,在地窖中找到了一瓶上等的女兒紅,一個人坐在八仙桌前開始自斟自飲,偶爾剝幾顆花生,或是抽幾口煙,當酒被喝得所剩無幾,煙也被抽得沒剩下兩根時,他將一根麻繩扔到了房梁上,隨后將頭套了進去,而腳下也踢開了凳子......
尹天雄回想起父親佝僂的身影、蹣跚的步伐和嚴厲的教誨,不禁發(fā)出一聲悲天憫人的怒吼,隨即吐出一口鮮血,便一頭栽了下去。他的倒下,令尹氏家族陷入了極大的恐慌之中,首先是尹氏家族的老夫人裴氏,原本已經(jīng)臥床不起的老夫人聽聞兒子的倒下,裴氏陷入了無限的自責與悔恨之中:如果當初沒有答應羅姓家族,老爺就不會死,而自己也不會因為傷心過度而臥床不起,這一切都是因為羅姓家族的提親,還有自己小女兒的任性,在這些林林總總的因果之下,老爺才會狠心地拋下自己,獨自去了天國。而現(xiàn)在自己的兒子也倒下了,他可是尹氏家族的頂梁柱,這個家僅僅剩下他一個男人了,如果連他都倒下了,這讓隋姓家族如何看待尹氏家族,還有近在咫尺的羅姓家族會該投來怎么的目光?
裴氏倚靠在床上,微微發(fā)白的嘴唇慢慢地翕動著,仿佛想表達什么,卻又什么也說不出來,最終發(fā)出一聲驚天怒吼,便一頭倒在了床上。她的倒下徹底驚動了尹氏家族的所有人,包括那些八竿子都打不著的遠房親戚,尤其是她風流成性的二兒子,更是直接被嚇得六神無主,根本就不知道該如何處理奄奄一息的裴氏,最終還是尹氏家族的二小姐站了出來。她從閨房中一步一頓的走出來,雙眼紅腫的看著堂屋中的每一個人,右手悄悄地握成了拳頭,平日里就沒有看見這些七大姑八大姨前來拜見尹氏家族,而現(xiàn)在尹氏家族接連遭遇厄運,這些七大姑八大姨全都來了。他們來看望母親大人乃人之常情,卻令人難以接受的是他們居然是空手而來的。盡管二小姐心中憤恨不已,但也只能微笑著招呼家中的賓客,然而,子時剛過,尹氏家族的裴氏還是駕鶴西去了......
裴氏的“離去”無疑是給了尹氏家族最為致命的一擊,畢竟尹氏家族的掌權(quán)者于晌午時分逝世,長子于下午的兩點多鐘昏迷不醒,而現(xiàn)在子時剛過,老夫人也駕鶴西去,令尹氏家族一下子沒了主心骨,現(xiàn)在只有二小姐在主持家中的一切事物。而二小姐乃一階女流之輩,根本就不可能承擔起一個家族的所有事物,即使她很想承擔所有的事物,恐怕家中的老人也不會太給她面子,所以這時候最好是有一個男人可以為她出謀劃策,為她主持大局,而這個男人最好是羅姓家族的大公子,現(xiàn)在也不知道他在哪里?或許他現(xiàn)在一個人躲在某一個角落里喝著悶酒,對著無盡的黑暗訴說著心中的忿恨,亦或是什么都沒有干,僅僅是躺在床上睡著醒瞌睡......
凌晨,一陣若有若無的聲音驚醒了沉睡中的二小姐,而且這個聲音好像就在隔壁的房間里。這幾年來,由于家中的人口在不斷的減少,根本就沒有人居住在隔壁的房間里,所以隔壁的房間一直都屬于空閑的狀態(tài),如果不是出現(xiàn)什么特殊的情況,隔壁的房間一年都不會被打開一次,可是今天晚上怎么就突然會傳出一股很輕很碎的聲音?難道這個聲音是老鼠偷糧食發(fā)出來的,可是糧食都被藏在了地窖里,不可能會有老鼠鉆進去,既然沒有老鼠鉆進去,那這個聲音是從哪里來的?尤其是在這三更半夜的,這個聲音確實讓人心里發(fā)毛。盡管這個聲音確實令二小姐感到害怕,但還是沒有阻止好奇心重的二小姐,于是她悄悄地起了床,并躡手躡腳地走出房門,一個人慢慢地走到了隔壁的房間門口,而手中的鑰匙卻始終都沒有勇氣插進鎖孔,因為她害怕了,真的害怕了,畢竟堂屋的右邊停放著兩具尸體,而近在咫尺的空房間里傳出更加明顯的聲音,而這個聲音又非常朗朗上口,好像是一首什么歌,卻又說不上歌名,聽著悠揚的旋律是這樣的:西邊的太陽快要落山了,微山湖上靜悄悄,彈起我心愛的土琵琶,唱起那動人的歌謠......這不正是孩童時代最為流行的一首歌曲嗎,叫做《彈起我心愛的土琵琶》,現(xiàn)在都是什么時候了,怎么還會有人唱這些經(jīng)典的老歌?
“二丫頭,想進來就進來坐會吧,反正現(xiàn)在離天亮還早呢,重夫們也不會這么早送洪福上山。哦,對了,洪福和裴氏是夫妻,你得聘請三十六個重夫才行,而且最為重要的是洪福和裴氏必須是合葬,這樣才能鎮(zhèn)住他......”在“那個聲音”說話之際,房間的門居然自行打開了,而房間里面依然是漆黑一片......
二小姐提著煤油燈躡手躡腳地走進房里,卻看見一個滿臉皺紋的老太太端坐在床上,而老太太正悠閑地織著毛衣,不禁十分警惕地問道:“老婆婆,現(xiàn)在都已經(jīng)很晚了,你怎么還沒有入睡?”
老婆婆放下手中的毛衣,轉(zhuǎn)臉看著漆黑一片窗外,道:“二丫頭,你知道我是誰嗎?我可是你的曾祖母,以后再見到我,不要再隨便叫什么老婆婆,這個稱謂我可不喜歡,尤其是尹氏家族的頂梁柱,那我更加不喜歡了。記住,你永遠都是我的玄孫......”
“老婆婆,您停一下,我的曾祖母都已經(jīng)死了很多年了,根本就不可能活到現(xiàn)在,而您卻自稱是我的‘曾祖母’,您覺得這合適嗎?”二小姐打斷老婆婆的話語,不禁說出了心中的想法:“老婆婆,您剛才說您是我的曾祖母,可是我卻從來都沒有見過我的曾祖母,據(jù)我的父親大人講,我的曾祖母于清朝光緒四年就去世了,而我卻出生在民國三十年,這期間有幾十年的光景,我怎么知道您是不是我的曾祖母?而且,現(xiàn)在真的已經(jīng)很晚了,您怎么還不睡覺呢,您是在等什么人嗎?”
老嫗停下手中的針線活,不禁默默地嘆了一口氣,且意味深長地道:“二丫頭,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你右胸的乳房下是不是有一只像蝴蝶的紅色的胎記,并伴有陣陣的瘙癢與疼痛,尤其是在盛夏的時候,這些癥狀尤為明顯,這不僅是我們尹氏家族所有女人的特征,更是我們尹氏家族所有女人的噩夢!”
在老嫗說話期間,二小姐不經(jīng)意地抬起左手悄悄地撫摸著右胸的乳房,一股瘙癢的感覺慢慢地遍及全身,其中還摻雜著一股疼痛的感覺,她真的沒有胡說八道,自從記事起,便被這些癥狀而困惱,卻又得不到任何的治療,現(xiàn)在隨著年齡的增長,這些癥狀就愈發(fā)明顯了,有時候幾乎是徹夜難眠,為了抑制這些癥狀,一個人幾乎跑遍了全市的所有醫(yī)院,均沒有得到一個非常良好的治療效果,也讓一些權(quán)威的外科和婦科醫(yī)生顯得束手無策......
老嫗站起身,慢慢地走到二小姐的面前,便伸手去解二小姐身上旗袍的紐扣,口中不慌不忙的道:“二丫頭,你也沒必要太過于害怕,這個胎記并不是什么惡疾,僅僅是一種叫做血管瘤的疾病,目前還沒有什么藥物可以有效的治療這種疾病,最主要的是看個人身體機能的免疫力,例如你剛死去的母親,她身體免疫力就非常強,在沒有經(jīng)過任何藥物治療的情況下,依然活到了四十多歲,這個年齡在尹氏家族已經(jīng)算得上是高齡了,因為我只活了三十三歲,而我的女兒和兒媳婦還沒有活到三十歲就死了......”
她說著說著,便開始低聲的抽泣了起來,而雙手依然顫抖地解開了二小姐上身唯一的肚兜:“二丫頭,你現(xiàn)在才十七歲,正處于一個女人最鼎盛的時候,身體的免疫力也是最好的時候,或許你不會遭此厄運。而且我現(xiàn)在也看到了,你的這些癥狀并沒有擴散,似乎還沒有危及到生命,至少現(xiàn)在還沒有,所以趁現(xiàn)在還年輕,趕緊找個好婆家把自己嫁了吧!或許有了愛情的滋潤和經(jīng)歷了男女之事,這些癥狀也許會有所減輕?!?p> 二小姐抬起雙手捂住胸口,兩行清淚順著臉蛋悄無聲息地滑落了下來,道:“曾祖母,不是二丫頭不想結(jié)婚,而是您的孫子不讓我結(jié)婚,甚至為了阻止我和羅公子的婚姻,他居然以死明志......曾祖母,您知道我有多想嫁給羅公子嗎,更重要的是我已經(jīng)是他的人了,而且他已經(jīng)知道了我身上的頑疾,故而在市里聘請了一位非常權(quán)威的血管外科專家,后天就會為我診治,可是后天便是父母出殯的日子,還是由我這個弱女子為他們出殯,曾祖母,我太難了......”
老嫗慢慢的繞到二小姐的身后,替她系上肚兜上的紅繩,到:“二丫頭,你也別太難過了,我的那個不孝的孫子不是已經(jīng)死了嗎,那么現(xiàn)在就沒有什么人可以阻止你和羅公子的婚事了。不過,曾祖母可以非常明確的告訴你,尹氏家族遭遇了如此重大的變故,并不是因為天災人禍,而是因為一樁十分詭秘且靈異的葬禮,如果你想知道在葬禮上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不妨挖開你曾祖父的墳墓,他會告訴你一切想要的答案?,F(xiàn)在時間也不早了,我該回去了,今天晚上我回來,其主要目的是想告訴你,尹氏家族是完全可以改變命運的,而這項艱巨的任務就落在你的身上,至于你的那個鞠躬盡瘁,死而后已的大哥,這輩子恐怕只能臥床不起了,而且他的生命會很長久,換句話說,他會折磨你很久,直到他在全身腐爛之中死去方才休罷;而你的那個風流成性的二哥,恐怕會死在女人的溫柔鄉(xiāng)中,所以,你也別作太大的指望,更別對任何人抱有如何的希望,尹氏家族是否能振興,那就要看你的所作所為了......”
這時,一束皎潔的白月光透過窗戶射了進來,曾祖母看著射進來的月光,不禁露出了一抹慈祥的笑容,轉(zhuǎn)過什么便走進了月光中......當她那骨瘦嶙峋的身體完全淹沒在月光中時,月光也逐漸開始變暗,最后完全消失不見,而窗外肆虐的狂風好像早有預謀似的,竟然吹的窗戶發(fā)出格外響亮的聲音,還有豆大般的雨滴迫不及待地登場,使這個原本不太太平的夜晚蒙上了一層陰森且恐怖的面紗......
二小姐癱軟地坐在地上,右手輕捂住胸口,左手慢慢的擦拭著眼角的淚水,道:“曾祖母,不孝的玄孫做不到??!不孝的玄孫乃一介女流,怎么可能承擔起振興家族的重任,不孝的玄孫只想下嫁與羅公子,別無他求......”
然而,她的訴說在這個月黑風高、風雨交加的夜晚是顯得多么蒼白無力,又有誰可以聽到她的一番真情告白?而她自己也知道根本就沒有人體會到她內(nèi)心承受的壓力與重任,于是她慢慢的扣上旗袍上的最后一粒紐扣,便從地上爬了起來,眼神堅定地看著漆黑一片的窗外,頓時覺得心胸無比豁達開朗,更重要的是內(nèi)心有了一個非常詳細而周密的方案......
經(jīng)過一夜風雨的洗禮,天空變得格外蔚藍,哪怕是空氣中也彌漫著花草的芬芳,其中也摻雜著一股十分濃郁的火藥味,而這股濃郁的火藥味便是來自長河西岸的尹氏家族。此時,尹氏家族的大門前早已是人山人海,兩行披麻戴孝的男女并列地跪倒在兩旁,而大門前的臺階下停放著一口巨大且黑漆漆的棺材,幾個身強力壯的男人正用力地揮舞著手中的鐵錘,將一顆顆大鐵釘釘在了棺材蓋上,當最后的一個男人釘完最后的一顆大鐵釘時,隨著風水先生一聲“送玉皇大帝和王母娘娘上山”的大喝,三十六個重夫紛紛彎下腰將一根根粗壯的樹干扛在了肩上,最后在嗩吶與鞭炮聲中邁著沉重的步伐慢慢地向長河西岸走去......
一陣繁瑣的喪葬風俗過后,尹氏家族的掌權(quán)者尹洪福與配偶裴氏終于入土為安了,而送葬隊伍和三十六個重夫也相繼離開了尹氏家族。二小姐回到家里看著一片狼藉的堂屋,一股悲涼的感覺不禁油然而生,為什么要將一個日漸衰敗的家族拋給自己?還要照顧臥床不起的大哥,一直到他死才能休罷,最為主要的是自己乃一介女流之輩,豈可承擔的起振興家族的重任?忽然間,一個可怕的想法在她的腦海中一掠而過,或許父親大人的做法是對的,只有死亡,才能結(jié)束這些漫無邊際的痛苦。于是她默默地走進閨房中,并反鎖了門窗......幾個女仆人見她的行為,不禁面面相覷,卻又不敢敲門詢問,也沒有時間上前詢問,因為家中還有很多家務需要處理,故而幾個女仆人也沒有過多的詢問,紛紛開始忙著手中的家務。
然而,在女仆人們料理著家務時,二小姐穿著一套極為漂亮的西洋婚紗走出了閨房,而且已是姣好的面容上涂抹了淡雅的妝容,宛如一位出閣的新娘,這令女仆人們更加大惑不解,正當每一個人都不解時,二小姐開始道出了心里的想法。
“錢媽媽,這是尹氏家族的鑰匙,以后您就是尹氏家族的主人了,我不在的時候,還望您多多照顧我的大哥,至于我的二哥就別去管了,如果大姐回來了,請您務必要好好的款待,這一次她可是幫了大忙的。”二小姐拿著一把金燦燦的鑰匙遞了過來,對著眾人說道:“各位叔叔阿姨,尹氏家族已經(jīng)不再是以前的尹氏家族了,家中已經(jīng)沒有多少大洋和銀票可以支付你們的工錢,如果你們現(xiàn)在有人愿意離開尹氏家族,那么尹氏家族一定會全額支付你們的工錢,如果你們愿意繼續(xù)留下來,尹氏家族也會支付你們工錢,只是不會像從前一樣,每個月的月底發(fā)工錢,以后可能會有拖欠的情況,請你們考慮清楚。”
錢媽媽一連往后退了幾步,直到退到八仙桌后才停了下來,道:“二小姐,這可是尹氏家族的命脈,我一個外姓人怎么可以掌管尹氏家族,這把鑰匙我是絕對不會接的,不妨您給大小姐修書一封,看看大小姐的態(tài)度,或是與大少爺商量商量。老話說得好,‘國不可一日無君,家不能一日無主’,雖然老爺和夫人都已過世,但是您還在啊,您就是尹氏家族的主人,尹氏家族一定會在您的領導之下,重現(xiàn)昔日之繁榮!”
“錢媽媽說的對,我們都聽您的。”一個身強力壯的男家丁站起身,接過鑰匙掛在二小姐的脖子上,道:“二小姐,我七歲時,在路邊和狗搶飯吃,如果不是老爺路過,將我?guī)Щ亓艘霞易?,我可能早就餓死了,如今尹氏家族確實是山河日下,但是只要有您在,我相信尹氏家族一定會好起來的,至少一個和狗搶飯吃的流浪兒都沒有被餓死,尹氏家族斷然不會再繼續(xù)衰敗下去,所以,我們一致決定繼續(xù)留在尹氏家族,而且不要工錢的留在尹氏家族。”
二小姐聽著仆人們的訴說,不禁深受感動,但在感動之余,依然堅持了心里的想法,道:“你們每一個人都覺得我一定可以振興尹氏家族,包括已經(jīng)死了幾十年的曾祖母都這么覺得,可是我僅僅是一個女流之輩,終究是要嫁作人婦的,怎么可能承擔的起振興家族的重任?今天是父母下葬的日子,而我卻穿著西洋婚紗,其目的就是為了告訴你們,我不可能會繼續(xù)留在尹氏家族,我現(xiàn)在就把自己給嫁了,前幾天是我辜負了羅公子的盛情,今天我就去彌補自己的過錯,我也不想再繼續(xù)錯下去了,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讓他們統(tǒng)統(tǒng)見鬼去吧!”
“若是你敢下嫁于羅姓家族,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尹天雄衣冠不整跑出來,右手吃力地扶著門框,連續(xù)劇烈地咳嗽了幾聲,道:“難道你害這個家族還害的不夠嗎?如果不是你執(zhí)意要嫁給羅姓家族,父母大人豈可雙雙而亡?如果不是隋姓家族和王氏家族的圍攻,我又怎么可能急火攻心的倒下?還有不是因為你不肯遠嫁,大妹豈可甘心委身于鄉(xiāng)下的一個莊稼漢?我們尹氏家族費盡九牛二虎之力,終于從窮鄉(xiāng)僻壤的鄉(xiāng)下搬遷至長河西岸,經(jīng)過歷代祖先前赴后繼辛勤的勞動,才獲得了今天的成就,倘若你能接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下嫁于隋姓家族的小公子,我們尹氏家族也不至于落到今天的這步田地,這一切都是因為你的自私,你才是尹氏家族最大的罪人,如果你還想著你的羅公子,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