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篤定
王大爺一驚，連忙將他拉住，但他突然好大的力氣掙脫著要往下走。
在場村民皆是驚異出聲。
“怎么回事？成功了嗎？”
“不對(duì)吧？！這是要下水！”
“難道是狗牙的魂魄引著他下去嗎？”
“那不是糟了??！”
有村民一起過來要幫忙把人拉住，場面一時(shí)混亂。
左大師連忙一甩桃木劍喝住，幾步移至王小升身前，腳踩在湖水里，劍尖直抵他眉心。
“退！”
王小升便退上幾步站在岸上不動(dòng)了。
眾人松口氣，“大師果然厲害！”
但，同時(shí)意味著喊靈失敗了。
王大爺抓緊孫子的手，看向左大師，“怎么會(huì)這樣？”
左大師收了桃木劍，面容肅然，“看來因果循環(huán)，天意如此。”
王大爺連忙抓著左大師的手，求他繼續(xù)叫靈。
左大師搖著頭，“重復(fù)已是徒然?！?p> 王大爺雙眼無神灰敗下去，悲從心來朝著湖水大聲喊著，“小升啊，是爺爺對(duì)不起你??！”
他悲愴哭喊，王小升仍舊形同呆滯。
蘇木淺略感同身受，那種無力的難過感。
她情緒收斂，低聲呢喃，“奇怪，為什么突然會(huì)下水？”
鴨·裴越司在嘈雜人聲中遮掩著說：“也許他也想玩水?！?p> 蘇木淺：？好像也有道理？
“準(zhǔn)備好了嗎？”
鴨·裴越司眸光堅(jiān)定，面朝湖面，“嗯。”
在這悲傷感蔓延的時(shí)候，吳祥突然掙扎著要過來要煙卷，蘇木淺讓村長等人幫忙將他摁住。
她過去與老淚縱橫的王大爺說：“您讓我試試。”
這話讓左大師饒有興致地看向了她，“你來？”
蘇木淺迎向他視線，“我來喊靈?！?p> 馬青連忙湊近了低聲道：“喂小蘇，這可不是過家家?。∵B我?guī)煾刀紱]辦法，就別浪費(fèi)時(shí)間，一會(huì)兒不好收?qǐng)龅?！?p> 有村民起哄道：“就是啊！一個(gè)毛都沒長齊的小丫頭！”
“別折騰了，不嫌晦氣??？！”
“就是嘛！”
在你一言我一語的哄笑聲中，王大爺更加神情頹敗，備受打擊。
而蘇木淺卻仍舊與王大爺說：“您讓我試試，我之所以敢試是有原因的，因?yàn)樽蛞剐∩袎?，說他魂魄受困于湖中，求我救他?！?p> 王大爺神色一驚，眼圈紅著看她，“托夢給你？”
蘇木淺點(diǎn)頭：“是，所以我才篤定要試，否則我心難安?！?p> 王大爺聞言攥緊了孫子的手，神情更加悲痛，“小升！”
左大師見此忽地開了口，“如此，既是小升夢中授意，讓她試試，或許可成。”
雖然為什么托夢給她，是件很值得耐人尋味的事情。
蘇木淺聞言看向他，挺會(huì)順?biāo)浦鄣?，是個(gè)有意思的大師。
因?yàn)樽蟠髱煻歼@么說了，王大爺便又將滿腹希望都交于她這里。
蘇木淺應(yīng)承著點(diǎn)頭，“我必定竭盡全力?！?p> 于是人群清開，蘇木淺就著左大師布置好的，先裝模做樣地來了揮舞了兩下念叨了幾句，順手將米塞一把給小鴨子，見他吃掉一些，便再從碗里，將之前王小升的鮮血用食指點(diǎn)出一滴抹在小鴨頭上。
朝他點(diǎn)頭，再將他放下湖邊水面。
手一揚(yáng)，“去吧?！?p> 鴨·裴越司便下水往前游去。
圍觀村民十分好奇，“這是什么講究？”
“鴨子也可以驅(qū)邪？還是引魂？”
左大師將視線一直落在那越來越遠(yuǎn)的小鴨子身上。
正午的太陽光十分烈，將水面上照射出光芒，遠(yuǎn)一點(diǎn)便有些看得晃眼了。
而蘇木淺站在湖邊，還未行動(dòng)。
有些人便又開始唱衰，議論紛紛，扛不住曬，有些人待著無聊就回去了。
剩下的仍舊圍著站在樹下。
王大爺?shù)膬鹤右膊辉敢庹驹诎哆叄刈吡?，被蘇木淺拉住，看著小鴨是到湖水中心了。
于是開始叫他的名字！
“王小升！”
“回來吧！”
“別再害怕！你的家人都陪在你的身邊！他們尋了你十幾年，終于找到你了，你不叫狗牙，你有名字的，你姓王，叫王小升！
這湖水之中，不是你的歸宿，那里太冷了，家里才是最溫暖的，回來吧，你的爸爸媽媽還有爺爺都在等著你呀，快回到家里來?！?p> 她原本也就是這么喊著拖延時(shí)間，讓湖中心的小鴨施展他的方法，只是說著說著，說了很多的話，大概是她說過最長的一次話了。
她從不是愛哭的人，但是這一次眼淚不自覺便往下落。
淚，是苦的。
太陽很曬，她感覺頭暈乎乎的。
眼睛似乎看不清湖中遠(yuǎn)處的小鴨了。
有人站在旁邊，撐起一把傘。
黑色傘面擋下了太陽光。
蘇木淺余光看見了，是左大師。
眉眼肅穆，不茍言笑。
兩個(gè)小時(shí)過去了，湖邊漸漸待不住人了，紛紛吐槽小丫頭騙人，沒安好心。
人越來越少。
但是滿懷希望的人，仍舊翹首以盼。
蘇木淺感覺再說下去，大概一個(gè)星期都不想再講話了。
但又隱隱擔(dān)心，小鴨子那里會(huì)不會(huì)出現(xiàn)什么問題了？
“下水招引。”
她將最后一句話落下，然后擰開一瓶純凈水，灌下幾口，從頭淋下，整個(gè)人清醒了很多。
看著遠(yuǎn)處的粼粼水面，鼓足了勇氣，然后朝著湖水縱身躍下。
剩下的人驚詫！
這到底又是什么招引？？
馬青看著不對(duì)頭，“是不是中邪了？！”
李明又要作勢下水救人。
左大師攔下，“再看看?！?p> “小升！”
王大爺大叫一聲，在大家的注意力在湖水之中的時(shí)候，他的孫子忽然眼神清明了一瞬，他絕沒有看錯(cuò)，然后緊接著就看著孫子雙眼一翻，暈倒在地。
突然暈倒，把王大爺嚇到了。
其他人也是一驚！
“怎么會(huì)這樣？”
“哪里出現(xiàn)問題了嗎？！”
王大爺抱著孫子精神實(shí)在是崩潰，“小升！你不要嚇爺爺??！爺爺不要叫靈了，就算你現(xiàn)在這樣，也不在意了，活著就好！是不是！你醒醒啊！”
突然這樣，其他人也不知道該怎么辦，只喊著送醫(yī)。
這村子里開出去鎮(zhèn)診所還得好久。
左大師看著水面那里的動(dòng)靜，將視線收回，走到王大爺孫子的旁邊，俯身伸手落在王小升鼻息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