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殺威棒，法外開恩？
四根竹棍撐起遮陽布。
內(nèi)放一張木頭椅。
入口兩側(cè)各安放一對回避、肅靜的肅靜牌。
房間右側(cè)安放著三張椅子，上頭坐著陳名弼、陳默、陳道三老陪同審案。
畢竟這件事發(fā)生在陳家莊他們有權(quán)旁聽。
如此一座簡易公堂就這么搭好了！
等陳江河坐上木椅沉喝一聲“升堂”，左右官差漢子高呼威武。
公堂外村民臉上滿是錯愕。
雖然都沒見過官府中人，但也曾聽聞公堂是如何氣派，縣令是如何威嚴(yán)。
而如今畫面著實顛覆了他們的認知。
“將犯人帶上來！”
隨著低喝。
陳家大戶一行人被帶了上來。
還沒等陳江河問責(zé)。
陳家二爺陳卻是搶先抗議?！翱h令老爺，我沒犯什么罪，你憑什么將我們一家老小銬起來？”
圍觀村民也是紛紛喧嘩起來，為陳昶一行人的不公待遇鳴不平。
“肅靜！”
沒有驚堂木，陳江河只得低喝一聲，左右差人敲響手中殺威棒，將一眾喧鬧的村民震懾住。
看到自己的‘號召力’，陳昶的心中頗為得意。
右側(cè)的三老也微不可查地點了點頭。
如此情況他們很是滿意。
“你說你沒有罪，我且問你，昨日你仗勢欺人帶著惡仆打賞劉宗佑，此事怎說？”陳江河沉聲喝道。
原本心中還犯怵的陳昶聽到這兒松了口氣。
“縣令老爺您說的是這事？那天祠堂上，劉大膽與他老母都為我作證，此事全是劉宗佑這賤民咎由自取，若您不信，當(dāng)時圍觀的村民以及弼老都可為我證明！”
外頭村民中馬上有人講起昨天的事情。
不少人也嚷嚷著可以為陳昶作證，就連上座的弼老也是開口要向陳江河解釋一二。
糜氏似是抓到機會，眼角催淚低呼冤枉，陳家老母也是抱著兒媳痛哭。
如此處場面只叫村民心中憐憫。
輿論，那是一面倒地向著陳家。
“此事本官已經(jīng)知道，不過其內(nèi)容，和你們所說的似乎略有不同？”陳江河似笑非笑地看了演戲的陳家大戶一眼。
不知為何，撐場心中升起一股不詳。
“來人，將劉大膽帶上來！”
原本還喧鬧的人群頓時安靜了下來。
有一男子被帶上公堂，正是此前的證人劉大膽，他低垂著頭，不敢看向身邊的人，表現(xiàn)得有些縮頭縮尾。
算上夢境的一次，這已經(jīng)算是他的二進宮。
上次的記憶讓其對公堂十分畏懼。
“劉大膽，當(dāng)日你是否看到劉宗佑動武，所以雙方起了沖突，這才導(dǎo)致其重傷？！”
聽到問話。
劉大膽露出猶豫神色，心中害怕至極，但他又不敢說實話。
因為陳昶是陳家莊的大戶，若是得罪了對方，以后自己在陳家莊恐怕要多遭排擠，更別說自己還收了對方的錢。
但昨晚夢境中的記憶卻十分清晰，似乎在不斷提醒他到底該怎么做。
猶豫之際劉大膽一轉(zhuǎn)頭，眼神恰與陳昶接觸，其中威脅恐嚇不言而喻，這讓他心頭不由一沉。
就在恐懼之際。
厲喝聲響起。
“劉大膽你抬頭看著本官答話！”
劉大膽顫顫巍巍抬頭，待看清上座之人后他愣在了原地。
眼前不是自己夢中的大堂，但那上座縣令所穿官服、眉眼五官以及那威嚴(yán)的眼神，不正是自己夢中縣令陳江河嗎？
“小的錯了！再也不敢做偽證！”
“這全都是陳家給錢讓我污蔑宗佑，我們這些外鄉(xiāng)人那敢和陳家二爺爭斗，當(dāng)天是陳昶帶著一眾惡仆來家中搶娃娃，還將劉宗佑打傷，小人所說句句屬實！”
沒有任何隱瞞，劉大膽將所有事情一五一十說了出來！
目擊證人更改口供，原告、被告位置又一次相易。
全場嘩然這在所有人預(yù)料之外。
“劉大膽你不要血口噴人！”陳昶對著劉大膽怒目而視。
甚至于在惱羞成怒下，還直接開口以其母為威脅。
“大膽！陳昶，你光天化日行強搶孩童，私底下買通證人，今日又敢在大堂上行威脅之事?！?p> “本官先罰你杖責(zé)一百，等案件結(jié)束再數(shù)罪并罰！”
隨著陳江河朗聲開口。
兩側(cè)官差持殺威棒直接將陳昶叉起。
沒有言語徑直幾棒下去，打得他皮開肉綻聲，叫苦不迭，這慘叫聽得在場眾人心驚膽戰(zhàn)，再也不敢發(fā)出閑言碎語。
特別是一旁的陳大膽，夢里被殺威大棒打得記憶又一次喚醒。
看著凄慘的場景他下意識摸了摸屁股。
還好自己沒有犯渾說謊，不然縣太爺再給自己幾棍，那滋味可不是人能消受得了的！
然而還沒幾棍功夫，慘叫聲卻是戛然而止。
陳江河見狀連忙開口喝止。
“停手，犯人現(xiàn)在是何情況？”
刑罰暫緩，差人用棒身將陳昶面翻了過來。
只見其雙眼翻白口吐白沫！
“啟稟大人，不過五棍功夫，這犯人就吃不住昏了過去。”官差將事情如實匯報并提出建議。“不如我等用水將其潑醒，再將剩余九十五之?dāng)?shù)打完？”
陳家老太老淚縱橫，甚至趁著殺威棒挪開的功夫，直接撲到了陳昶身上。
“大人，不能打了，再這么打我就沒兒子了！您要打，就連老身一起打吧！”
場外村民都露出不忍之色。
不少人紛紛開口，想為陳家老太說上兩句好話，一旁三老中的陳道也忍不住轉(zhuǎn)頭看向大哥陳名弼。
央不住老兄弟的懇求。
弼老不得不拉下老臉開口求情道。
“陳縣令，陳家老大去年犯病離世，如果您又打死了陳昶，這不是讓陳明秀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嗎？”
“所謂法不外乎人情，大人不要將人往絕路上逼！”
有鄉(xiāng)老帶頭在前，村民爭相效仿，一時間場中盡是求情聲。
陳江河低頭目光掃視過眾人。
滿堂村民竟無一人低頭，愚昧至此，讓人心寒！
“好一個法不外乎人情！如此喪心病狂者，憑什么讓本官法外開恩？”
此時趴在兒子身上的陳老太凄然哀聲道。
“大人，陳昶是為了陳家子孫才會出此下策，請大人看在舐犢情深上，法外開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