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 命苦的陳俊,有約
陳家莊新鄉(xiāng)老入百草,佛門鄉(xiāng)老匯聚一堂,其中不知暗藏怎樣的鬼蜮伎倆。
但可以肯定絕不是為了在何處開齋,布施。
矛頭八成指向縣衙中的那位。
畢竟整個(gè)元會縣,暗流涌動,殺機(jī)四伏。
就算是平頭百姓也能瞧出其中兇險(xiǎn),大部分都想著...這等動靜,就算是那位膽大包天的縣令爺該懼上三分了吧?
很可惜。
作為旋渦正中心的當(dāng)事人。
陳江河正在書房中埋頭練著書法。
木桌上,鋪就大半宣紙,筆走龍蛇,字跡遒勁讓懂行者看到,都得贊上一句,好書法!
筆畫未盡。
木門處傳來敲門聲。
陳大縣令頭也不抬,分心二用,隨口道。
“進(jìn)來!”
一陣大風(fēng)呼嘯而來。
大紅捕快服,腰間樸刀懸,兩步化作十步到得近前,雙手一撐將桌上的宣紙壓制,擋住了筆的下步位置。
“老爺,您可別再這么悠閑,外頭這幾天都快炸了!”
淡定地抹了把噴在臉上的口水。
陳江河指了指一旁空著的椅子。
“陳小大人剛建大功,就如此毛毛躁躁,怎么坐穩(wěn)得了這班頭位置?來,坐下,慢慢講來?!?p> 來者不是別人,正是我們新升職的班頭,陳俊,陳小大人。
至于其為何能升職,加薪。
原因與這次風(fēng)暴脫不了干系。
“老爺您別嘲笑小的,當(dāng)日找到被帶走的吳明,全是我撞了大運(yùn)...您還是把職位收回吧,我擔(dān)不起?!标惪∶嫔⒖酀暤?。
當(dāng)日一眾捕快沖入正祠,一番搜尋查找,都沒有找到地牢所在。
只有陳俊在路過書房書柜處,竟聽得其后有嗚鳴聲,一陣鼓搗下,竟打開通往地牢的暗道,找到了被折磨的奄奄一息的吳明。
這件事在縣衙中越穿越邪乎。
別的捕快如今,都將其吹捧成‘元會縣第一神捕’,縣衙幾個(gè)老資格的捕頭暗地里對他頗有微詞。
縣衙混差事這么多年,這么快從一個(gè)小小捕快,晉升至班頭。
造人嫉也在情理之中。
外頭狂風(fēng)暴雨,里頭也是不甘平靜,便是如今元會縣衙門現(xiàn)狀,這讓被提升至班頭的陳俊叫苦不迭。
每日巡防安撫民眾,對峙商賈,回到縣衙還得面對一眾前輩的陰陽怪氣!
但這不是最讓他崩潰的。
自王老入獄后,縣衙明明已經(jīng)是內(nèi)憂外患,人人自危,但自家老爺卻是絲毫不慌,每日寫字讀書,擺花弄草好不自在。
一度讓陳俊懷疑入獄的不是本縣鄉(xiāng)老,而是某個(gè)地痞無賴。
他坐在椅子上坐立不安。
絮絮叨叨地將所有的事情說出,比如...那家商鋪關(guān)門抗議了啊,外頭又有多少風(fēng)言風(fēng)語之類的。
看著仍然淡然處之的陳江河。
陳俊咬了咬牙道?!袄蠣?,您再不管管,我這就回去把刀洗一洗...”
“嗯?”
陳大縣令手中筆鋒一頓,挑眉詫異道?!澳愦绾??”
被這視線一掃。
原本破罐破摔的話語。
停頓略半后,出口變成軟飄飄的一句。
“我就給自己脖子一抹,省的再管這些糟心事,您再升個(gè)班頭管事吧?!?p> 聽到這話。
陳江河搖頭失笑打趣道?!斑@才剛穿了幾天班頭服,就鬧脾氣?慢慢適應(yīng)你就習(xí)慣了!”
“老爺您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gè)意思,他們都是要對付您,可您卻...”陳俊表情一僵著急開口。
話說過半,這一抬頭看到的,是自家老爺促銷的眼神。
他不禁氣結(jié)...那還看不出,老爺是在看自己笑話。
剛想再‘發(fā)作’。
“好了,你說的事我心中有數(shù),明日事情自有轉(zhuǎn)機(jī),無需擔(dān)心。”陳江河輕聲寬慰。
見得自家老爺如此鎮(zhèn)定,也讓陳俊心中踏實(shí)不少,但看不到希望,還是感覺有些空落落的。
就在他想詢問究竟有什么轉(zhuǎn)機(jī)時(shí)。
門板,與墻壁碰撞聲,在房內(nèi)回響。
要知道,這里可是縣太爺?shù)臅?,雖然有些簡陋,不太豪華,但歸根結(jié)底還是縣太爺?shù)木铀?,是元會縣最嚴(yán)密的地方。
哪來的人竟敢在這撒野?
陳俊回身,腰間長刀一半出鞘,然而待看得來人后,身體又是一僵。
“你這大個(gè)頭當(dāng)真不講禮儀,你家大人還在站著,你卻坐在位置上說話,放在國都可是要被拉出去挨板子的?!?p> 清麗的聲音響起。
門外站著的不是別人,卻是李民心的貼身丫鬟——錦繡。
當(dāng)然,她現(xiàn)在打扮還是男裝,一身灰色布衣,頭上戴著裹頭巾,樣貌頗為清秀...只是由于身材瘦小,倒像是一個(gè)營養(yǎng)不良的少年郎。
“國都風(fēng)水也不如何,怎養(yǎng)得這般瘦弱的個(gè)頭,恐怕還不夠我一拳打的。”陳俊低聲喃喃著。
錦繡兩道柳眉一豎尖聲叫道?!按髩K頭,你說什么呢!”
感受著自家老爺?shù)膰?yán)肅目光,陳俊撇了撇嘴拱了拱手。
“沒啥子,我自言自語哩?!?p> 看著錦繡張牙舞爪得與陳俊斗嘴的模樣。
對此...陳江河不禁暗自頭疼,自將人救活后,可能是因?yàn)槟峭沓鲅悦胺?,或是兩人本就性格不合,只要遇到便會鬧上一場。
照理來說,陳俊人高馬大、武藝超群,怎么也不可能怕了錦繡。
然而這看似瘦小的小少年卻氣勢十足,仗著自己是‘特使書童’的身份,硬是壓的陳俊不敢反抗。
眼見火藥氣氛又要升級。
“咳咳?!?p> 陳江河右手捂住嘴巴,輕咳兩聲。
前一秒還像一只炸毛野貓的錦繡,瞬間就變溫馴了?!罢O呀,陳老爺,您身體是哪里不舒服嗎?可別著涼了!”
摸額頭,測體溫,動作十分親近。
兩種截然不同的態(tài)度,讓陳俊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他始終有些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里得罪了對方,為何屢屢被其針對。
近距離下。
“多謝關(guān)心,最近公務(wù)繁忙,的確有些不適。”陳江河虛抹一把汗?!安恢⌒值芡蝗话菰L是有何請教嗎?”
說到正事上。
錦繡拉開距離整理了衣袖正色道:“我家公子請老爺今晚黃昏后院賞花,還請老爺去上一趟?!?p> ‘后院賞花?’
陳江河微微一愣,自家后院只有一池枯蓮,哪來的花景可賞?
但此乃使者所請無法推辭,于是他拱手道。
“請回稟使者,在下必然赴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