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七小姐年紀(jì)小只會讀書寫字，什么都不懂，自己還能在那些小丫鬟身上摳點油水下來。
還有那鴨子，怎么就做出個那么好吃的味來！
一想到這些，王婆子忙跪下認(rèn)錯，“奴婢是被豬油蒙了心，說錯了話，下次再也不敢了?！薄斑€請七小姐饒恕這一回”，又連連搖頭道：“再也沒有下次了！”
倒是個識時務(wù)的！
也算是優(yōu)點了，難怪能被祖母分到四逸堂榮養(yǎng)。
王念念告誡她：“以后只在院門口當(dāng)差，不要踏入西廂房，我不會亂跑去關(guān)注府里發(fā)生了什么事，你也只管安心做好你的活計。再被我聽見你跟她們索要銀子在秋思居作威作福，我定不饒你！”說完又讓她下去。
前兩日，本來以為讓留香去敲打那婆子就會明白，今日見了她說話才知道是個拎不清的，索性對她講得再直白些。
王嬤嬤聽了便有些臊，那些死丫頭什么時候去告的狀？只能再想想辦法了。
嘴里趕忙低頭說是，低頭退了下去。
綠珠對王婆子的背影翻了個白眼，“呸！”又對王念念道：“小姐您也太好性兒了，這都沒有懲罰她，怎么也該讓她跪半個時辰，再不濟也要讓她賠償裙子的錢?！?p> “不妥，她這么大年紀(jì)，我懲罰她出事兒了怎么辦？”王念念搖頭不贊成綠珠的話，“讓她賠償也賠不出那么多銀子來，這倒不是重點，重點是讓她清楚我的態(tài)度?！?p> 免得她拿自己當(dāng)傻瓜似的，趁著這里上頭沒人管教，居然堂而皇之地跟小丫頭們要過路費！
凌香看那嬤嬤走了，欣慰地看著王念念，對小姐的話表示贊許，“您這樣做最好，有些人就是得說清楚才能聽得懂話。只是過了個年，小姐又長大了許多，還會教訓(xùn)人了！”
王念念不置可否，對待蒙昧的人必須得用這種直白方式，否則就是對牛彈琴。
凌香歪著頭，笑瞇瞇看著從前教導(dǎo)過的留香。
留香哪里不知道她的意思，肯定在想剛才自己替她出頭了，不好意思地道：“凌香姐姐做什么這樣盯著我瞧?！?p> 凌香不答，直把留香看得臉紅了，凌香又看向王念念，半開玩笑似的道：“快半年不在一起做事，留香也有大丫鬟的樣子！我這心里啊真是高興又是難過，高興的是小姐不需要我了也能過得很好，我真是欣慰不已?！?p> 說完還故作傷心嘆了氣，用帕子沾了沾眼角，說道：“難過也難過，小姐長大了，再也不需要我來照顧了?！?p> 看她這么夸張地逗自己玩，王念念也笑著打趣她，“都是做別人媳婦的人了，還這么愛玩笑，要不你跟姚黃似的也不生孩子，我立刻讓你回來當(dāng)差！”
凌香一愣，噗嗤笑了：“看小姐說的！我倒是愿意回來，可您說好了，必須得要我，不許嫌我老！”
凌香已經(jīng)二十三歲了，王家的丫鬟規(guī)定二十歲之前必須放出去，凌香已經(jīng)是個特例。
“凌香姐姐才二十幾歲怎么就敢稱自己老？”綠珠給凌香倒了杯茶，讓她別把那婆子的話放在心上，凌香直點頭，綠珠又道：“我看凌香姐姐不僅沒有老，反而因為新婚滋潤了許多，笑容更甜蜜了?！?p> 也不知道去哪里聽來的話，在凌香身上活學(xué)活用。
說得凌香臉色微紅，掩飾似的把茶一飲而盡跟綠珠打嘴仗，“我們綠珠也是大姑娘了，不知道從哪兒道聽途說幾句閑話來打趣我，過幾年也成婚了，定是讓你知道什么叫滋潤了許多！”
“哼！我才不嫁人！”這下臉紅的是綠珠了，她扭著身子看向一邊去，捏著帕子。
“真是難得，把我們家綠珠兒也臊到了，看你還到處聽八卦說些渾話不？”留香在一旁笑著湊趣。
綠珠轉(zhuǎn)身過來拿用手帕給了留香肩膀掃了兩下，又去給留香撓癢癢，留香反擊。
“這世上有句騙人的話就是小姑娘說自己不嫁人！”看著她們打鬧，凌香笑彎了腰。
看著這么鮮活的場景，王念念也笑起來。
不過一想起凌香從前陪伴自己幼年的時光，心中不免有些酸澀。
寒冬的湯婆子半夜就涼了，她發(fā)現(xiàn)后半夜掐著時間躺上來把自己的腳抱在懷里捂著。春天看自己厭食，做些南方不常見的吃食給自己開胃想讓自己多吃幾口。炎炎夏日，那雙執(zhí)扇的手永遠不會停下來似的。秋日早早給自己燉補湯，貼秋膘，就怕自己病了難受。
王念念心中悶悶的。
現(xiàn)在凌香居然隨便被個粗使婆子就能教訓(xùn)，還不知道在繡房里要受多少委屈？
不行，自己這里也得給凌香安排一條出路才好，每天長時間做針線太過傷眼睛了。做繡活攢的錢哪里就夠凌香將來養(yǎng)老了？得想個辦法......
凌香無意中看見小姐在盯著自己瞧，她跟了王念念這么久，怎么能不知道小姐的眼神代表什么，肯定是在意那渾人的話心疼自己了！
頓時心中酸酸麻麻的，又是慶幸又是感激。
忙岔開了話題對王念念道：“看我，本就因為下雨延遲了一日回來，您將才說您裙子壞了？您放心，既然我知道這事兒了，最近手里活又恰好不多，我沒什么事就給您做兩條來！在做夏裳之前，肯定給您做出漂漂亮亮的裙子送過來，您也好穿著去外邊玩！”
王念念放下心思，不想辜負她的好意，笑著說：“你就白天做，晚上太暗了就歇息，左右我還有衣裳，你也不要太過勞累了。等府里的整改過去，我讓小丫鬟去你那看看，若是需要什么你盡管說了來，別自個兒擔(dān)著。”
凌香眨了眨眼睛，不客氣地應(yīng)諾。
秀雅趁機過來跟凌香請教鞋子的做法，凌香指著她的走針，坐一旁輕言細語地教導(dǎo)。
王念念今天開始胳膊不動不痛，移動才會痛，因此左右手一直交疊在桌上，凌香直到走了也沒發(fā)現(xiàn)她的手傷了。
雨下到第五日傍晚才停，第六日一早，蕓娘終于回到秋思居。
掐著時間等母親梳洗完，王念念去了正房，看見母親就抱抱了上去，小臉在蕓娘身上蹭了蹭，蹭得蕓娘身子一僵。
還好女兒抱完立刻放開了她，嘴里說著問候她的話：“母親您可回來了！這幾天女兒非常擔(dān)心您，我哪兒都沒去，每天都在書房練字，很是下了番功夫呢！”沒有注意小女兒的手僵硬許多收回去。
王念念忍著痛楚收回手，面色不變，主動去坐到羅漢床的另一邊，雙手置于腿間擺出跟母親說話的姿勢來。
嘴里不停：“母親您每天在忙什么？我連姐姐都看不見，您看您看，我想您都想得都瘦了。”
左手指著自己的臉蛋。
蕓娘看著女兒依舊嬌軟飽滿的臉，知道她是趁機撒個嬌，笑著沒有拆穿她，“我雖然沒有回來，但是每日有讓陳嬤嬤過來問你，知道你每日都在書房練字，很是乖巧。正好你舅舅回來了，他得了好些稀罕物讓人送來了，晚間你和你姐姐一起來用膳，挑些喜歡的去玩?！?p> 緊繃的身體，一刻不能松懈的心情隨著和女兒說話放松下來。
小丫鬟們也都放了回來，正提了茶壺在廳堂泡茶。
等母親的丫鬟端了杯蜂蜜水在自己面前，王念念想到自己的來意，笑容滿面和蕓娘道：“母親，我在陳柏師傅的山上種了好些花椒樹，過兩三年便能收獲，只是需要人偶爾去打打理理。我這次特地寫了封信給母親，想讓您帶去給舅母幫著我安排幾個人，開始幫著澆澆水啦，施施肥啦，再偶爾除除草就行！”
說著就喊留香拿信，“把信給母親看看?！?p> “是嗎？”等蕓娘狐疑地接過，王念念又問：“母親您快看看可有何不妥？”
蕓娘接過信箋，打開認(rèn)真看起來。
想不到女兒連兩三年后的事都安排好了，做事倒是雷厲風(fēng)行！
這個花椒自己也知道，父兄從蜀地帶回來過，是種很珍貴的香料。
越看越驚訝，上面寫著如何種養(yǎng)花椒樹，一步一步明顯是經(jīng)過多番考量過的，說明女兒沒少做這方面的功課。
知道念姐兒是個愛看雜書的，沒想到還真讓她找到了種植方式，不由鄭重地問她：“這些又是你從哪本書上看到的？”
還好信是早就寫好的，上面也是很正常的話，王念念回答得也比較理直氣壯：“是我從祖父大書房里那本《植令書》上看的，上面沒有花椒，被我對比了差不多的果樹添減了些活，花椒樹種植簡單，只要舅母給我稍微派兩個司農(nóng)的人去就能打理活?！?p> 蕓娘得了肯定的答復(fù)越是驚愕，沒想到女兒眼光獨到，打算種這邊少有的花椒出售，在經(jīng)商這方便確實有些天賦！
難怪敢去跟祖父要鋪子，人小本事不小。
合上信紙遞給一旁的陳嬤嬤，道：“很是不錯，連我都能看出點意思來，這要是成了，你也能賺個幾年的胭脂水粉錢。”雖然行動上和精神上都支持，但并沒有期待女兒能賺什么大錢。
王念念沒有說點什么話去證明自己，心里卻想著花椒的真正用途來。
小奕青
去醫(yī)院了停更幾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