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云低。風淡。水涼。
忘了我從哪里來。又將去哪里。蹣跚的路燈,試圖替換我微涼的腳步。惘然中,卻將視線拉成一道惆悵的影子。塵世紛擾,這掩不住這張不諳世事的臉。
廣場草坪處,漫天繁花錦勝,云涌舞起,正上演一場絕世盛景。
因為太美,令我再分不清因何而醉。
我本不是酒中豪杰,一坐下卻暗了心境要喝酒。且毫無半點辭意。
夜色已濃,清楚的知道自己醉了,中途吐了個一塌糊涂。抬頭的時候,隱約看到穿梭的人流模糊恍惚的波動。
這樣一個醉酒的夜晚,似乎亦是意料之中的。
很多時候,人會因為無奈而接受紛擾,因為索求而忘卻初忠。越是躲避著的勉強或者來的越是突兀。而當終于面對,也終釋然。
那瞬間,內心的疼痛。
于是明白,這淺醉深念,只與夜色,桃紅,光年有關。
有時候,想看你抬起不絕望的眼睛。可每每,卻望見漠然沙海。
世間的事,總要這般矛盾重重。
不是我欠你,便是你欠了我。兩不相欠時,定已成陌路。
已經有一些路人投來好奇的眼光,只好搖搖晃晃的站起來,還未邁步,就忍不住又吐了起來。仿佛五臟六肺飛離,疼痛延伸到每根神經,再逐漸麻木。輕輕地笑起來。對自己說,我醉了。于是微笑和流淚。肆無忌憚。
微微的醺然是好的,給人勇氣。而過濃的醉意卻侵入了痛苦。
神思恍惚的笑容,模糊不清的哭泣。如同墜落進一個夢魘。被混亂盲目的意識所左右,凌亂破碎,無法松懈,欲罷不能。
醉時會因為無所依傍而變的脆弱,脆弱的時候又總是心思柔軟。所以這個醉酒的晚上,我懷念過往。那些遠去的容顏已模糊如一湖幽水,而溫暖卻成了永遠的慰籍。所以肆意擾一次他的甜夢,容我卷著薄薄的毯子胡亂夢囈,窗外,星月庸懶。
也許過后,誰也不再記得。
在醉酒的深夜醒來總是寂寞的,所以一點點思念,都是安慰。口渴了,還有朋友為自己倒一杯清水,安靜的喝下。
這樣的夜晚,有人惦念、照顧、安慰,亦是好的。
留著一盞昏黃的燈,溫暖睡眠。
寫于2008年6月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