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夢”酒吧的醒目的招牌,讓郭丹很容易找到這里。
“來這干什么?”
“見個人,我發(fā)小。”
“你怎么不早說,我回家換身衣服。”
“不用,你能來就給足他面子了?!?p> 震耳的音樂聲撲面而來,低沉的鼓聲讓心臟承受著沖擊,變幻閃爍的燈光在漆黑的酒吧里閃動著妖異的光芒,人群圍著舞臺不停地揮舞著手臂。
沒有人會注意到攜手而來的兩個人。
音響里傳來夏實極富磁性的煙嗓、
臺下的人興奮地跟著他尖叫吶喊。
這個酒吧屬于夏實和他的夜夢樂隊,臺上賣力的演出,臺下盡情的狂歡,我一如既往的吹響了口哨。
夏實看到了被燈光渲染的我們,開心的笑了,對著話筒氣喘吁吁的說:“大家繼續(xù),我來了倆個朋友,一會兒就回來?!?p> 在大家的起哄聲中,他跳下舞臺,有引得一片尖叫聲,臺上的毛毛、劉云他們也都看到了我,沖我打著招呼。
夏實甩甩飄逸的長發(fā),向郭丹伸出手:“你好,我叫夏實,你可以和他一樣叫我老實。”
郭丹的目光在這個美艷男子的臉上停了足足一分鐘才伸手輕輕握了一下:“你好,我是郭丹?!?p> “老實?你丫要老實,我就是乖寶寶!”我一拳捶在夏實的胸口上。
夏實不以為意:“要不絕交?”
“滾,我和你是性質上不一樣!”
“怎么不一樣?對了,我們不像你那么虛偽!”
“你們在說什么?”一個女聲傳來。
光頭女孩穿著和夏實一樣的機車服湊了過來,一臉的煙熏妝,鼻翼上打著鼻釘,黑色唇彩,手指上涂著同樣顏色的指甲油。
夏實一把摟過女孩,想我們做著介紹:“小伊,我女朋友,這是我發(fā)小大路,和你說過的,這是他女朋友郭丹?!?p> 小伊笑起來很好看:“你們好,你們先坐會兒,我去拿酒?!?p> 夏實放開了小伊,不懷好意的問我:“今天怎么想起來看我了?”
“我就是確認一下那些口鍋有沒有人結賬?!?p> “孫賊,你丫還那么損!”
自從夏實開了酒吧我們倆有一年多沒見面了,他忙著理想、忙著音樂、忙著交朋友,我是瞎忙,想忙忙不起來,對了,我忙著交女朋友,我倆除了偶爾的電話和短信,真的好久沒有聯(lián)系過了。
“生意不錯,有錢結賬,我放心了?!痹陉囮囈衾寺曋形也坏貌怀吨韲岛退霸?。
他好像不受噪音的影響,“一般吧,反正餓不死!”
兩句話的功夫,毛毛也湊了過來。
“大路!女朋友?怎么不早帶來見見。”
“還不早?人家一同意我就帶來了,還不滿意?”
“認識下,我叫毛毛?!泵闷娴拇蛄恐?。
郭丹友好的和毛毛打著招呼,她好像已經融入了我?guī)Ыo她的身份變化。
小伊拿來一打啤酒,也不征求我們的意見就全都打來了,然后在夏實臉上獻上一吻,拉著毛毛就返回舞臺上。
“她可夠酷的,你駕馭的了嗎?”我問夏實。
“還好吧,沒覺得,挺能干是真的!”
“嗯,能看出來”
“哈哈哈。”夏實好像聽到了最好笑的笑話,捧著肚子笑個不停。
看他的樣子我也忍不住內心的喜悅一起笑起來,我們倆個笑都笑出了眼淚。
等笑夠了,夏實指著在一旁不明所以的郭丹,對我說:“小姑娘很漂亮,和你很合適。”
郭丹害羞的拉住我的胳膊不松手。
我拿起酒瓶和夏實碰了碰:“謝謝!”
他仰頭喝了一口問:“你說什么我沒聽見。”
現(xiàn)場的音樂聲太大了,把我的聲音都淹沒了,于是我吸足一口氣,大聲對他喊:“謝謝!”
就在同時,現(xiàn)場的音響全都停止了工作,我覺得吼聲清晰地傳到了每一個角落,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我,夏實在一邊壞笑,毛毛在臺上做著鬼臉,我好像被他們算計了。
全場安靜的可怕,燈光閃爍中無數(shù)雙眼睛在看著我,郭丹的拉著我的手攥得更緊了。
夏實跳上了舞臺,拿起話筒:“那小子,是我兄弟,是個賣鍋的,我要買鍋他就謝謝我,你們都是我的好朋友,你們全去他那買鍋,今天晚上我請,好不好?”
“好!”全場掀起的聲浪把我拋向了空中。
從夜夢出來,我的兩條腿都拌蒜了,嘴里還在含糊不清的要酒喝,郭丹用她瘦小的肩膀架著我,我出了帶回一身酒氣還帶著包里五、六十口鍋的訂單,要不是小伊在那么混亂的場面下挺身而出,估計就連郭丹都得被灌多了,那樣就真不知道我們怎么才能平安到家了。
我的電話響了,郭丹連忙掏出來,上面現(xiàn)實的兩個大字“媽媽”,看著已經說不出整話的我,她只能硬著頭皮接電話。
“喂,阿姨。”
老媽肯定沒想到會有個黃花大閨女能接我的電話,沉默了半天才開口問道:“你是?”
“阿姨好,我是余路的朋友,他喝多了?!?p> “這臭小子,還說要回來,我看這么晚了就給他打個電話問問。”
“那阿姨,要不我送他回去吧?!?p> “方便嗎?不打擾你們吧?”老媽的醉翁之意不在酒。
“方便,我正準備打車呢!”
我迷迷糊糊的聽著他們說話,騰云駕霧的鉆進了出租車,又連滾帶爬的鉆出了出租車。
老爸把我從郭丹的手里接過來,她那小身板如釋重負的挺直了,臉上的汗水打濕了頭發(fā),臉蛋也紅撲撲的。
老媽上前拉住她:“姑娘謝謝你,進屋喝口水吧?!?p> 臭媳婦早晚要見公婆,可誰家媳婦是在老爺兒們喝成這樣的時候上門見公婆的,當時那場面別說多尷尬了,連介紹都得他們自己來了。
郭丹扭捏著尷在當場:“不了,阿姨,太晚了,我要回去了?!?p> 老媽堅持著要和未過門的媳婦好好聊聊:“來吧,大老遠的,怎么也得喝點水,一會兒讓你叔叔送你回去,都到門口了,你要是連門都不進大路也該不高興了。”
郭丹實在是推脫不了了,只能點點頭乖巧的跟著老媽進了家門。
老爸把我扔在床上也來到了客廳。
兩個老人家面對一個陌生的小姑娘,那樣的場景你自己腦補吧!
老媽把削好的蘋果塞在郭丹手上:“吃點水果,喝完酒吃水果好?!?p> “謝謝阿姨,我沒喝酒。”
“沒喝就好,渴了吧?來喝點茶?!?p> “阿姨,我不渴,晚上喝茶怕睡不著覺?!?p> “對對,我忘了,來喝飲料,能不能和涼的?”
“阿姨,您別忙了,我們從夏實那過來,他本來要送,我怕他耽誤生意,就沒讓送?!?p> “哦,你們去小夏那了,那也是個好孩子,也是我從小看著長大的,今天多虧了你了,不然這臭小子就只能睡馬路了?!?p> “不會的,有夏哥他們呢,夏哥在酒吧幫他買了五十多口鍋,他一高興酒喝多了。”
“這倆小子湊到一塊就沒正經的,沒嚇到你吧?”
“沒有,沒有?!?p> “唉,瞧我這記性,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呀?”
“我叫郭丹,您叫我小丹就行了。”
“好名字,人長得也漂亮,怎么和我們大路認識的呀?”
“他上班的地方挨著我們公司,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就認識了?!?p> “小丹,是不是我們大路和你談戀愛呢?”
面對老媽查戶口一樣的調查,郭丹的頭都快扎到地下了,聲音小的幾乎聽不見:“阿姨,這事讓大路和您說吧,晚了,我該走了?!?p> 老媽的眼里不揉沙子,錯了,是明察秋毫,連忙起身:“不急,不急,小夏那也沒好吃的,你再坐會,我給你炒兩個菜壓壓驚!”
郭丹嚇得趕緊起身:“不了,阿姨、叔叔,我真該走了,別麻煩了。”
見她要走,老媽急的直搬救兵:“老余,你倒是說句話呀!”
還是老爸經驗老道替郭丹解了圍:“你算了吧,人家孩子說的對,天晚了,女孩子不方便,來日方長嘛!小郭,也認識門了,沒事就過來玩呀!”
“好,叔叔,沒事我就過來看您?!?p> “走,我送送你,幫你打輛車。”
“不用了,不用了,謝謝叔叔阿姨,我自己能行,叔叔阿姨再見?!?p> 郭丹生怕我爸媽反悔不讓她走,嚇得落荒而逃。
宿醉的感覺實在太難受了,一覺起來頭疼口干,抓起一旁的涼白開一頓猛灌,這才看清楚是在自己家里,我用力回憶著做完發(fā)生的事。
老媽聽見了我的動靜,推門進了屋。
“醒了?”
“嗯,我怎么回來的?”
“郭丹是誰呀?”
“??!想起來了,我們去老實那了,他送我回來的?”
“我問你話呢!”
“明知故問,我還以為是老實把我送回來的呢?!?p> “臭小子,我問你話呢,那姑娘是誰?”老媽生氣的擰著我的胳膊。
“哎呦,疼,別動手,疼著呢,我要說是路人甲你行嗎?”
“什么叫路人甲?”
“就是過路的,不認識,不熟悉,陌生人,懂了嗎?”
“呸!過路的會送你回家,見了我會不好意思?”
“媽,您原來在克格勃工作過吧,觀察的真仔細!”
“那是,這種事錯不了,我可跟你說,我看著那姑娘不錯,挺漂亮,脾氣也好,懂事,就是瘦了點,應該多吃點長點肉?!?p> “停,打住,您不會想說屁股大好生養(yǎng)吧?現(xiàn)在都什么年代了!”
“什么年代我也是你媽!餓不餓?想吃什么,媽給你做點去?!?p> 真沒想到一個女朋友對媽媽的改變能有這么大。
我歪在床上:“您今天不上班?”
“你都這樣了,我還不是請假陪陪你。”
我荒腔走板的唱起歌:“世上只有媽媽好,媽,謝謝您和我爸?!?p> “傻孩子?!崩蠇寣櫮绲拿嗣业念^。
和老媽待了一上午聊了聊家常也聊了聊工作的事,中午就趕回公司去上班了。
順便提一下,我爸當天晚上拎著兩瓶二鍋頭,就著大蔥蘸醬把小夏的爹老夏灌倒了桌子底下,這就叫打狗要看主人,不對,是子債父償,也不對,就算上陣父子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