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山路的越來越崎嶇,公交車的搖晃也變得驟然劇烈。余兆強忍下心中的吐意,捏緊了手中的紙條。
又是紙條,這已經(jīng)是這個月的第五張紙條了。
自從那天收到一封匿名信之后,一切都變了。紙條是呈血紅色的,上面總是不約而同的寫著一個地址。
本來這樣倒也相安無事,可是漸漸的,余兆開始做噩夢。夢里一直有個聲音在喊她的名字,聲音很遙遠但又近在耳邊。
她去看了心理醫(yī)生,醫(yī)生只說她是壓力太大,隨便給她開了點藥??墒浅运幏堑珱]有起到作用,反而讓她更是陷入噩夢的深淵。
反反復(fù)復(fù)的噩夢,逐漸讓她開始分不清現(xiàn)實與夢境。終于,她決定去往紙條上的地方。
“黑橋鎮(zhèn)到了!”中年司機吼了一嗓子,公交車漸漸停穩(wěn)在路邊。
正是酷暑,公交車里沒開空調(diào),車內(nèi)空氣中都彌漫著一股難聞的汗臭味。余兆趕緊逃似得下了車。
路邊的車站牌上清清楚楚寫著三個大字,
黑橋鎮(zhèn)
鎮(zhèn)口放著倆座石獅子,滿是獠牙的嘴巴里叼著一顆圓珠。不同的是,倆座石獅子都是黑色的,通體黑色,只有圓珠是白色的。遠遠望去還有些詭異。
這讓余兆有些好奇石獅子的來歷,不過她未多做停留,順著鎮(zhèn)口就進去了。
現(xiàn)在是陽光正曬的大中午,街頭沒幾個人。僅剩的幾個買水果的小販此時也懶洋洋靠在椅子上。
她將紙條捏了捏,走到一處水果攤前。拿著紙條對著小販就問,“打擾一下,老板,這里怎么走?”
小販懶洋洋掀開了一只眼皮,沒著急看紙條,先是上下打量了一番余兆,似乎斷定了她是外地人,又磨磨嘴皮子開口,“丫頭,到那里做啥?!?p> “找人”她答得毫不含糊。
“沿著這條路直走左拐一個巷子,走到盡頭就是了”
“好,謝謝?!庇嗾c點頭道謝,邁開步子朝前走。
身后的小販卻用鷹似得眼睛古怪得望著女孩的背影,直到逐漸消失在視線中。
天氣本就熱,加上巷子里不知名的惡臭味,使她全程緊蹙著眉頭。過道很窄,堪堪只容下倆人通過,略有些壓抑。
她是個孤兒,記事起就住在福利院里,那四四方方的小院,就是她的家。直到十歲時被一對老夫妻領(lǐng)養(yǎng),她才有了真正意義上的家。
眼前逐漸出現(xiàn)一棟院子,院門是銹紅色的,上面斑駁的痕跡交錯,不難看出年代久遠。
一旁墻上貼著門號
1139
就是這里了
她用手敲了敲鐵門,沉重的鐵門發(fā)出悶聲,像一頭暗伏著的野獸。敲了幾下沒有回應(yīng),就在余兆以為這里沒住人的時候,鐵門開了,連同發(fā)出刺耳的聲音。
里面探出一張陌生的面孔,是個男人,皮膚泛著不正常的白。
“進來吧。”他似乎猜出了余兆來這里的目的,身子往后退開。
余兆打量了一番男人,又往屋里看了看,才走進來。
屋里很暗,窗簾完全緊閉著,沒有一絲亮色。一種詭異的氣氛渾然而出。
“紙條是你寫的”不是疑問句而是肯定句。
男人既沒否定,也沒承認。過了半晌,突然幽幽開口,
“你知道黑橋鎮(zhèn)的來歷嗎”
余兆搖頭
他接著說,“七十四年前,這里是一座寺廟,寺廟前是一片河,河水很清澈。不知道是從哪一天開始,斷斷續(xù)續(xù)的難民逃到了這里,寺廟主持心生善意,收留了大部分難民。卻不曾想,這就是禍端的開始。隨著難民的增多,食物也逐漸匱乏,直至吃完。餓急了的人,是什么都做得出來的。
于是一天夜里,他們達成共識。那一夜,二十八具僧人的血染紅了寺廟。
他們同瘋狗一般啃食,不受道德,人倫限制,驅(qū)使著最原始的本性。
那一刻,他們甚至不能稱之為人。
有佛像眼睛上被血液濺到,順著臉龐緩緩流下,在黑里發(fā)著幽幽熒光。若佛有眼,定要看看這些惡魔犯下的罪孽。
血液緩慢延伸,一直流淌到寺廟前的河水中,血液如同綻開的紅花染紅了水面。
而那二十八具僧人的骨骸被扔進了河里
從那天起,河水詭異的變成了黑色。而那些難民落戶在了這個地方。
這里也叫做黑水村。
直到一天一位瞎眼道士路過,告訴村里人,這村子罪孽深重,命里多水,早晚會出事。村里人便請他出主意,道士說多水,便拿木克水,于是黑水村改名為黑橋村。
也就是現(xiàn)在的黑橋鎮(zhèn)?!?p> 男人講完,又笑起來,笑聲像是在刮痧紙上劃過一般,凄涼又詭異。
避山水
呃呃呃呃,第一次寫這種題材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