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棠,起床了。”
金棠緩緩地睜開眼睛,一雙熟悉的眸子映入眼簾。
“久久,你沒事,你沒事就好?!苯鹛耐矍巴旰玫娜藘?,開心的手舞足蹈。
“呵呵,我能有什么事呢?!?p> “倒是你,可不許再這么熬夜了,國務(wù)大事再重要,沒有自己的身體重要。”
“嗯?!?p> 金棠掐了掐自己的臉,這是真的。
他抱起久久轉(zhuǎn)來轉(zhuǎn)去,薄紗下面是若隱若現(xiàn)的肌膚,后肩位置完好無損,甚至連一點疤痕都沒留下,她活下來了!她是自己的妻!
“你不要離開我了,以后我都聽你的?!?p> “嗯,好呀?!?p> 這聲音與剛才截然不同,金棠一激靈。
還是那個山洞,久久還在昏睡,金棠小心翼翼的探了探鼻息,微弱的氣息證明在人世。
金棠松了口氣,放置好久久,準(zhǔn)備起身找點野果充饑。
“不是說好不離開我了嗎,剛說完就著急走呀?”
“誰!”
金棠一驚,這山洞還有其他人在,自己卻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氣息。
“哈哈,你在我的底盤,問我是誰?”
一個俊朗的少年,倒掛在洞穴上方。黑色的衣服像一雙翅膀把身體包裹住,只留了一個腦袋,遠(yuǎn)遠(yuǎn)望去像一只赑鷹。
金棠把久久護(hù)在身后,警覺地從腰間抽出短劍。
少年不惱,反而饒有興趣的看著金棠的短劍。
“你是何人?”
“你是東次人?”
少年不搭話,反問金棠。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是的話,就別怪我不客氣了?!?p> 說時遲,那時快,少年閃到金棠身后?;杳灾械木镁盟坪醪煊X到了危險,發(fā)出模糊不清的呻吟。
少年能有如此爆發(fā)力,并非凡人。
久久在對方腳下,若現(xiàn)在貿(mào)然出手,反而對久久不利。
“怎么?這就怕了?不救你的小嬌妻了?”
金棠猶豫了,看了看躺在地上的久久,不知該攻擊,還是退讓。
“也罷,本大爺今天心情好。給你一個選擇的機(jī)會。”
“你和她,一走一留?!?p> 少年眼眸里沒有半點笑意,輕蔑的看著金棠,令人寒栗。
“我們已是夫妻,我不會丟下久久的。生一起,死一起?!?p> “哦?”
少年邪魅的嘴角,揚起一抹微笑。右腳微微抬起,
“你猜猜,是你先死?還是她先死?”
“不要!”
“怎么?這么快就改主意了?”
少年不屑的拍拍身上的塵土。
“說吧,你?她?”
看這情形,今日必須做出抉擇了。
選自己留,久久能否平安走出此地,有待考量。這廝對東次人分外介意,自己留下難免會落得全盤皆輸。
選久久留,以久久的傷勢并不能撐下來。但只要自己速度夠快,走出這里,就能調(diào)動方圓三百里的暗衛(wèi),救出久久并非沒有可能。
想到這里,金棠心里已做好抉擇。
“我走,她留。”
“哈哈哈哈……”
少年一躍而起,金棠向前要搶回久久,卻撲了個空。
剎那間,少年已到洞口外。風(fēng)若有若無的吹著,少年像一只空游無所依的魚兒,單腳定在空中。久久在少年懷里,像一縷炊煙縹緲,仿佛隨時會消散。
“東次人,果然是天生忘恩負(fù)義!”
“姑娘,你可聽到了么?剛才還要跟你同生同死,現(xiàn)在扔下你不管了。”
“小子,你走吧,我遵守承諾?!?p> “姑娘,你可沒那么好運嘍?!?p> 說罷,少年慢慢的松開了手。久久像一滴水從懸崖空中落下。
少年邪魅狂狷的微笑,跟著久久一涌而下。
“不要!?。。。?!”
金棠心如刀絞般疼痛,想伸手去抓,只抓住了一塊衣角,那衣角下,隱隱約約有硬硬的東西。
張開手心,
半枚破碎的白玉,刺得金棠眼睛生疼。
“娘親,你說這是一塊護(hù)命符,護(hù)我安然無恙?!?p> “這護(hù)命符,為何護(hù)不了久久?”
金棠癱坐在地上,眼角的淚水不爭氣的滑落下來。
再次醒來的時候,金棠已是在自己的府中。
“公子你醒了?!?p> 眼前的這個彪壯大漢,正是金棠東的暗衛(wèi)之首溫子升。
“這是哪里?”
金堂拍了拍自己的腦袋,卻回憶不起懸崖之后的事情。
“公子,這是金府,您已經(jīng)昏睡三天三夜了?!?p> “我是如何回來的?”
“回公子,是在瓦崗縣西柳鎮(zhèn)的路邊找到您的。”
“除了我,”金棠頓了頓,“還有其他人嗎?”
“并未發(fā)現(xiàn)他人。但……在離您不遠(yuǎn)處,倒是發(fā)現(xiàn)了一塊帶血跡的女子衣袖?!?p> 金棠顫顫巍巍地站起來,朝書臺走去,一筆一畫在潔白的布帛上,勾勒出一個女子的畫像。
“一定要找到此人?!?p> 猛然間,金棠像是又想起了什么,“給我備一匹好馬,要快?!?p> 三天三夜,對于久久來說,是三十六個時辰的折磨。
活要見人,死要見尸,只要有我在,一定要找到你。
金棠到西柳鎮(zhèn)的時候,已是傍晚。
晚霞透過樹葉,隨意的灑在地上,格外妖嬈。馬車明明是在這里停下,那眼潭水,明明是在這里涌出。
但現(xiàn)在,什么都沒有了。
金棠癱坐在地上。
“公子,我們回去吧?!?p> 溫子升粗獷的聲音,把金棠拉回現(xiàn)實。
“廖府有什么消息沒有?”
“廖衍近日一直稱病未上朝,但除此之外,并沒有什么動靜?!?p> “那廖家嫡女廖久久呢?”
“公子您記錯了吧,廖家只有一個兒子廖茶,并沒有什么女兒?!?p> 也許這真的是一場夢。
那眼潭水,那個山洞,那片衣角,那個少年,為何歷歷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