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
房間里,所有的老婦都走到云安奴的身后,她們手中拿起不同形狀的石質(zhì)容器,又是小心輕輕撥開上面的木塞,里面是漆黑的半固體粘稠液體。
凌飛聞到幾股腐臭的味道開始在房間里蔓延,胃部翻涌作疼。
不過這樣的氣味卻沒有難倒這些老婦。
她們開始示意云安奴做出最后步驟的準(zhǔn)備工作。
“嗯....”這一次,云安奴出其意料的遲疑一下,做出讓凌飛怎么也想不到的行為,伸出手,將衣服解開,黑色長袍滑落,露出她纖細(xì)脖頸與胳膊,以及毫無遮掩的后背,雪白肌膚暴露在空中。
這一刻。
凌飛屏住呼吸,只是呆愣盯著她。
本想離開,但想到自己承諾過,一步都不能離開她的視野,就站住不動。
當(dāng)然他的位置只是在云安奴的身后,有著幾位老婦的遮掩下,也只能隱隱約約看到一點(diǎn),而更多時候,凌飛注視老婦們在做的事,不禁皺眉。
她們的舉動讓凌飛感到不安。
手指沾著各自手中石器內(nèi)的粘液,用漆黑粘液,在云安奴身上刻畫著什么。
其中兩老婦顯然涂抹得更加熟練,完成自己的部分,繞到身前繼續(xù)涂畫,給身后不遠(yuǎn)處的凌飛更多的視野。
仔細(xì)觀察下。
他能夠清晰的感受到,這些東西正在一點(diǎn)一點(diǎn)融入云安奴的血肉里,隨即又浮現(xiàn)很多條條蠅文,越發(fā)明顯,像是蜘蛛網(wǎng)一般,密密麻麻,遍布全身,看得人毛骨悚然。
在神國之地,巨大化的云安奴身上也有這些。
不過,或許是因?yàn)檫@里是古時云家村,不是那種經(jīng)歷過時間長河遺留下來的蠅文。
她們抹畫的更加完整!
凌飛逐漸升起濃濃的殺意,不過想到這些都是虛假的,還是按捺住了。
“姑娘,忍耐一陣子就好了?!?p> 老婦們開口,手在發(fā)抖,手指在云安奴身上的印記處游走著,那一排排蠅文似乎活躍了起來,發(fā)出嘶嘶聲響,像是毒蛇吐著信子,又像是蟲子在咬食云安奴。
云安奴的身軀輕微顫抖,顯然這莫名粘液的作用很不簡單。
這一切終于做完。
老婦們停下手中的動作,將石器重新用木塞封住,一齊將云安奴的黑色長袍拉攏,重新為她披上,最后她們一臉喜悅:“終于完成了!”
“謝謝你們?!痹瓢才拖骂^,輕聲道。
“姑娘客氣了,姑娘若是能用這股力量幫助我們,也是我們的福分。”
“......”
老婦們扶起云安奴,雙手交疊在她的手上,虔誠地跪拜了下來:“請求神明眷顧,祖先保佑,愿我們不再經(jīng)歷悲傷,永生太平!”
云安奴身軀僵硬,突然間有些不知所措了。
她們跪拜的可是自己??!
念叨完模糊的祈禱詞,起身又朝著云安奴躬身。
老婦們按照特定順序走到房間的一角,按照不同位置坐下,在她們坐下后,唯一一位沒有坐的老婦打開房門,退出這里。
外面的光線射進(jìn)來。
凌飛看著用厚厚黑色長袍遮掩住身形的云安奴,以及面上的詭異面具,想要上前對她說些什么。
外面的村長等一些村民及那名老婦重新快步走了進(jìn)來。
依舊沒有看到那干娘的身影。
他們抬著一張擺放著各種瓷質(zhì),石質(zhì),木質(zhì)的各種器皿的床椅,邊上周圍擺放著一根根蠟燭,蠟燭的火焰搖曳,照亮了房間。
那位老婦拎著云安奴上了床椅,云安奴的雙手死死抓著椅子的扶手,身體微微顫抖。
“姑娘,不用太害怕,會沒事的?!?p> 始終坐在房間一角的老婦們,注意到云安奴的不適,齊聲安撫著道。
同時從盤膝的雙腿邊拿起一根木棍,輕輕敲打面前的青銅古鐘,發(fā)出一陣陣清脆的聲音,凌飛上前,這有點(diǎn)像露禪老丈手中的攝魂鐘。
能看出細(xì)微不同,兩者對比下。
他瞬間意識到,露禪老丈的攝魂鐘是仿制品,真正的原品就是這些東西。
每一下,都在敲擊云安奴和凌飛的靈魂深處。
咚....咚....咚....
咚、咚、咚、咚、咚??!
初時緩慢,到最后,一連串如擂鼓一般的鐘鳴聲,震得整座村莊的人都紛紛跑出家門,看向這邊,他們抬起腰間的鼓,不斷敲打出敲鑼打鼓的聲音,很響亮。
云安奴被他們抬出房間。
走出房門,她回頭看去,目光落在一處空白地方,輕微嘆息,嘴唇蠕動,輕微說著什么。
凌飛的目光抬起,正好“看到”她居高而下的目光迎過來,甚至能感受到,云安奴的目光確確實(shí)實(shí)在自己的身上停留太久。
他站在原地,靜靜凝視著她。
云安奴轉(zhuǎn)過頭,他們抬著她往外面的祭臺而去。
凌飛的心跳得很快,他能聽得見,云安奴對他說:“幫我看著那間房子。”
......
云安奴上了祭臺那天起,便一直坐到中間位置,極少動彈。
祭臺底下的凌飛時常在想,或許正是因?yàn)檫@個精神世界的云安奴幼時失去雙親,后面遇到對她很好的干娘,才讓她如此渴求親情。
但如果是原來意識的云安奴呢?
她會不會做出一樣的選擇....
春去冬來,兩載年歲過去。
凌飛絲毫不急。
他從莫名的低語中得知這個方法,能喚醒云安奴,也同時從它那里知道精神世界與外面的時間流逝不會相同。
云安奴至此以后再也沒有下過祭臺。
她的一切起居都是在祭臺上,吃喝用度由村里的家家戶戶提供,由一些孩童帶著走上祭臺,每當(dāng)這時,村里的大人總會站在下面期切地望著。
因?yàn)樗麄兊纳钏坪跽娴囊虼说玫胶棉D(zhuǎn),接連好幾月,詭物都很少從深山深處的濃霧中走出。
人丁開始逐漸興旺起來,每家?guī)缀醵继砹诵碌募彝コ蓡T。
他們手中或是提著一籃雞蛋,衣服棉布,或是拿了些野菜之類的東西,跪拜在祭壇的下面,將東西放下后,雙手合十向著上方虔誠叩首,嘴里念叨著什么,口中說著一些感謝的話,最終他們將目光集中在祭臺中央那個小小的女娃兒身上,眼里流露出來的都是尊敬與愛戴。
感謝云安奴的人同樣變得更多了,他們甚至還把云安奴當(dāng)作心目中神明一般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