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其已經(jīng)離開,空氣仍彌漫海水腥臭的味道,濃郁地讓人窒息,找到那幾位船員水手的尸首,看到他們死前的凄慘模樣,所有人沉默,但這樣的場景,這一年半的時間見過不少,船員們也沒有生出恐慌,默默開始打掃。
亨利道:“你覺得它是詭物?”
西貝爾看向亨利,道:“對,你沒看到這家伙的嗜血手段嗎,以及這滿地碎尸,專攻擊人的要害,毫不留情,符合詭物本性,是鮫人應(yīng)不假,也像是詭物。”
亨利皺眉。
若這偷襲他們的是一只詭化的海鮫,那勢必貪念血食,船上這么多人,一定會再吸引它上船。
但眼下是夜幕,他們又沒有船長那般的控水手段,如何能下水?dāng)貧⑦@鮫人,只得安排船員加強巡邏次數(shù),吩咐這一夜,三人形成小組,盡量待在一起,有事及時呼救,相互支援。
“你們守船頭,要......”
“還有船尾,你和他,對了,那里環(huán)境幽靜,還有再多派些人......”
西貝爾看著亨利安排這些事宜,無比嫻熟,回想初見這小子時,面容還有些青澀,現(xiàn)在已經(jīng)長滿絡(luò)腮胡,體格健壯,處理事務(wù)又很是老練,看起來真是成長很多。
西貝爾過來提醒道:“眼下這事非同小可,云安奴身體沒有徹底好轉(zhuǎn)。故而剛才只在室內(nèi)休息,本不該打擾,還是讓人將她喚出?!?p> 亨利點頭,找來人交代幾句,讓其領(lǐng)命而去。
此刻月色朦朧,星辰稀疏,只有遠方的閃電偶爾照亮這片黑暗的海域。
“沒想到現(xiàn)在起急風(fēng)了!”
船員們在甲板上緊繃神經(jīng)戒備的同時,也開始忙碌著,調(diào)整帆索,確保船只在有可能出現(xiàn)的狂風(fēng)巨浪中保持穩(wěn)定。
如此深夜下,云安奴伸著懶腰走出,明顯是剛睡醒被人打攪,神色略不悅。
西貝爾過來,行為頗為恭敬,他知道此女與船長的關(guān)系非凡,而自己想要復(fù)仇,須要對這云安奴也要禮敬些,將事情大致講述給云安奴聽。
“......疑似是靈慧族群的海鮫?”云安奴皺眉喃喃道。
一般只有由人類轉(zhuǎn)化的詭物,在初始時還保留些許人的靈性,但隨時間過去,詭異兇悍會完全占據(jù)本性,除此之外,也就只有近神實力詭物和邪神惡神,方能保持智慧不被本性占據(jù)。
“是啊,這詭物擅襲殺,我擔(dān)心它會克制不住殺戮本性,再次出來,白日人又這么多......”
云安奴完全清醒,正色道:“帶我去事發(fā)的地方看看?!?p> 西貝爾點頭,帶云安奴查看船尾的船板上痕跡,大部分的血跡已經(jīng)被打掃過,唯有一攤臟水劃過的痕跡卻是怎么也處理不干凈,這里的腥臭氣息也最是濃郁,幾位船員皺眉捂著鼻子,手中拖把掃帚換過幾次,也難清除,正欲請魔法師用術(shù)法清理。
不過,云安奴出聲制止他們,蹲下仔細查看。
“云姐,你剛不在,這詭鮫真長得兇悍丑陋,我上次怎么聽施寶東說,女鮫人都生得美貌的緊,可那副模樣,讓我的美夢都破碎了......”有人做出哭喪模樣,引得旁邊人哄笑不已。
不止是亨利成長,就連他們經(jīng)歷這么多,面對血腥,竟也能談笑風(fēng)生。
云安奴不理睬他們的談話,伸出手,摸下船板污漬,撿起一塊銀黑鱗片,放在眼前微瞇眼看著,這與她在水晶棺見到的略有不同,故而有些吃不準究竟是不是他們口中的鮫人,展現(xiàn)給他們眼前:“你們看著,這確是鮫人身上的鱗片嗎?”
若能先確定那海怪真的是鮫人,接下來就有了相應(yīng)的應(yīng)對手段。
雖然這些人都是海邊土生土長的。
但真正見過海鮫的沒有幾個,有些人遲疑道:“我只遠遠看過,昨夜上船的海怪確實像海鮫。不過也有種說法,美貌女子模樣的才是真正的海鮫,故而我也有些拿不準了?!?p> 看來想要真正確定的話,那就只能找到一人。
云安奴找人將施寶東帶來,他手拿鱗片,感受上面的濕潤腥臭,道:“應(yīng)該確是鮫人不假?!?p> “可是據(jù)他們所言,那海怪生的極丑,其余模樣太過崢嶸,僅僅是與傳聞中的鮫人,同樣具有半魚半人的特征罷了?!?p> 施寶東笑道:“那就對了。”
“泛大陸上常有人言,海鮫生的極美,又有一副好美嗓子,所以又名為美人魚。但他們不知那種狀態(tài)正是海鮫的最為恐怖之處,它們每以色示人,實則便是心懷鬼胎,想要憑借美貌和歌聲將人引誘到附近后,卸去偽裝,立即變回他們看到的那副憎嶸模樣?!?p> “緊接著,便是掏心嗜血,而因其手段而喪命的好色人,不計其數(shù),也被人所嗤笑。”
西貝爾明悟:“原來是這樣,看來是我誤會它是詭物了。”
“這當(dāng)然不能怪你,因為手段殘忍,世人在不了解海鮫這個半人半怪種群其實也擁有靈慧前,誤認為是某種特殊詭物,取名為海語者。直到有人發(fā)現(xiàn)能與其契約,才得知這其實并非是詭物。海語者,自然是言說它們有類似語者神職一樣的古怪能力,才得此名?!?p> 西貝爾點頭,他自認為,世上凡是有智慧的,當(dāng)不至于用這種殘忍,類似于詭物的手段來害命。
如此看來,大千世界真是無奇不有。
施寶東反應(yīng)過來,愕然道:“不對呀,按道理,這里并非是鮫人的海域啊,要行到鮫人領(lǐng)地,以我們的船速,離開封柱海域至少還要半個月時間才到,怎么就在這遇到鮫人?”
突然,一陣異樣的顫動從船體底部傳來。
船員們紛紛停下手中的工作,疑惑地看向聲源位置,這種異動像是撞到某種暗礁。
亨利敏銳察覺到不對勁,命令船員們退后,他上前檢查船底是否有損壞,然而,還沒等他下到船底,一只巨大的手爪從海水中猛然伸出,抓住船舷,亨利驚道:“難道是那鮫人又一次上船?!”
然而不止如此。
更多的猙獰手爪纏繞上來,上面附著的黏液散發(fā)出令人作嘔的惡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