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局已定,能逃的敵眾都已經深入密林。逃不了的則都已成為了刀下亡魂。
奔頭山眾人也沒有再追,山中時明公經常用典故教導‘窮寇莫追’這件事兒。大家的服從性還是很高的。
此時天際也微微泛出晨光,不久便以大亮。眾人熄滅了火把都在原地坐下休息。從昨日晌午后不久出發(fā)到現(xiàn)在,一番折騰之下眾人也盡都疲憊不堪。
鄧祖雄已經派人向山中送去消息,打掃戰(zhàn)場和前去抄寨滅口的事情去也都由山上下來的弟兄去完成。
之前便以看出了襲擊之人的跟腳,皆都是附近勢力,這下山中也不在怕受敵,留守的三百來號青壯盡數(shù)下山。
怕發(fā)生變故,一路二百多人也不分散,集中一個寨子一個寨子的橫推過去。
此時多半逃回去的賊匪已將各自寨中的財物洗凈,肯定也不敢多留,只能逃亡其他地方。故此這行目標都是寨內無法帶走的人和牲口。
另一路幾十人過來打掃完戰(zhàn)場后也順帶照顧大部隊受傷的人和馬一起回去。
這次也算是傷亡慘重,受傷無法行走的弟兄皆躺上制作的簡易擔架,由馬匹拖著走。
尸體也同樣如此,不過沒那么多地方,只能盡量將尸體壘在一塊兒,這才能全部帶回去。
如此這般回到奔頭山已經是快接近晌午了,山下遠遠的就有居民和家屬過來在等候。
看著馬匹后面拖著的大量尸體,眾人情緒不由開始低落,一些心思敏感的都已開始悲痛落淚,擔心自家的親人就在其中。
一些老遠就看到或步行或騎馬的家人健在,也是喜極而泣,隔老遠就跑過去迎接擁抱。
進到山內后,家屬各自認領了自家親人的尸首也不過多停留。先行埋葬在后山,等過幾日在統(tǒng)一祭奠。
鄧祖雄現(xiàn)在雖然非常累,不過還有些事情沒有完成,他也無法安心休息。
手把手的交著鄧陽如何去分發(fā)此次劫回來的財物,畢竟自己如今年歲以高,孩子也已經成年。這些事情都應該挨著挨著慢慢去教導了。
不然到時候自己如果出現(xiàn)了什么意外,雖然山中皆是信服自己的兄弟,還有明公盯著,不會反叛。不過總歸會麻煩很多。
接著便是傷亡弟兄的撫恤問題,山中這些年都很融洽。主要是有制度,并且鄧祖雄帶頭遵守的緣故。
肯定是不會出現(xiàn)‘未亡人.avi’的情況。同時錢糧也要給足,讓逝去的弟兄安心上路。
這也是收買人心的機會,好讓跟著賣命的弟兄知道,有山里在,保你沒有后顧之憂。
畢竟做的是刀口舔血的事情,這樣也才能讓弟兄們做事時更加不留余力。
死亡的馬匹也都沒有浪費,送回來后便剝皮放血燉成一鍋。
這個天氣的肉食不好保存,所以也沒有多留,燉熟之后便全給山中人分發(fā)下去,小孩子知道后到處開心亂跑,如同過節(jié)一般,大人也是歡喜的很,這年代能吃到肉本就不容易。
此時鄧陽正跟鄧祖雄盤膝相對而坐在在草墊上,面前的矮桌上是大塊燉煮的馬肉。
鄧祖雄倒不含模糊,大塊的吃著肉,卻見鄧陽不動,便問道。
“怎么了?沒有胃口?”
鄧陽也不知道該說啥,這會兒腦子里都是漿糊。短時間內看見這么多渾身是血的死人,并且死在自己手上的都不止兩手之數(shù)。
新時代的社畜短時間里哪里能緩和的了,之前混亂下腎上激素飆升時還好,這會兒平靜下來了桌下的雙手還在止不住的顫抖。
再加上這桌上的馬肉只加了鹽燉煮,肉下面還有絲絲血色。鄧陽現(xiàn)在沒吐盆里都是對得起這來之不易的肉食了。
鄧祖雄見狀也大概知道緣由了。
“多見見血就好了,你娘親走后,我還是把你保護的太好了。”
“你多學學小豹小鷹,他們還比你年小幾歲,卻不似你這般?!?p> 鄧陽聞言也沒說什么。
“孩兒出去走走,透透氣。”
鄧祖雄無奈笑笑,由他去了。
路過旁邊石屋,周志禮妻女就被安排在此,此刻也是屋門緊閉。大概率也是受到了驚嚇后吃不進東西,便在屋里歇息。
走走停停一路看下來,山上總體來說氛圍還是比較歡快的。唯有那些失去家中頂梁柱的家庭,短時間內肯定還緩和不過來。
晃悠到山邊,不時有人跟鄧陽打著招呼,他也憑借記憶和對方相互寒暄。
“剛過來時碰到吳兄弟在取晾曬的藥材,聽他說這重傷的幾十個小伙兒大半都兇多吉少了,唉...”
說話的這老翁鄧陽檢索了記憶才知道是自己族中遠親,之前都叫他為三大爺?;貞浟艘幌孪胫勒l是自己二大爺,才發(fā)現(xiàn)二大爺早就沒了。
聽三大爺絮叨完,鄧陽也禮貌示意一下,便想去藥房看看。
這藥房也算是自家的東西,由吳老丈經營著。藥材什么的都是他去山里采摘,沒有的便由啞叔鄧強帶人去周邊縣城采買。
這吳老丈也算是個可憐人,家中世代行醫(yī)積累的錢財也算是小有家底。誰料碰到兵荒馬亂官府抓人充軍打仗。他只得散盡家財疏通關系,好將家中除自己外的唯一男丁留在身邊。
后來媳婦剛懷上孩子時,又有人來抓人,這次家里已無錢財沒有辦法。自家小子只能被抓去充軍打仗,誰知就再也沒有回來過。第二年媳婦也因為生產時傷了身子,不久后就撒手人寰,只留下一個襁褓中的小孫女和他相依為命。
已經請不起傭人的他,采藥時只得背上孫女一起進山。哪知就碰上了一路邊搶邊逃的的鄧祖雄,在得知他是醫(yī)師后。正巧隊伍中又有傷員,便攜著一路逃回了奔頭山。
吳老丈對于現(xiàn)在的生活還是比較滿意的,孫女現(xiàn)在已經出落得亭亭玉立。也很乖的跟著自己學著家里看病的祖?zhèn)魇炙嚒?p> 自己每天就看看病采采藥,山主鄧祖雄也不吝嗇,每月都會給定量的糧食和錢財,保證他可以給山里人安心看病。
唯一有點讓人煩躁的就是面前走過來的這個俊俏青年,雖然他老子是自己的頂頭上司,掌管著自己一家人的身家性命??擅看慰吹剿拖肽眯巫映樗钠ü?。
“吳老丈,許久不見,最近身體怎么樣?”
鄧陽過來熱情的打著招呼,哪知道貼了個又老又冷的屁股。
“青青在照顧病人,現(xiàn)在沒工夫搭理你?!?p> 鄧陽也不生氣,這老頭子從小就開始防備自己,就因為他孫女吳青青從小就喜歡跟著自己玩。
他現(xiàn)在可以斷定的是這吳青青絕對從小就是個顏控,可能還有輕微潔癖。因為她小時候很少跟別的小孩子玩。
像山賊窩里面你也別指望有啥愛干凈的小孩子,而有著明公嚴厲教導后的鄧陽無疑是所有孩子里面最特別的。
畢竟去哪里玩了之后,回來了只要敢衣服臟了,或者手臟了。鄧祖雄都會示意啞叔,然后鄧陽就要挨一頓胖揍。
如此幾次,他為了不挨揍也會多注意點。久而久之就養(yǎng)成了愛干凈的習慣。
大家可以多注意,生活中干凈的小孩子肯定會比不愛干凈的小孩子更受歡迎。
于是吳青青便矮子里面拔高個...
當然,這肯定也跟我鄧某人的魅力脫不了關系。
“我是來看弟兄們的吳老丈,在順道兒看下青青?!?p> 吳老丈望著鄧陽,面無表情。
鄧陽看他這樣子好像下一刻就要‘啊...對對對’一般,怕被破防,便不再管他徑直往藥房走去。
藥房從外面看就感覺挺大,是用小腿粗的木材搭建的,和吳老丈爺倆的居室挨著也不遠。
還未走近,鄧陽便聽到了一陣陣壓抑著的哀嚎聲,他不由得加快了腳步走過去。
剛一走進屋的鄧陽便看到一道嬌小的背影,此時正蹲在一名傷員旁邊往他后背敷著草藥。這道傷口很深,里面隱隱約約還看得到脂肪下的血肉。
少女見剛才的草藥不夠,便又從一邊的搗藥罐里掏出一些,繼續(xù)往傷員背上抹著。
鄧陽見此也知道來不及敘舊,猛地沖進去。大致打量了一番傷員們,盡都是銳器造成的外傷。
心中有數(shù)之后,便迅速沖著家里奔去。
吳老丈剛挑選好草藥,便看見鄧陽風一般的沖出來,還以為發(fā)生了什么事。
拼著老命趕過去,孫女兒還在細細的上藥,一切還都是他剛才出來時的樣子,再想到奔命般跑出來的鄧陽,也感覺一陣莫名其妙。
鄧陽也不敢耽擱,一刻不敢停的往家里跑去。心中無比后悔,自己怎么就沒早點想到這茬呢?
古時醫(yī)療技術本就不如現(xiàn)代發(fā)達,對于這種外傷更是見效很慢。很多現(xiàn)代的小病放到古時候都是疑難雜癥。自己由于現(xiàn)代思維不夠重視,再加上初次經歷昨夜的危險境況,心思都還沒有轉變過來。想到山里有醫(yī)生可以治療,便沒有多管。
要是早點發(fā)現(xiàn),是不是就會有更多的弟兄不會在經歷煎熬傷痛后死去了?
好在現(xiàn)在發(fā)現(xiàn)了,只能盡力爭取時間,盡可能的減少傷亡了。
跑回石屋,見鄧祖雄正拿著卡兵槍,跟啞叔翻來覆去的打量著。鄧濤則在他一旁說些什么。
頓時鄧陽寒毛卓豎,忙得搶過卡兵槍,關掉保險。
“爹啊,我的親爹哎,你這樣玩都沒出事,還真的是爺爺保佑!”
鄧祖雄見鄧陽如此緊張,問道。
“陽兒這是何物?真有你濤叔說的那樣厲害?”
“我待會再和你解釋,先前在獄中有些奇遇,家中可還有黃金珠寶?”
“還有一點,你想干嘛?”
鄧陽腦筋一轉,得,扯巴子誰還不會?逼來!
“我在獄中偶遇仙人指點,學會了一種煉金神術,可以將金子和值錢的物品變?yōu)橄胍臇|西。剛才在藥房我靈機一動,發(fā)現(xiàn)可以創(chuàng)造出一種前所未有的藥物,最起碼可以提高傷員們八成的存活幾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