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學(xué)期,每天晚上回到宿舍,我都會出去打水喝。我會站在走廊往下看,邊喝邊等杜伶來查寢??吹剿跇翘菘冢揖屯刈呋蛘呓铀?,他偶爾會叫叫我,敲敲我的頭。為了不引起懷疑,姜告來我也這樣,他還說我是“水桶”。
我和徐昔、駱愫一起吃早餐,杜伶端盤子過來坐在我旁邊。
他對著駱愫和徐昔說:“陳漼平時在宿舍是不是也很慢?”
駱愫說:“不知道,我們?nèi)齻€不同宿舍?!?p> 我真求他別這樣沒話找話。
他又說:“吃這個面啊,就要鐵盤子,導(dǎo)熱,沒這么燙?!?p> 他看了我的綠豆粥說:“每天的粥都是這樣的嗎?”徐昔搖頭說,不知道。
他看徐昔和駱愫吃完了:“別急,等下我,我很快了?!苯Y(jié)果是我最后吃完。
上樓梯,杜伶聽我說想去一中。他說,他以前也是一中的,當(dāng)時一中名聲很好,他考上一中有很多人夸,有人說一中的風(fēng)水因?yàn)檫w校破壞了,其實(shí)不是的,現(xiàn)在好的學(xué)生都去市里了,這不能說不公平,甚至該說是為了公平,一個縣的教育比市里還好,不符合發(fā)展。
這次杜伶在講臺上看著科代表收作業(yè),我在科代表搬起作業(yè)就要去辦公室時交上了。
杜伶來宿舍看到我,二話不說摁住我的頭,把我的頭往上仰說:“你看著老師?!蔽也挪桓铱此?p> 他問:“作業(yè)呢?怎么又不交?”
我說:“交了呀。不是吧,你就站那也沒見我交嗎?”
“真的?”
我說:“我真的交了?!?p> “下次早點(diǎn)交。”他說完松手。
我們每個星期三早上有大掃除。有次,我從班里出來看見杜伶,我和他一起下樓梯。他說:“陳漼,你搞哪里的衛(wèi)生?。俊蔽艺f,宿舍。
他說:“這么慢,現(xiàn)在才去。我要是你父母,我就打你。”我一下子很難受。連他也覺得我該打嗎?
我說:“你就算不是我父母,你現(xiàn)在也可以打我?!?p> 他說:“不行,老師不可以打?qū)W生。”
我說:“是嗎?”
“是啊,做老師有師德的?!?p> 呵呵,你的師德就是獨(dú)善其身,你看著姜告用戒尺打遲到學(xué)生的手心,真真會玩啊。
一天晚上,他進(jìn)宿舍看到我:“陳漼,你洗頭啊?”
我沒反應(yīng)過來:“我洗,剛才洗的啊,就下午洗澡時洗的?!?p> 他說:“哦,我還以為你大晚上的洗頭,小心明天頭痛死你?!?p> 林時湊過來說:“可能她是頭發(fā)不太干吧。老師你有吹風(fēng)機(jī)嗎?要不讓漼漼吹下唄?”
“我有啊,在宿舍里?!彼偛荒茏屛胰ニ奚岚?。他總不能去宿舍拿給我吧。
又快晚修下課,我借了郭久的化學(xué)作業(yè)來改。杜伶雙手交叉走到我面前:“陳漼,你在干什么?”
我頭也不抬:“改作業(yè)啊。”
“你的答案呢?”
“找不到了?!?p> “拿出自己的答案來改。”他命令式地說。
“真的找不到了,反正他們也是對著答案改過的啊。”我說完怕他生氣,趕緊抬頭。
只聽他說:“神神經(jīng)經(jīng)?!?p> 我見他走了,不情不愿地找答案,其實(shí)我不喜歡對著別人的作業(yè)來改,可等我找到答案天都亮了。
姜告在宿舍外面用手機(jī)開手電筒照著,他喊:“陳漼,你能不能快一點(diǎn)?”我不就想好好放個杯子,催什么催。
我上床放蚊帳,不知為什么怎么夾蚊帳都不順眼。姜告直接進(jìn)來說:“你還磨蹭什么呢?不睡覺了嗎?”光照在我身上,被別人這樣盯著,太不舒服了。
我說:“你走吧,你走了我就能弄好了?!彼麤]反應(yīng)。我放下夾子,直起腰,盯著他。黑暗中,光對著我,我看不見他的眼睛,但他看得到我就行。最后他走了。
劉妲坐起來說:“剛才漼漼你好嚇人啊?!蔽野盐脦A好就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