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洞房
新房收拾的很整齊，大紅色的簾帳、被褥、枕頭，顧子羽坐在床尾，內(nèi)心局促不安。
從婦人把這對新人帶進屋內(nèi)，已經(jīng)過去個把時辰。
虛影少女始終坐在床頭，頭上蓋著紅布，一動不動，讓顧子羽不停胡思亂想。
洞房...怎么洞？
顧子羽干咽一下，他不敢掀開紅蓋頭，就這么坐在床尾硬等...
孤男寡詭，共處一室，還是新人洞房，顧子羽心中迷糊。
長春觀內(nèi)不見女眷，自從來到這個世界，顧子羽幾乎從未跟異性來往。
想不到第一次，就這么刺激...
不過眼前身穿紅嫁衣，頭蓋紅布的家伙，能算異性嗎？
想到這里，顧子羽不禁打量起來。
虛影少女渾身被紅嫁衣包裹，不露一絲肌膚，她坐姿端正，衣褶起伏，勾勒出動人曲線。
我在想啥呢...？
顧子羽趕緊轉(zhuǎn)頭，心中不斷提醒自己，這可是詭修，我是道士，兩者本應(yīng)勢不兩立。
四下環(huán)視，顧子羽發(fā)現(xiàn)這間屋很奇怪，明明是白天，但屋里窗戶封死，把陽光完全隔絕在外。
桌上幾根紅燭，默默燃燒，顧子羽實在無法忍受，主動開口說道。
“那對夫婦都是普通人，你是怎么認識的？”
虛影少女抬起頭，她伸出一只胳膊，紅色嫁衣袖滑落，漆黑的手指，露了出來。
這只手，在桌上的紅紙上，畫了一個圈，留下黑色殘灰...
顧子羽拿著紅紙，不明所以，虛影少女不能說話，也不會寫字，這樣交流太費勁了。
“那我來問，你還是點頭或者搖頭。”
顧子羽說完，把紅紙放回桌上，虛影少女點頭，把手臂藏回嫁衣中。
“那對夫婦，并不知道你的真實身份，對不對？”
虛影少女點頭。
“你是不是，不能見陽光？”
這件屋子實在奇怪，顧子羽靈機一動，開口問道。
虛影少女點頭。
“你跟我成親，只是做戲，不算數(shù)？”
虛影少女點頭，顧子羽長出一口氣，總算放心了。
“你選擇我，是有求與我？”
虛影少女點頭，再次把紅紙拿起，笨拙的用手指，在上面戳來戳去...
顧子羽看不明白。
在花轎中，他就一直不停推理，現(xiàn)在拜完堂，坐在紅床上，真相似乎已經(jīng)近在眼前。
“那你到底想讓我，幫你干什么？”
顧子羽疑惑問道，這個問題無法用點頭搖頭回答，虛影少女身體一頓，抬手掀開紅蓋頭。
...
顧子羽呼吸一窒，露出驚恐表情，忍不住向后退去，差點摔下床。
不管看過幾次，顧子羽都無法習(xí)慣。
那張焦黑空白的臉，實在太過瘆人，尤其它還長在一副高挑曼妙的身軀上...
虛影少女見顧子羽如此反應(yīng)，腦袋低垂，儼然一副失落模樣。
顧子羽重新坐穩(wěn)，還在思考說點什么，虛影少女拿起紅布，又蓋回自己頭上。
這是為了不嚇到我？
顧子羽有些意外，對方明明是詭修，但好像另有隱情，甚至還住進普通人的家里...
不對，在驅(qū)邪儀式上，自己可是親眼看到，詭花轎殺死不少人...
她切下自己胳膊時，也是毫無猶豫，不能因為對方一點退讓，就改變想法。
顧子羽的立場搖晃不定，但他對虛影少女的真實身份，更加好奇了。
虛影少女手拿紅紙，紙上幾個黑色的圈圈，她挪動幾步，來到顧子羽身邊。
黑線纏繞，把顧子羽死死定住，虛影少女啪嗒一聲，把紅字貼在顧子羽腦門上。
??？
顧子羽愣住，這是干嘛？
紅紙掉落，看著紙上的紋路，顧子羽若有所思，虛影少女的動作，很像是...
畫符？
“你想讓我?guī)湍惝嫹俊?p> 顧子羽手拿紅紙，試探說道，虛影少女身體一振，立刻點頭，激動的握住他的手。
極度冰寒。
顧子羽嚇了一跳，趕緊甩脫虛影少女的手，畫符簡單，對他來說不值一提。
打開背包，顧子羽取出一打黃紙，像發(fā)牌師似的，排列在床單上，任憑挑選。
“你想讓我?guī)湍惝嬍裁捶?？?p> 虛影少女抽出幾張符紙，看了看，歪歪腦袋，似乎看不明白。
“咯咯咯——！”
就在此時，雞叫了。
聲音從屋門外傳來，虛影少女像被擊中一般，身形一軟，當(dāng)場翻滾掉下床...
怎么了？！
顧子羽心中一驚，趕緊起身去看。
虛影少女十指繃緊，在地上抓出一道印，她不停翻滾扭曲，紅色嫁衣被揉皺撕裂。
紅蓋頭甩在一邊，虛影少女十指扣臉，動作越來越極端，似乎在忍受什么巨大痛苦...
顧子羽看的心驚，虛影少女沒有嘴巴，不能發(fā)出聲音，只能用肢體動作，宣泄痛苦情緒。
黑線消失不見，顧子羽現(xiàn)在奪路而逃，憑虛影少女這個狀態(tài)，肯定攔不住自己...
顧子羽猶豫片刻，還是選擇放棄，轉(zhuǎn)而仔細觀察，虛影少女的動作。
手腳打在床頭柜角，虛影少女渾然不覺，她高躬身軀，用手抓住地面，兩只腳不停踢打著。
這種痛苦的動作，就像是...
焦黑色的身軀，提醒了顧子羽。
虛影少女的動作，很像火災(zāi)中，被燒死的人，臨死前佝僂掙扎的狀態(tài)。
但是火呢？
顧子羽根本看不見火，也感受不到任何熱量，仿佛只有對方，身處煉獄中。
顧子羽還在思考，虛影少女繃直身體，雙膝一曲，跪倒在他面前。
紅紙被推倒顧子羽眼前，虛影少女用手不斷拍打自己，看的他心驚肉跳...
“我立刻畫符！”
顧子羽明白對方意思，雖然看不見火，但既然是滅火...
顧子羽提筆，在黃紙上寫下幾個水字，虛影少女一把搶過符紙，貼在自己身上。
黑煙升騰，水字符無火自燃，符紙灰飛煙滅，看來不行...
顧子羽楞了一下，他開啟通明，虛影少女的面板，出現(xiàn)在眼前。
【心火：永生永世不墜輪回，承受無根之火灼燒，直至靈魂灰飛湮滅】
心火？
虛影少女的面板，多出一個異常狀態(tài)，這個心火，顯然就是她痛苦的源泉。
心火，如何滅？
顧子羽愣了，筆尖在紙上猶豫不決，大腦中飛速搜索，關(guān)于火和滅火的字符。
屋內(nèi)咣當(dāng)作響的聲音，傳到屋外農(nóng)院中，婦人坐在農(nóng)夫旁邊，用腳踢了踢對方。
“新郎官那么瘦，想不到還挺厲害呢...”
婦人說完，兩人相視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