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卓遠像個無情的殺戮機器,速度不快也不慢的往前橫推,過了不知多久,前方的阻力忽然大減。
此時山道之中,當面所有看著他的武士都是一臉恐懼,沒有任何人敢于上前。
不能上前,就只能后退,他們瘋狂的攻勢就這么在范卓遠率領(lǐng)下,被漸漸逼回到了北條時宗所部。
身后的親兵小乙喘著粗氣來到范卓遠身旁,問道:“將軍,我數(shù)了一下,你大概錘殺了超過一百零七人,累不累?”
范卓遠只覺全身大汗淋漓,精力倒還充沛。
之前筑川合戰(zhàn),他好像也親手殺了這么多人,當時已經(jīng)非常疲憊。
可現(xiàn)在卻仍覺體力充足,想必是精血充沛的緣故,倒是彌補了自身續(xù)航上的短板。
他搖搖頭,“我可以戰(zhàn)個三天三夜,你們呢!”
聽到將軍的詢問,眾多將士哈哈大笑起來,小乙高聲道:“不破倭寇誓不還!”
眾軍齊吼,“不破倭寇誓不還!”
吼聲自黑夜當中擴散開去,另外兩個高地也在苦戰(zhàn),不過沒有范卓遠這樣的猛將當先,只能做到僵持于山腰,不像范卓遠將敵軍反推回了本陣。
但此時聽到中路大軍的高亢吼叫,也跟著士氣大作,同聲高喊:“不破倭寇誓不還!”
幕府本陣當中,北條時宗在一群旗本隊的護衛(wèi)下,聽到元軍傳來的怒吼,臉色劇變。
他此時有如瘋狂的賭徒,將一切都賭在了這一戰(zhàn)上,不得不說有其高明之處。
但怎都沒想到,通過一整天的人命消耗,這群元寇竟然還有如此高昂的士氣,他們還能稱得上是人類嗎!
旗本隊的侍大將此時慌忙來報:“主公!元寇統(tǒng)率范卓遠親率部眾殺往本陣來了!”
北條時宗驚起,“納尼?!前鋒是吃馬糞的嗎!竟然這都擋不住?!
不對,元寇統(tǒng)率既然親自殺來了……立刻令其余兩支攻打高地的部隊回來,我要對其三面圍攻,合力絞殺!”
侍大將道:“將軍!如今是黑夜,看不清旗號,攻出去的部隊除非打下敵軍高地,否則只有敗退一途,此時能依靠的只有中軍這兩萬人馬!”
北條時宗神色一凝,稍稍清醒些許,看著五里外兩側(cè)高地山腰上犬牙交錯的火光以及陣陣喊殺聲,他知曉侍大將所說沒錯。
然后咬牙猙獰道:“既然如此,我們沒有其他退路,給我頂上去,殺退他們!他們鏖戰(zhàn)這么久,不可能還有多少體力!”
侍大將只能無奈領(lǐng)命,調(diào)集了一萬兵馬往前殺去。
此時前方被范卓遠三萬兵勢逼退下來的大軍,甚至擠亂了中軍外圍方陣,殺出去的部隊也不得已陷入到亂戰(zhàn)當中。
正當雙方糾纏之時,黑夜中,幕府大軍后方忽然亮起一串火光如龍,同時大地震顫轟鳴。
那是騎兵,范卓遠麾下的精騎終于出現(xiàn),殺到了幕府本部之后。
北條時宗如夢清醒,驚叫道:“快,列槍陣!列槍陣!阻止他們襲營!”
一萬余旗本隊當即收縮陣型,將北條時宗護在中央,同時槍林向四方展開,宛如一道刺猬。
統(tǒng)率騎兵的張僖率眾而來,手持長槍看似直突槍陣,卻在槍陣之前五步勒馬回旋,手中拋出一個黑漆漆冒煙的東西砸入陣中。
跟隨張僖一同掠過的騎兵都是如此,一時間數(shù)不清的黑色鐵球拋入槍陣之內(nèi)。
北條時宗亡魂大冒,他想說話,卻發(fā)現(xiàn)自己說不出來,因為那玩意是震天雷,砸入陣中不久后立刻爆炸。
當面的四排槍陣倒下一片,然后早有準備的一支千騎隊揮刀踏入,肆意砍殺破壞。
緊跟著迂回至一旁的張僖率領(lǐng)眾騎持續(xù)擴大缺口,這支萬人旗本部隊立刻崩潰!被騎兵驅(qū)逐著朝前方正與范卓遠激戰(zhàn)的前軍靠去。
恐懼在黑夜中迅速蔓延,再加上入夜后旗號不明難以指揮,幕府本部在兩面夾擊下立刻崩潰!
范卓遠當即在小乙?guī)椭旅撊ト龑又丶?,取過一匹戰(zhàn)馬,追向慌不擇路打馬奔逃的北條時宗。
系統(tǒng)任務(wù)在身,怎么可能叫你跑了?
日本馬哪里及得上蒙古馬的腳力,北條時宗很快被范卓遠率領(lǐng)的小隊騎兵追上。
護衛(wèi)在側(cè)的武士一個照面就被盡數(shù)擊殺,就連北條時宗本人,亦被范卓遠斬去首級!
本陣大敗,五里外其余兩處攻打高地的幕府大軍也跟著崩潰,黑夜中,這片荒原上有如末日降臨。
范卓遠所部以鴛鴦陣小隊模式四下追殺擴充戰(zhàn)果,騎兵也是到處奔跑,逢敵必斬。
敵我雙方完全不成組織,如果這時再冒出第三支部隊,恐怕失去組織的范卓遠軍隊也要吃一個大虧。
事實上的確有第三支部隊在二十里之外,那是龜山天皇統(tǒng)率的三萬豪族兵馬。
三天前……
紀伊豪族佐原家連帶頭聯(lián)合眾豪族與浪人武士進宮勸說龜山天皇出兵。
“天皇陛下,如今幕府正與元寇激戰(zhàn)于播磨國,雖說幕府平日跋扈專橫,可如今全有賴他出力抗敵,我們才能得一時安寧。
當下我們不可只是作壁上觀,關(guān)鍵時候必須給予支持!否則百姓將如何看待朝廷?”
與佐原家連一同出來懇請的還有八位豪族家主。
龜山天皇面無表情的看著下方,他并不愿出兵與元軍作對,再者說幫助幕府擊敗元軍對他而言并無好處。
他原本以為自己能掌控得住這些豪族兵馬,可沒想到傀儡就是傀儡,哪怕這些所謂忠誠的豪族與浪人武士,也都只是想利用自己這個天皇實現(xiàn)各自的利益而已。
這已非各大豪族第一次請自己準許出兵支持幕府作戰(zhàn),之前他都以需要鎮(zhèn)守京都為理由拒絕。
但如今播磨國的一場合戰(zhàn)已然開始,豪族們就再也坐不住,竟然聯(lián)合起來集體逼宮。
龜山天皇藏在袖子中的手在顫抖,他依舊保持著天皇的威嚴說道:“卿等執(zhí)意要出兵,京都安危如何保證?”
佐原家連說道:“天皇陛下,如今元寇集結(jié)全部主力與幕府激戰(zhàn),他們兵力本就不占據(jù)優(yōu)勢,怎么可能還有經(jīng)歷攻擊京都。
目前日本能不能守住,全在幕府這一場合戰(zhàn)!等仗打完了我們再去,就沒有任何意義了!請陛下速做決斷!”
“請陛下速做決斷!”八位家主同聲催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