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四章 不仁不義,不敬不孝之人!
“至于你所說的提高我的待遇,大可不必,我李逍?!?p> “受不起!”
此言一出。
宛如一道驚雷,在深水炸響。
正門前的氣氛,頓時降至冰點(diǎn)。
“放肆!”
夏荷早知道李逍絕不會喊大夫人為娘親,提前準(zhǔn)備好說辭。
她眉目微張,大聲道:“李逍,你身為侯府的子弟,為人子之禮都不懂嗎?”
“就連我這個下人都知道?!?p> “為人子者,居不主奧,坐不中席,行不中道,立不中門,聽于無聲,視于無形。不茍訾,不茍笑?!?p> “這些不讓你做到也就罷了,現(xiàn)在連一聲娘親都不喊?!?p> “這么多年,你的書都是怎么讀的?我現(xiàn)在懷疑,你這個秀才,是怎么考上的!”
聲音落下,直指李逍。
她抓住李逍的一個點(diǎn),搬出古言古訓(xùn)。
直接說他不孝,連他秀才的功名也要質(zhì)疑!
“笑話,我的功名如何考得,由得你來質(zhì)疑?聽你的意思,閱卷的禮部,在你眼中不值一提,都是酒囊飯袋之輩,還不如你。”
李逍如此說道。
既然對方給他亂扣帽子,李逍又豈能被一個丫頭,這般壓住。
“李逍,我可沒這么說?!?p> 夏荷沒想到李逍居然敢反駁,一時間想不到如何回答,只好瞪著眼睛道:“你可不要胡言亂語,你不孝在先!大乾禮法,正妻為母。你出言不遜,當(dāng)?shù)闷鹕献x書人三個字嗎?”
“我胡言亂語?”
李逍冷哼一聲,道:“我在侯府中,衣不遮體,食不果腹,住的是柴房,冬天漏風(fēng),雨天漏雨,有誰提過?”
“如今我有功名時,便是侯府子弟,若是我李逍沒有功名,豈不是連路邊的石頭都不如?”
“若我在侯府餓死,凍死,那個時候,又有誰來評說?”
“既如此,索性干脆一視到底,何必惺惺作態(tài)?!?p> “為人父母者,愛其子,必為之計深遠(yuǎn)?!?p> “天下符合這樣的人,只有我的母親孔煙云,我的母親也只有只有一個,便是孔煙云!
“我李逍絕不會對任何人,喊出娘親二字!”
本來李逍不打算將關(guān)系弄得這么僵硬,至少表面上不弄得如此難看。
可話說到了這個份上,李逍若是還如此忍耐,任由他人踐踏自己母親的尊嚴(yán),便是枉讀這么多年的圣賢書了!
這個慕容云澤,其心之惡毒。
趁著今日侯府的所有子弟都在,所有子弟都喊他為娘親。
隨后開口,表現(xiàn)出親切的姿態(tài),給他一個臺階,嘴上假惺惺的說,爭取李逍的待遇。
若是李逍答應(yīng),這一聲母親非喊不可。
這一聲喊出,他李逍以后有何顏面面對死去的母親。
她慕容云澤更是計謀得逞!
若是不喊,她慕容云澤按照禮法,便可陷李逍與不孝的罪名。
“李逍你!簡直是不知好....”
丫鬟夏荷正欲再說。
“夠了!”
大夫人慕容云澤臉色陰沉,出聲喊道,大夫人的威嚴(yán)盡出!
一時間,丫鬟夏荷嚇了一個激靈,閉口不言。
其他人更是噤若寒蟬,心說今天李逍死定了。
然而,慕容云澤并沒有想一次性拍死李逍,而是以退為進(jìn)。
她再次看向李逍,從容說道:“好了,李逍。念你多年來受了不少委屈,心中有怨言,也在所難免?!?p> “今日,我便諒你這一次,若是下次再犯,家法處置!”
“你也不用去大明寺了,回屋反省去吧?!?p> 話畢,慕容云澤轉(zhuǎn)身,朝著門外走去。
其他子弟低著頭,也跟著朝著門外走,心說慕容夫人今天是仁至義盡,若是李逍再不識趣,那便是找死。
“我本就沒打算去大明寺,我自有去處!”
說著,李逍也朝著大門走去。
今日母親的忌日,他非去不可了!
“李逍,你將大夫人的話當(dāng)耳邊風(fēng)嗎?”
夏荷見李逍冥頑不靈,怒聲呵斥道。
“止步!”
正門的護(hù)衛(wèi)紛紛走上前來,攔住李逍的去路。
慕容云澤也停下腳步,轉(zhuǎn)身看向李逍,淡淡道:“是不是我慕容云澤如今在府中的話,沒有分量了?”
李逍搖了搖頭,道:“你在府中的話,有沒有份量,我不知道?!?p> “我本就不需要你的同情,之前如何,現(xiàn)在就如何?!?p> “之前我不算侯府子弟,不能入書山閣念書,哪怕是庶子的待遇也沒有?!?p> “那今日我便同樣不算侯府的子弟,規(guī)矩中可沒有讓其他人不得出府?!?p> 李逍出聲,表示他本就不算侯府的子弟。
既然以前不算,那么以后也不算。
那么這條規(guī)矩,在他面前便不適用。
“你是李神玄的兒子,這一點(diǎn)誰也改變不了!”
“規(guī)矩就是規(guī)矩!”
“要怪,就怪你母親是前朝余孽的身份,你若是悔改,侯府還容的了你。”
慕容云澤氣定神閑,仿佛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她在正門前踱步,目光再次落在李逍身上: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出去想干什么?”
“今日,是你母親的忌日,你想要前去祭奠?!?p> “我告訴你,侯府當(dāng)年留你一條性命,已經(jīng)是天降恩澤,格外開恩?!?p> “若是你冥頑不靈,還前去給你那余孽母親祭奠,便是玷污玄機(jī)侯府。”
慕容云澤心機(jī)狠毒,直接將李逍想要做什么,公布于眾。
如果僅僅從表面上看,慕容夫人今日一退再退,而李逍則是一進(jìn)再進(jìn)。
實(shí)際上,這些都是慕容云澤算計好的。
一時間,場面炸開了鍋,輿論一面倒向大夫人慕容云澤。
“什么?李逍居然要去給前朝余孽去祭奠?!?p> “他李逍真是不識好歹,大夫人已經(jīng)多次退步,不責(zé)罰于他,他還咄咄逼人?!?p> “這就叫狼子野心,狼崽子是養(yǎng)不熟的,侯府養(yǎng)了他這么多年,他心中只有他的余孽母親?!?p> “當(dāng)真可惡,他竟然是這樣的人,當(dāng)初就不該留他一命,這個余孽...”
“這是個不孝、不敬、不仁、不義之人!”
侯府其他子弟,只能看到眼前這一幕,從這一幕來看,所有的過錯,都在于李逍。
李逍出言頂撞嫡母,這是為大不孝!
不敬重嫡母,是為大不敬!
無視家規(guī),是為不仁!
祭拜前朝余孽,陷侯府于不義,是為不義!
這等不孝、不敬、不仁、不義之人,簡直是豬狗不如,狼心狗肺!
李逍心中冷笑,這樣的一群人,居然說他是不孝、不敬、不仁、不義之人。
他真的笑了!
天大的笑話!
“未經(jīng)他人苦,莫勸他人善!你們有何資格評說,一個個嬌生慣養(yǎng),自以為有多聰明。不要以你的認(rèn)知,去揣測別人的世界?!?p> 李逍眼神冷冽,看向眾人。
“說得好!”
就在這時,一句響亮的聲音傳來。
來者是大儒之后蘇攸訣。
蘇攸訣神色冷峻,大步走來,大聲道:
“未經(jīng)他人苦,莫勸他人善!說得好!”
“你們一個個,道貌岸然,滿口仁義道德,心中卻只想著看熱鬧,說風(fēng)涼話!”
“李逍作為兒子,只不過想要祭奠自己的母親,是為大孝!”
“你們玄機(jī)侯府,憑什么阻攔他!”
“若是連自己的母親都不能祭奠。”
“這世間,還有沒有天理!”
“莫非,這天是黑的!還是說.....你們玄機(jī)侯府這片天,是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