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奶茶
夕陽西下。
終于下班了，劉渡伸了伸懶腰，揉了揉伏案工作下，早已酸痛不已的頸椎，拿起起行李包，告別同事，“走了”。
“欸，走了”
“明天見”
回家路上，又一次經(jīng)過那家奶茶店，上面依舊正打著廣告，“秋天的第一杯奶茶”。
想起奶茶絲滑的口感，劉渡也走了進(jìn)去。
這讓奶茶店比以往要更熱鬧一些，店里的幾張桌椅里坐滿了人，店外也排了三行人，每行都有五六個(gè)，熙熙攘攘，熱鬧非凡。
劉渡站在后面靜靜地等著，四周甚是熱鬧，有周七富的珠寶行放出的喇叭聲，“送女友就要送金子，黃金代表你的心”；有鞋店日復(fù)一日的倒閉廣告，“鞋廠倒閉，大降價(jià)！大降價(jià)！全場三折！全場三折”；還有來往購物的行人……
這是一條繁華的商業(yè)街，熱鬧非常。
一陣秋涼，一陣輕風(fēng)，一片泛黃的落葉吹到了他的肩膀旁，他輕輕將它拂開。
終于輪到他了，他緩緩上前挑了一會兒，最終卻點(diǎn)了一杯蜜桃烏龍，付完款，卻發(fā)現(xiàn)店員正緊緊地盯著他，呼吸似有些急促。
不知道為何，他心里忽然有些毛毛地，連忙往旁邊移了移，與此同時(shí)，店員的聲音響起，“下一位”。
他移開了，店員又盯了他幾瞬，最后緩緩移開了，移到新顧客身上，不知為何，他總感覺，那店員的神色，好像有些遺憾。
劉渡無意糾結(jié)她眼中的遺憾是什么意思，上班一天，他實(shí)在有些疲乏，卻聽到旁邊的周七富珠寶行前有人在嚷嚷，“王富貴！你不給我賣金戒指，就是不愛我！”
劉渡朝那邊望過去，卻見那個(gè)男人氣的氣粗臉紅的，“我不愛你？！你還好意思說，你-他-媽的問我要了多少聘禮？！又要車，又要房，現(xiàn)在還要金戒子！你-他-媽的！”
男人居然忽然一掌扇了過去。
“?。 迸拥沟降厣?，直接地就攤在地上，嚎啕大哭，“王富貴，你居然打我！分手，一定要分手！”
男人一腳踹過去，然后一把拽住女人的頭發(fā)，“你-他-媽的還敢提分手，老子為你花了這么多錢，你分手，我讓你分手，讓你分手！”正說著，一巴掌，一巴掌地朝女人扇過去。
有些有心的行人連忙上去，勸道，“別打了”，有人想要上去拉開兩人，也有人更加匆匆地走了。
劉渡終于取過奶茶，瞥了一眼他們，也走了，這閑事，不管也罷。而且，這類事件，這周，在周七富前發(fā)生的，早就不下于六七起了。
說起了，最近，市里的暴力事件越來越多了。
不是員工毆打老板，不是老師體罰學(xué)生，就是老公砍傷出軌妻子等等。
最近，市里的人越來越浮躁了。
劉渡匆匆走了，后面的人依舊在謾罵著，吵得疲憊的他腦殼生疼，給秋涼也帶來幾分躁動。
沒有人注意到，不斷被毆打的女人，她的白眼球漸漸被血絲覆蓋，整個(gè)眼球，漸漸突出，額上青筋暴露，忽然，她抓住男人的腿，狠狠的咬了一口，“啊！”慘叫聲沖破天際。
那人穿著短褲，一塊碗口大的肉被咬了下來，他驚恐地踢開女人，“你、你干什么”他疼得冷汗直冒，小腿上鮮血淋漓，一瘸一拐地跑開兩步。
女人緩緩抬起頭來，透過凌亂的長發(fā)，依然可以看到她滿是青筋的臉，凸得仿佛就要掉出來眼球，讓男人心中陡然驚悚，面色蒼白如紙，“你、你……”
路人也終于反應(yīng)過來，“??！啊??！”
女人朝男人撲了過去，在男人身上肆意地啃抓。
男人的眼球也漸漸變得通紅。
這些，劉渡都不知道。
他回到家中，打開門，稻米的清香，蝦蟹濃郁的鮮香，粉蒸肉難解的濃香，撲鼻而來。
劉渡疲憊的眸光染上驚喜，“媽，今天怎么做這么多好吃的？”
劉媽朝他笑了笑，“一副我知道你的秘密，我卻不說”的模樣，“還不是因?yàn)槟?。”說完就去廚房端菜去了。
?。?p> 一邊湊上來正想拉著兒子說什么的父親也被喊了進(jìn)去，“劉大勇，快點(diǎn)，還有幾樣菜呢！來端出去，別干坐著呀?！?p> 劉渡不明所以地?fù)狭藫项^，回房間放公文包去了。
這是一套一百五十平米的小區(qū)平房，有一個(gè)大廳，三個(gè)臥室，一個(gè)書房。東面、南面、西面都有窗戶，采光不錯。
西下的斜陽從西面的窗戶透進(jìn)來，光線很是充足。
“兒子，出來吃晚飯啊?！?p> “好”劉渡順手將公文包擱在桌子上，壓著桌子上的一張紙，上面印著什么，他沒有注意到。
幾人一同坐在一張方形的餐桌前吃飯，大廳的擺設(shè)是極受現(xiàn)代青年喜歡的北歐風(fēng)格。桌子是原木色的，中間擺著一個(gè)雅致的花瓶，花瓶中插著一朵花，餐桌隔壁的墻上掛著一幅梵高的臨摹油畫，是色彩濃烈而鮮艷的向日葵。
大廳前是一面很大的玻璃門，門外便是陽臺，門內(nèi)的紗簾已然被掛起，抬頭，便可以看見黃橙橙的夕陽。
劉媽終于ren不住了，“兒子，最近交女朋友了嗎？談得怎么樣？要不要帶回來讓媽看看”
劉渡正剝著蝦，聞言也沒太留意，“沒呢，哪有女朋友”
劉媽笑了笑，給兒子夾了塊大蝦，“別害羞，帶回來看看嘛，媽不是那種封建人，只要你喜歡，都行”
劉爸夾蝦的手頓了頓，又低下頭去，繼續(xù)啃飯，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
劉渡剛啃完一只蝦，趁著剝蝦的空隙，連忙道，“媽，真沒女朋友，你兒子我呀，沒錢沒顏又沒身高，哪來的女朋友？”
劉媽嗔了一眼，“哪有？！你好歹是211大學(xué)畢業(yè)的吧，身高也有一米八，長的更是遺傳了我和你爸的全部優(yōu)點(diǎn)，瞧瞧，這高鼻梁，這長睫毛……”
“哈哈哈，哪有你這樣夸自己兒子的，你這不是王婆賣瓜，自賣自夸嘛？咳、咳……”劉渡ren不住笑了，嗆了一口蝦肉。
“兒子，怎么了？”劉媽連忙跑過去，拍背，遞水。
“沒、沒事”緩過來后，劉渡連忙擺擺手，“就是嗆著了”
“來，喝點(diǎn)水”
“沒事，媽，你回去吃吧?！?p> 劉媽終于回到座位上，不知道為何，忽然又有些悶悶不樂起來，劉爸也在一旁沉默著。
劉渡猛的一頓風(fēng)卷殘?jiān)?，將五臟腑填的滿滿的，“嗝！”打了一個(gè)飽嗝，“媽、爸，我回房了”
“等下”劉媽連忙扯住兒子，臉龐也不由自主地板起來，“兒子，老實(shí)和你說吧，你是不是搞大了人女生的肚子，我跟你說啊，咱們是老實(shí)人，可不能干那缺德事，你要是真的，……”
劉渡驚愕地瞪大眼睛，冤枉啊，他還是一處、男呢！
“媽！你怎么能冤枉人呢？！”
劉媽也瞪大了眼睛，兩人互盯了半晌，誰也不讓誰，最后，劉媽跑到劉渡的房間中，抽出桌面上那張紙。
扔給劉渡，“你自己看看！”
劉渡拿起來一看，這是一張?bào)w檢報(bào)告，HCG （+），是一張懷孕報(bào)告，有一個(gè)二十四歲的女生懷孕了，可是，這人，他根本不認(rèn)識??！
“媽，這誰？我不認(rèn)識啊！”
“呵！”劉媽肩膀一聳，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在家里的報(bào)告，你不認(rèn)識誰認(rèn)識??？！誰會拿人女生的懷孕報(bào)告?。坎皇悄愀傻碾y道是你爸……”
忽然，劉媽的聲音和所有的氣勢洶洶都戛然而止，不可置信的目光移向劉爸……
看著沉默著不敢看她的劉爸，她的眼底濃霧遍布，白眼球有一條條血絲開始顯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