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壞了,我成了土木堡戰(zhàn)神

39.圣心難測

  京城,大學(xué)士府。

  軟轎剛停穩(wěn),下人剛掀開轎簾,擺好腳凳,楊士奇扶著下人的胳膊將腳踩在腳蹬上,還沒猜實,管家便毛著腰湊上來,低聲道:“老爺,有消息了。”

  “好,去告訴夫人一聲,不用等我。”楊士奇下了軟轎,直奔書房。

  果然,硯臺下壓著幾封書信。

  關(guān)上門,不緊不慢的走到案前,皺眉盯著那幾封書信,表情復(fù)雜。

  糾結(jié)了好一會,在太師椅上落座,剝開了信封上的火漆。

  門外響起敲門聲,楊士奇將信封放回去,用硯臺亞好,咳嗽一聲道:“可是思齊來了?”

  “叫叔祖久等了?!遍T口響起董平的聲音。

  “你來的正好,進(jìn)來吧。”楊士奇這才重新拿起信封,掏出密信閱讀。

  “給叔祖請安?!?p>  “這些虛禮就免了吧,你又不是外人?!睏钍科嬲姓惺?,示意董平走近些,將手里的密信放到案上,點了點,推過去,努努下巴。

  “這是……”董平?jīng)]有第一時間拿起密信,反而是疑惑的看著楊士奇。

  “先看了再說,老夫有些看不懂?!睏钍科嬷糁掳烷_始沉思。

  董平不明就里,從案上撿起密信,搭眼一掃,差點驚呼出來。

  “叔祖,窺視圣駕行跡,這可是謀逆……”

  “思齊何必緊張?密信從濟(jì)南府寄回來,等你我讀到的時候,圣駕或許都出了山東路?!?p>  楊士奇松開拄在下巴上的手,沉吟道:“萬歲看似乖張實則心機深沉,自親政以來,每一個動作都看似羚羊掛角無跡可尋,但仔細(xì)分析起來都引人深思。”

  董平不置可否,忽然展開密信,逐字逐句的讀道:“萬歲召見永寧衛(wèi)勾軍黎二,相談甚歡,賜名黎安。翌日,圣駕至濟(jì)南府,遇武清伯府管事與馬性和外家親認(rèn)尸謎案,按察使陳吉亨攔圣駕傳喚宮娥月牙,巧斷認(rèn)尸案,萬歲不允,命重審……”

  越讀越糊涂,董平抬頭看了楊士奇一眼。

  “差點忘了。”楊士奇又遞過來一封密信,挑眉道:“這封信記錄了萬歲斷案的全過程,思齊看看吧?!?p>  董平接過來之后,一目十行,然后臉色變得很詭異。

  通篇讀完,董平狠拍大腿,臉色漲紅。

  “思齊怎么看?”

  “萬歲真神人也,此案斷的精彩,讓人拍案叫絕如飲甘霖?!敝刂赝铝艘豢跉猓秸溃骸笆遄嫖鸸?,在下失態(tài)了?!?p>  楊士奇笑道:“其實剛讀過萬歲斷案的情節(jié),老夫也如思齊一般?!?p>  “叔祖,有沒有這樣一種可能,是陳吉亨……”

  “你是說陳吉亨為了向萬歲獻(xiàn)媚,將自己的功勞讓給萬歲,一手策劃出這場鬧???”楊士奇搖頭道:“應(yīng)該不太可能,思齊不知,前不久是我和萬歲共同將陳吉亨擠出去的。他若是真有這份圓滑,何至于此?”

  將陳吉亨外放,算是內(nèi)閣和朱祁鎮(zhèn)共同的默契。

  “而且,你只注意到萬歲斷案表現(xiàn)出的冷靜細(xì)致,卻忽略了案件本身?!?p>  “叔祖是指?”

  楊士奇沉吟了好一會,道:“信中說,萬歲親審此案前,曾吩咐恭順侯傳旨給陳吉亨。旨意中有這樣幾句話,君子所以尊者,令。令不行,是無君也,故明君慎令。法不立,令不行,則民用之者寡矣,長此以往,置法令于何地?”

  董平沉思著,過了片刻好奇道:“這幾句話有什么問題嗎?”

  “老夫不知。但有一件事解釋不通。”

  “叔祖是指?”

  “陳吉亨提審此案時,斷定死者是誰?”

  盡管楊士奇明知故問,董平遲疑了一下之后還是老老實實的答道:“是馬性和表弟、王蓉娘之父,王克用?!?p>  “那萬歲親審此案之后呢?”

  “還是馬性和表弟,王蓉娘之父,王克用?!倍綋粽频溃骸皩ρ剑f歲何故……”

  聲音戛然而止,董平不解的看著笑得意味深長的楊士奇,試探道:“莫非叔祖知道此中內(nèi)情?”

  “恐怕讓你失望了。”楊士奇搖頭道:“老夫不知?!?p>  說罷,捋著胡子原地踱步,呢喃道:“你不在朝中,不曉得萬歲的秉性,萬歲果斷沖動,雷厲風(fēng)行,最厭惡的便是拖沓重復(fù),將簡單的事辦復(fù)雜。但此案,卻偏偏又浪費了一次精力,得到的是同樣的結(jié)果,換個粗鄙一點的說法,這大概就是脫褲子放……”

  咳嗽一聲,“屁”字終究沒說出來。

  董平說出自己心中的猜測:“會不會是萬歲對陳吉亨不滿,欲敲打一下陳吉亨?”

  楊士奇渾濁的雙眼略顯迷茫,自嘲道:“老夫不知。”

  董平錯愕不已,這已經(jīng)是叔祖今晚第二次說不知道了。

  在他的印象里,叔祖一向智珠在握,洞悉萬物,今天實屬反常。

  “或者萬歲剛見識了花花世界,免不了少年心性,欲通過此案,彰顯自己圣明英武。畢竟?jié)M京城都在傳,萬歲身邊那位新出爐的舊港宣慰使可是個碧瞳赤發(fā),風(fēng)情萬種的異域美人?!?p>  “你說的可能有些道理,總之,自萬歲親政以來,老夫越來越看不懂了。”楊士奇拄著書案重新坐下,憂心道:“大理寺不日將提審稷兒,老夫總覺得萬歲此舉是別有深意?!?p>  董平臉色巨變,壓低聲音問道:“叔祖懷疑郕王首鼠兩端?”

  “思齊想差了,郕王和萬歲才是親兄弟?!睏钍科孀灶欁缘恼f道:“更何況郕王仁厚,只是老夫總覺得哪里不妥,也不知道王千之會不會壞事。出了稷兒的案子,已經(jīng)是家門不幸,如果計劃再出錯,老夫也只能告老還鄉(xiāng)了?!?p>  董平不置可否,安慰道:“叔祖多慮了,萬歲南巡,王振離京,現(xiàn)在是絕佳的機會。而且我等有太皇太后首肯和郕王默許,就算東窗事發(fā),萬歲也不會過多追究?!?p>  楊士奇總覺得心里有些不安,搖頭道:“所以說你還不了解咱們這位雄心壯志的萬歲,討思氏,滅藩王,改科舉,哪一件不是太祖再世都要斟酌再三的大事?而且說到底,太皇太后和郕王也是萬歲的自己人,咱們才是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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