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鈴鈴……
店門懸掛的鈴鐺響起,店門推開,凜冽的寒風漏了進來,激的人精神一震。
趙禎與麥錦目光不約而同掃向店門口,就見一位身著白色羽絨服、破洞牛仔褲的女子裹著一身寒氣走進店來。
女子戴著頂黑色帽子,帽檐壓的極低,只能看到小巧的下巴。
女子到柜臺前點了份辣炒年糕,回身,帽檐下的目光掃了眼他們這桌,然后便選了另一角落的位置,靠坐在椅子上,低頭拿著手機打字聊天。
趙禎目光往剛進來的那女子身上掃了一眼就收了回來。
“噯,你爸媽喜歡什么?”
他側身面向麥錦,忽詢問她父母的喜好。
“???你怎么突然問這個?”
“提前未雨綢繆,到時上門的時候知道該買哪個方向的禮物?!?p> “嗯哼……那你以什么身份來我家?”
“你想我以什么身份?”
“嘁!”
麥錦撇了撇嘴,轉了個話頭,“你突然問,我還真說不上來,我得好好想想?!?p> 她一手拄著桌面撐著下巴,一手塞進他羽絨服口袋里暖手,邊認真想著,邊替他出主意。
他笑了下,目光通過店鋪的玻璃不經(jīng)意的掃了眼對面街道處,忽的眸子一凝,“有人偷怕!”
“哪兒?”
麥錦驚了下。
一直以來,她團隊對她管的挺嚴格,耳提面命禁止她和男生接觸、有曖昧行為。
就算最好的我們耿耿余淮這對CP火了之后,團隊也沒有在這個上面刻意營銷。
她和崔然的關系,也一般般。
她能和趙禎關系走的這么近,其實已經(jīng)相當于表明心跡了。
不過,她還沒做好被狗仔爆出緋聞的準備。
更何況,和趙禎的關系也還沒確定。
他示意了下,目光投向店鋪外對面街道的一家炸雞店外。
炸雞店的廊柱下,一身穿黑色羽絨服的男子躲在燈光陰影里,正手持著一個小的攝像機拍向這里。
他看了眼麥錦。
她也瞅著他,倒沒有驚慌,只有點失措、甚至還有一些釋然,“拍就拍吧,反正也沒啥?!?p> “別,對你影響不好?!?p> 他其實也無所謂,不過身為一個影視公司的老板,他深知狗仔這幫人為了博眼球和流量,道德底線能有多低。
記者還能報道事實,而狗仔壓根和記者不沾邊,他們這幫人是挖空心思偷拍明星隱私,然后以此牟利。
狗仔的一些偷怕,的確是爆了娛樂圈許多的大料,滿足了大眾窺探娛樂圈的八卦、吃瓜心理。
但不能因此就說這些狗仔是正義的一方。
除開那些自動作死的明星不說,也有很多只拍到一些似是而非的事情,添油加醋,寫一寫似是而非的文章,就這樣搞臭了一個人的星途。
“我去看看?!?p> 他對麥錦笑了下,示意她安心,起身往外走去。
麥錦也忙跟著起身,來到店外,提醒道,“好好說,別發(fā)生沖突?!?p> 他可是有前科的人。
去年鬧的網(wǎng)上議論紛紛的鄭朝璐事件,她也是吃瓜的一員。
“不用擔心,我身手還可以,不會吃虧?!?p> 他隨口開了句玩笑,又瞅了眼那邊的狗仔,心中一動?!暗葧?,有點不對啊。”
“怎么了?”麥錦問。
站在年糕店外,他目光瞅著狗仔那邊,感覺有點不對。
他們都已經(jīng)出來了,怎么那狗仔還舉著攝像機對著店內(nèi)拍個不停。
他扭頭,透著店鋪玻璃門,回望了眼店內(nèi)。
店里只有那位著白色羽絨衣、破洞牛仔褲、戴著帽子的女子。
她靠坐在椅子上,百無聊賴的低頭刷著手機,帽檐壓得很低,看不太清具體面貌。
麥錦雖一頭霧水,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看他神色沉穩(wěn),她情緒也安穩(wěn)下來,老實的站在他身邊。
“好像不是沖著咱們來的?!?p> 他觀察了一陣,確定狗仔偷怕的不是他們,遂沖著店里女子那兒努了努嘴,道,“你看那人,氣質是不是有點像圈子里的藝人?!?p> 聞言,麥錦打量了會狗仔和店內(nèi)那女子,確認狗仔的目標不是他們而是那女子后,心底暗暗松了口氣。
也慶幸剛才沒有魯莽行動,不然就要制造一出尷尬的烏龍事件了。
麥錦悄默聲的挽住他,調皮的對他眨了眨眼,咧嘴一笑,瞅了眼恍若未知的女子,道,“咱們要不要提醒下她?”
“等會年糕做好,我去拿的時候,提醒她一下。看她怎么說,如果她無所謂,咱們也別多管?!?p> 出于圈內(nèi)人身份,他對女子被偷拍有點感同身受,但他們素未謀面,也不認識,適當提醒一下就得了。
“你會韓語?”
“呵,小瞧我了不是,我的特長就是外語?!?p> 說著,他進了店里。
……
此時,林至安很煩躁,很郁悶。
本來她正在閨蜜家里,和閨蜜吃著炸雞、聽著歌,聊著閨中密語。
誰知前輩音樂人樸賢秀突的給她來了一通電話。
以前輩的口吻很自來熟的嘰里呱啦說了一堆沒營養(yǎng)的廢話,然后報了一個地址、一家店名,說想吃這家店的辣炒年糕,讓她給他買點送過去。
她只不過就是做歌的時候,請樸賢秀制作過一首單曲,兩人真沒熟稔到夜里買辣炒年糕還送過去的程度。
不過閨蜜當時在旁邊聽了一會兒,就無聲的用口型告訴她,在錄節(jié)目。
圈里論資排輩嚴重,特別講究個尊重前輩,而且又是在面向大眾的節(jié)目里,到時候會制作播出。
一聽是錄節(jié)目,她就算再不情愿,也不能拒絕了。
大半夜,她也懶得梳妝打扮,套了件羽絨服,換了條破洞牛仔褲,趿拉著小白鞋出門坐了輛出租車,在樸賢秀報的地址周圍下車,找到那家店點了份辣炒年糕。
她就等著快點把辣炒年糕送到,然后再去那不知道啥節(jié)目的節(jié)目應付一番,早早了事,快些回家,因為她還有正事和閨蜜聊。
最近她打算接觸影視,剛接了一個翻拍劇。
據(jù)說是華夏一部爆火的青春偶像劇,叫做最好的我們,她飾演女主角。
這幾天她一直都在看劇本,同時也在翻看華夏的原劇,取長補短。
這是她首次涉足影視,所以很重視,壓力也很大。
所以才找閨蜜聊天,緩解一些心頭的壓力。
等辣炒年糕時候,她正百無聊賴的刷著手機,忽覺有一人影走到桌子對面坐下。
她不禁抬頭,目光從帽檐下望向對面,見是身材頎長、相貌清秀的青年,心里頓時戒備,道,“你好,有事?”
趙禎女子抬頭的一瞬,窺清了女子全貌,不驚艷但耐看,“我過來沒什么事情,就是提醒你下,有人在偷怕你。”
“嗯……?”
林至安眼中露出一絲訝然,隨即在他的示意下,望向對面街道炸雞店外,頓時看到穿著黑色羽絨服的攝像師。
她年紀雖不大,但也在圈里混跡多年,起起伏伏多次,心里瞬間理清事情始末。
猜到了這是節(jié)目組提前安排在這里的攝像師。
幸好,從下車到進店再到現(xiàn)在,自己沒有出什么紕漏,不然節(jié)目播出,又要被黑了。
想到這兒,她對面前的男生不禁心生好感,笑道,“謝謝,那應該是一個節(jié)目的攝像師,沒事?!?p> “哦,那沒事了,再見?!?p> 趙禎一聽,也不再多說,立馬閃人。
剛好他們點的炸年糕好了,他起身到柜臺接過,付賬離開。
林至安被他的這番干脆利落的大閃搞得有點迷惑。
不知道他到底是來買炸年糕的,還是特意過來提醒自己被偷拍的,亦或是買年糕時順便提醒下自己。
她好奇的瞅著他走到店外,那里有個女孩子在等他。
青年把炸年糕分給女生,應該是說了剛剛的事情,她看到那女生向這邊看了眼。
她對兩人點頭示意,笑了笑。
青年與女生也點頭回應。
女生圍著圍巾,看不清面容,但她總覺著那股氣質好像在那見過,有點熟悉。
正在她思索這股熟悉感從何而來時,女生和青年說笑著離開了。
望著離開的女生的背影,她皺眉思索,忽的腦中靈光一閃。
耿耿!
這不是飾演最好的我們里的耿耿的那個演員嘛!
不過,想到這兒,她又瞅了一眼離開的兩人。
她談戀愛了?
她和青年行為舉止很親昵,明顯是一對情侶。
……
翌日。
窗明幾凈,陽光從背后落地窗灑進來,一片暖黃。
趙禎、麥錦、崔然、李恒謙、唐柏、顧穎、小福七人在廚房忙碌。
幾人各自分工,忙著手中活計,隨意聊著天,談著節(jié)目以前經(jīng)歷的點點滴滴,以便節(jié)目組在收尾來一段煽情剪輯。
趙禎靠在旁邊的島臺旁,面上含笑,一副專心傾聽的樣子,其實心思早已不在這里。
來這節(jié)目,宣傳、見見麥錦,兩個目的都已經(jīng)達到,此時便只想著快些結束錄制,然后與麥錦一起回國了。
麥錦一身泛白牛仔褲、白毛衣,顯得清爽俏麗,她見趙禎心思不屬,碰了下他手臂。
“干嘛?”他問。
“你會切土豆片嗎?”
“切土豆片,我會。”
“很薄的那種?!?p> “呃,我刀工一般,但我可以試一下?!?p> 他拿著幾個洗好的土豆,走到案板前,“切片?”
“嗯,要很薄的那種?!?p> 麥錦一邊洗菜,一邊側頭看過來,笑容明媚,酒窩浮現(xiàn),眼眸眨了眨,“加油?!?p> 廚房小白的他本來拿著菜刀在比劃,剛好看到那明媚的笑容。
仿佛有一聲清脆的叮咚聲響起,頓時,只覺一束陽光直入心間,忽覺的心漏跳了一拍。
他微微仰頭,嘴角不可抑制的的笑,避開了麥錦的目光,“我想想怎么切啊……”
他拿刀比劃著,然后對著土豆來個十字斬。
“不是……你沒……哎呦!”
麥錦無奈的笑,道,“我給你演示一下?!?p> “行,你給我演示一下。”
他看著麥錦演示切土豆,道,“你會切?”
“我會啊?!?p> “哦,就沿著這邊,一直切是吧?”
“對,越薄越好?!?p> 他站在麥錦身旁,望著專心一下一下切片的她。
覺得這畫面很美好。
“行,我再試試,你歇會兒?!?p> 說著,他拿著菜刀,對著土豆中間咔嚓切下去。
切下去之后,他猛然感覺不對。
說好的沿著土豆邊緣切片呢!
這怎么從中間切了呢!
“哎呀,不對不對,哎呀,我這切塊去了!”
麥錦在一旁看著,不自禁的笑了起來,笑容燦爛,笑出鵝叫。
她還從來沒看過趙禎這種憨憨的一面,以往的趙禎都是沉穩(wěn)鎮(zhèn)定、雷厲風行的形象。
此時,竟有了一種反差萌。
她走近他,把土豆擺了一下,立起來,“你這樣子,沿著這個邊,繼續(xù)切,就可以了?!?p> 他恍然,“哦……我明白了。”
麥錦在一旁洗菜,她瞅了一眼趙禎切的一指厚的土豆片,笑起來,“你是故意的吧,你是不是不想讓我做好?!?p> “不是……這就是立不住了,所以沒法切?。∥以僭囋?!”
他一邊切,一邊嘀咕,“噯,看來以后還得學學做菜了?!?p> 一旁的洗青椒的麥錦只覺趙禎有點可愛,忍不住,嗤的笑出聲來。
李恒謙拿著根洗好的黃瓜,站在兩人對面,瞅著言笑晏晏的兩人,咔嚓作響的吃著。
一番忙碌,節(jié)目的最后一頓飯完成。
餐桌上擺成一排的飯菜。牛排,黃燜雞,雞腿,大蝦,番茄炒蛋……
“好香??!”
“哇,這都是什么神仙一樣的菜??!”
幾人立在餐桌旁,互相贊嘆對方的手藝。
其實也就一般,這幾人都不咋喜歡吃,倒是昨晚他和麥錦拎回來的年糕,被晚上餓的不行的幾人一搶而空。
李恒謙拎著高腳杯,為每個座位分發(fā),“快坐,快坐?!?p> 顧穎笑,“這么講究,還要給所有人擺放酒杯。”
“節(jié)目最后了嘛,不得講究一點。”
李恒謙分發(fā)完,“好了,大家入座吧?!?p> 麥錦在島臺旁,目光不知落在何處,小口小口吃著黃瓜,臉帶笑意,仿若未聞。
李恒謙瞥了她一眼,十分瀟灑的脫掉做飯時穿的圍裙。
趙禎沿著餐桌而走,走到餐桌末尾,落座,對麥錦招手,“麥麥,過來吃飯?!?p> 麥錦應聲過來。
眾人也紛紛選擇各自座位,李恒謙開始為眾人倒紅酒,先給顧穎酒杯倒了一點。
接著,李恒謙為麥錦倒了一杯紅酒。
接下來趙禎以為李恒謙要替自己倒酒,便伸手,扶了下高腳杯。
李恒謙瞥了眼他,望著這個與麥錦言笑晏晏,總能成為眾人中心的人,徑直從他身后掠過,“男生不倒!”
顧穎與麥錦錯愕相視。
顧穎不明所以,“為什么?”
李恒謙淡淡道,“沒有為什么。”
趙禎與麥麥對視了一眼,心中了然。
李恒謙一直勾搭麥錦不得手,然后又眼見兩人關系太過曖昧,直接被整破防了。
另一邊同為男生的唐柏、崔然、小福一臉迷茫,只好紛紛笑道,“好,男生自己倒!”
趙禎抬眸望著李恒謙,眼底有一絲驚訝。
兄弟,你這操作,屬實有點迷!
小男生行為!
他灑然一笑,渾不在意。
夫唯不爭,故天下莫能與之爭。
做人,得有格局??!
小老弟,你走遠咯!
李恒謙為麥錦倒過紅酒后,接著便為崔然倒上。
崔然看著倒?jié)M的紅酒杯,一臉疑惑,“哎?這……”
李恒謙拽拽的道,“你這么可愛,當然要給你倒酒?!?p> 本來言笑晏晏的餐廳,被李恒謙這么一搞,頓時充滿尷尬的氣氛。
李恒謙此時才悠悠一笑,走到趙禎身邊,幫他把酒杯倒?jié)M。
一旁顧穎緩解尷尬,“說明你是…你這是壓軸??!”
李恒謙一邊倒酒,一邊道,“壓軸是什么東西?。俊?p> 趙禎臉色平靜,扶著酒杯,“謝謝?!?p> 眾人神情微妙,或尷尬而笑,或意味深長。
李恒謙不再搞事后,眾人正式開吃。
“我皮帶已經(jīng)松好扣了?!?p> 趙禎玩笑了一句,然后開始大快朵頤,眾人都酒足飯飽,他還在吃。
瞅了眼麥錦幾人,他看著面前盤中的牛排,滿足道,“我真覺得,把一個食物吃掉,是對它最大的尊重。”
顧穎失笑,“吃,我們看著你吃?!?p> 一旁的麥錦也笑,“你就說你能吃不就好了嗎!”
她一直偏頭望向他,忽玩笑道,“我感覺,你比昨天胖了!”
他望著杯中飯菜,低頭嘆息,面上故意露出一副很受傷的樣子,無奈而笑。
崔然、唐柏、顧穎、小福齊齊笑出聲來。
“還好吧?!?p> 他抬頭,笑,“其實,我有鍛煉,早上會爬樓梯?!?p> “哦,我也會?!丙滬溄涌?。
“是嗎?”
他笑望向她,“我家住十七樓,我爬三趟!”
麥錦道,“我之前減肥的時候就爬樓梯,二十多層!”
“爬幾趟?”
“三四趟吧,一個多小時?!?p> “就是爬上去,坐電梯下來,爬上去,坐電梯下來這樣,是吧?”
“對對對!”
“一般人都是坐電梯下樓,你爬樓在電梯里,要是昏倒或是怎么樣,是沒人知道的,就比如低血糖了這樣,就很尷尬。”
“對,很容易這樣!”
趙禎建議道,“所以你可以隨身帶一塊糖,這樣就好了?!?p> 麥錦恍然,笑著連連點頭。
李恒謙忽的起身,端著水壺,來到趙禎身旁,擋住他的視線,為他倒了一杯水,“喝點水吧,說那么多話,肯定口干了?!?p> 他抬眸,笑了下,“謝謝。”
一頓飯吃的暗潮洶涌,在眾人吃完之后,到客廳聊了會天。
之后各自回房間收拾東西,明天準備回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