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萬歷皇帝的致命弱點
聽到鄭國泰的話,張金松遲疑了一下,最后還是開口道:“都差不多,給孝敬最多的是那些青樓,聽說最多的是東四牌樓南邊的勾欄胡同、四牌樓南邊的馬姑娘胡同,四牌樓北的宋姑娘胡同、粉子胡同,聽說那邊一年少則幾百上千,多則上萬,比我們這些酒樓可多多了?!?p> “這么多!”
聞言,鄭國泰的呼吸也瞬間急促了起來。
“鄭兄弟,這里可是京師啊,整個天下但凡有點本事的,誰不是一頭朝這邊扎過來?!?p> 看到鄭國泰的樣子,他也知道鄭國泰肯定對這么大的利益有了想法,于是開口勸道:“不過鄭兄弟想要從中分一杯羹,怕不是那么容易的?!?p> “能在這胡同里占一席之地的,就沒有省油的燈,連他們都得分潤出好處來,那些拿錢的人可想而知?!?p> “這個為兄自然懂得分寸?!?p> 對于張金松的勸說,鄭國泰只是輕輕一笑,他自然知道那些人不簡單,古代不比現(xiàn)代,古代娛樂活動有限,這些青樓吸引了整個京城近八成的富家子弟,還有來自各地的讀書人,這些人可不缺錢,動輒豪擲千金,可以說是名符其實的銷金窟,能在這里分一份蛋糕的,能有什么省油的燈。
不過他是誰!
他鄭國泰是國舅,只要他妹妹不失寵,就算得罪了全天下又如何!
更何況他也找到了朱翊鈞的另一個致命弱點,那就是沉迷奢靡享樂,而大明是出了名的窮朝廷,哪來那么多錢給朱翊鈞揮霍。
據(jù)他所查到的,現(xiàn)在的朱翊鈞是相當?shù)娜卞X,最主要的原因是之前朱翊鈞他的親弟弟潞王的大婚和就藩,潞王的大婚比當初朱翊鈞大婚還要奢靡得多,花了近十萬兩銀子,而朱翊鈞大婚的時候不過花了七萬兩銀子,前兩年潞王就藩又花了九十多萬兩銀子。
要知道在張居正去世之前,整個皇室的日常開支也不過十七八萬兩銀子,現(xiàn)在也不過是二十余萬兩,而潞王的大婚和就藩花了一百多萬,相當于六年的皇室開支,現(xiàn)在的朱翊鈞可謂是窮得叮當響。
所以只要他能給朱翊鈞送錢,相信只要不造反,就算他把天捅個大窟窿,朱翊鈞都可以當沒看見。
聽到鄭國泰的話,張金松也沒有多說什么,他之前雖然禍水東引的嫌疑,但是該勸的也都勸了,鄭國泰想怎么做就是他自己的事了。
………
錦衣衛(wèi)衙門,詔獄。
陰暗的牢房中,宋金被綁在刑架上,一身華麗的官服已經(jīng)變成了破爛的囚服。
“宋同知,您好歹也在錦衣衛(wèi)呆幾十年了,這詔獄的手段,您也清楚,要不配合一下小的,如何?”
負責詔獄的百戶丁彪笑道,只是那陰沉沉的臉上強擠出來的笑容,只能用恐怖來形容。
“丁彪,鄭國泰那小兒胡來,你也要跟著他發(fā)瘋嗎?”
聽到丁彪的話,宋金嚇得瘋狂怒吼,作為錦衣衛(wèi)指揮同知,他怎么可能不知道詔獄的手段,那層出不窮的酷刑,可以說只要入了詔獄,你就是想要早點死都是奢望!
“宋同知,你覺王主事不開口,下官敢輕易站邊嗎?”
丁彪輕輕地取出一個小油包,然后緩緩打開,一柄薄如蟬翼的小刀出現(xiàn)在了宋金的眼前。
看到這柄薄如蟬翼的小刀,宋金瘋狂地扭動著,他在錦衣衛(wèi)呆了一輩子,自然不會不清楚丁彪的拿手絕活,凌遲!
“朱翊鈞他瘋了嗎?”
宋金嘶吼道:“他想與天下文人為敵嗎?”
他是南京前刑部侍郎的女婿,自從劉守有被貶之后,他就是文官在錦衣衛(wèi)中最大的領(lǐng)頭羊了,如果萬歷皇帝殺了他,肯定會引來文官的敵視。
“誹謗君父,宋同知,你是想誅九族嗎?”
對于宋金膽大包天的話,丁彪并不怎么在意,在詔獄呆久,罵皇帝的、詛咒皇帝的,他見得多了。
沒過多久,一陣讓人頭皮發(fā)麻的慘叫自牢房中傳了出來,連守在牢房外的獄卒都不禁打了個寒顫,看向牢房的目光都隱隱帶著恐懼!
“董頭,我的肚子好痛,想告?zhèn)€假?!?p> 這時候,一個年輕的獄卒突然捂住肚子,一臉的痛苦狀。
被稱為董頭的中年獄卒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后,才緩緩道:“去吧!”
“董頭,謝了!”
年輕獄卒笑著道:“過幾天請你喝酒。”
“請酒就免了?!?p> 中年獄卒擺了擺手道:“小心點就行了。”
聽到這話,年輕獄卒只是尷尬地笑了笑,彼此都是心照不宣的,大明的俸祿向來低得可憐,還時不時拖欠,他們這些獄卒要不找一些外快,別說養(yǎng)家糊口了,說不定連自己都養(yǎng)不起。
出了詔獄后,年輕獄卒換了一身衣服后,悄悄來到了一家大宅子前,如果有錦衣衛(wèi)的人在,肯定能夠認得出來,這宅子就是宋金的家。
“進來吧?!?p> 這時候,大宅子打開了一條縫,一個仆人伸出了頭,低聲道。
很快,年輕獄卒便被帶到了一個中年美婦面前。
“我家老爺如何了?”
看到獄卒,中年美婦便焦急問道。
“回夫人,小的看到丁百戶已經(jīng)對宋同知動刑了?!?p> 獄卒連忙道。
“動刑!”
中年美婦不禁驚呼了一下,不過終究是大戶人家的女兒,見過世面的,中年美婦很快便冷靜了下來,再次問道:“你可知道丁彪為何要對我家老爺動刑?”
“這個小的不知道。”
年輕獄卒低著頭,他們這些做獄卒的都是世襲的,從小家里就在教他們什么該說,什么不該說,尤其是在詔獄,報個平安可以,要是太貪心,說了不該說的,那就是自找死路了。
“管家,給這位小哥拿五十兩銀子?!?p> 中年美婦沉聲道:“小哥,若是還有什么消息,隨時可以這里,我宋家不缺銀子?!?p> 沒過一會,管家便拿了五錠十兩重的銀子來到了年輕獄卒的面前。
看著明晃晃的銀子,年輕獄卒的心跳一下快了好幾拍,張了張嘴,還想要再說什么,但是這時候,董頭那句話突然浮現(xiàn)在他的腦海中,年輕獄卒不禁一個激靈,整個人一下子就冷靜了下來。
冷靜下來后,年輕獄卒接過銀子便連忙告辭離開,他擔心自己若是繼續(xù)留下去,會不會說出一些不該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