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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其有幸愛過你

留下的人算不算是被拋棄的人

何其有幸愛過你 閃電箭 1838 2022-08-26 22:25:21

  大霧四起,我在霧霾里,看不清前路,也看不清來時的路。

  我為什么會在這里?

  我控制不住地往前走,忽然看到前面一片紅色,是什么?那是一張手術(shù)床?

  我逐漸放滿了腳步,心跳也逐漸增快。

  好像是…血!把手術(shù)床也染紅了。

  是誰?

  “凌陽?!碧稍谘粗械娜私辛宋业拿?。

  她是誰?這聲音有些熟悉。

  “你是誰?”我不敢靠近了,我有些害怕。

  “你一定…要幫我照顧好他。”她答非所問,勾起了我的好奇心,盡管很害怕,我還是想看看她是誰。

  我壯著膽子走近了。

  她…是關(guān)意。

  “關(guān)意你怎么了?”怎么會是關(guān)意呢?

  “關(guān)意?出什么事了?”

  “發(fā)生了什么?”

  我拼命喊著,耳畔回蕩著心跳監(jiān)護儀的聲音。

  我又做夢了。

  關(guān)意!遭了!他們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不然做這夢什么意思?

  病房門被輕輕推開,嚇我一跳。

  我驚恐萬分,一看是鄭楠鑫和胡睿。

  “你干嘛?小羊羔。”胡睿的聲音,久違的親切感。

  “你來得正好,我感覺張銳生和關(guān)意出事了!”我有些擔(dān)憂。

  “怎么了?”胡??戳肃嶉我谎?,又看著我。

  我給他們說了我剛剛的夢境,還有夢境里的事。他們倆覺得不可思議,都說是我想多了。

  “阿睿,要不你給張銳生打個電話?”我還是很擔(dān)心。

  “好?!焙R贿叴饝?yīng)一邊撥通電話。

  “你先不要多想,你這頭上的紗布是擺設(shè)嗎?”鄭楠鑫一臉恨鐵不成鋼的表情。

  “通了!”胡睿激動地打開免提。

  這一刻大家都識趣地閉上了嘴。

  “喂…阿?!笔菑堜J生的聲音,但帶著哭腔。

  “是我?!焙4稹?p>  “關(guān)意她…”張銳生忽然開始抽泣了。

  我和胡睿從未見過他這樣,他從來都是笑著的,就連當(dāng)時跳高把腿摔斷他都沒喊過疼。

  “阿生…別哭,還有我們?!焙:車烂C,他應(yīng)該也猜到了。

  “我從來沒想過電影里的劇情會發(fā)生在我身上…我不懂為什么?!為什么???”電話那頭的張銳生似乎快崩潰了。

  “我早知道這么危險,一定不會這么不懂事!”

  “我還沒有帶她去她最想去的法國!”

  “我還沒有向她求婚!”

  “都是我害了她!都怪我!”

  “如果可以替她死就好了!”

  張銳生歇斯底里的聲音,貫穿了手機,也順勢撕裂著我們的心。

  最好的朋友離開了,永遠離開了這個世界,也離開了我們。

  而她正值花期。

  姜棠月只是消失了,她還活著,只要活著就永遠有可能再見面,可關(guān)意…

  如果姜棠月知道關(guān)意離開了,她會難過吧,她會不會后悔當(dāng)初拋下一切不辭而別?后悔沒有好好陪這個閨蜜度過最后的時光?

  一切都晚了,再無機會彌補。

  “早知道”這個詞在這時候顯得多么沒用,和“如果”一樣,它們只能用在無能為力的時候來詮釋遺憾。

  關(guān)意可能不是個稱職的女兒,但她是一個合格的母親,是一個無私的愛人。

  合格,好像也形容得不對,世人對合格的要求很高,一切如愿才算是合格。合格對于關(guān)意來說,太過嚴苛了,嚴苛到用自己的生命來交成績單。

  胡睿一直沒有掛斷電話,張銳生在那邊撕心裂肺地哭著,仿佛想把悲傷一次性發(fā)泄完。

  “張銳生?!蔽业穆曇舸蚱屏藵M是哭聲的寂靜。

  “張銳生,關(guān)意不希望看到你這樣,你得照顧好她用命換來的兩個孩子。”我對著電話說:“你還年輕,你還有漫長的一生,你得對所有人負責(zé)?!?p>  “關(guān)意、你的兩個孩子、關(guān)意的父母、你的父母,也包括你自己。”

  “我知道,失去愛人就如同剜掉心頭肉,好比失去手足一樣痛,但我希望你振作起來,我不希望你從此一蹶不振。”

  “可以哭,但哭完一定要好好生活?!?p>  張銳生漸漸變得安靜了,我的話,他聽進去了。

  “羊羔。”他的聲音聽起來似乎平靜了很多。

  “我的肩上,有著我無法承受的生命之重?!睆堜J生說:“但,幸好有你們這樣的好兄弟,我會好好生活?!?p>  “我準(zhǔn)備回國了,也帶關(guān)意和孩子們一起?!?p>  “謝謝你們,我…先掛了?!彼掌鹆怂难蹨I,但仍然帶著哭腔。

  “好?!蔽艺f。

  “等你回來?!焙=舆^手機,掛斷了電話。

  鄭楠鑫一句話也沒說,起身走到了陽臺,點了一支煙。

  我想起了姜棠月。

  她現(xiàn)在還會抽煙嗎?她所謂的茶煙。

  “三金。你可以在里面抽的?!蔽覍χ嶉蔚谋秤罢f。

  “真不知道你們這些不抽煙的人,心里難受的時候都是怎么過的?”鄭楠鑫依舊背對著我們。

  “我們會…喝酒。”胡睿望著外面,也許,他在回憶著當(dāng)初的我們。

  再也回不到五個人一起談天說地的時候了。

  離開的人算不算是拋棄了留下的人?

  作為朋友,她們倆真的很不負責(zé)任。

  怎么…我也有點想哭了。

  可惡的關(guān)意,最后一面竟然是在夢里,她疼嗎?在夢里還囑咐我照顧好張銳生,這個女人到底是怎么的?怎么這么會逗人哭???

  不是說好的常聯(lián)系嗎?就這樣聯(lián)系嗎?

  是要靠靈魂感應(yīng)嗎?

  壞女人!

  視線怎么開始模糊了…

  “凌陽!凌陽!”胡睿在喊我。

  “羊崽!”我好像看到鄭楠鑫著急忙慌地熄滅煙頭沖了進來。

  “醫(yī)生!醫(yī)生!”

  頭好痛。

  眼皮好重,想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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