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公公,你進來一下!”
朱慈炤在門口招呼起那個太監(jiān)。
不過剎那,那太監(jiān)便身手敏捷的從門外匍匐著走了過來。
茅草屋甚是簡陋,沒有一個能落下屁股不涼的地方,二人只好席地而坐。
“你為何不跪?”
朱慈炤望著面色稍顯憔悴的王公公厲聲喝道。
“殿下!當下時局早已今非昔比,我王不二臨危受命,自是要不顧繁節(jié),也要將殿下平安送到南方!”
“義父在我臨走之前刻意交代過,不顧繁節(jié)要落實到每一步,還請殿下息怒!”
“王不二?”
這是朱慈炤第一次聽到這個中年太監(jiān)的全名,給他的第一感覺就是,這個太監(jiān)很不一般...
“你要是有你義父王承恩一半忠心,我也就真把你當心腹嘍!”朱慈炤心想道。
“殿下,皇上已經(jīng)移步南京了,你可不要還想著您在皇城根里埋的那幾個通寶了!”
“踏踏實實的跟著臣,定能讓你平安抵達南京!”
王不二不知從哪兒來了一個狠勁兒,不知覺中眼角似有淚光閃過。
“想騙我?我都十二歲了!呸”
“這算是欺君之罪嘛?”
朱慈炤在心中腹誹著眼前這個頗有道行的太監(jiān)。
“王公公,我知道眼下時局舉步維艱...”
朱慈炤此言一出,瞬間把坐在他對面的王公公給驚的說不出話來了。
“舉步維艱!舉步維艱...!”
“殿下真乃大明的光啊,遣詞造句甚是了得,不愧為我大明天子!”
王不二突然來一個輕點頭著地,就這么一頓首,行云流水,宛如一副畫。
“...我算是知道為什么有太監(jiān)這號人了”
朱慈炤不打算再這樣閑聊了,直接切入正題。
“王公公,眼下您身上還有多少盤纏?”
朱慈炤話一出,那王不二便從穿的布衣里,緩緩掏出一個的嚴嚴實實的小包裹,類似一個小麻布...
“這是多少?”
朱慈炤目瞪口呆道,他很難想象自己這個皇子唯一的“家財”就只剩這么點兒了...
早些年,那崇禎為何不捐出自己的個人財產(chǎn)支援九邊,明明國庫空虛,可仍然不舍得自己那點兒微薄的皇產(chǎn),現(xiàn)如今京師淪陷,錢財再多,也插不了翅膀,飛不走??!
“殿下,眼下一共是一百五十兩銀子!”
“一百五十兩?!”
“要是系統(tǒng)能給我造銀子就好了...”朱慈炤在心中嘆道。
堂堂大明皇子何時有這般屈過,雖說一百五十兩已經(jīng)很多了,但那是相對于普通人而言,他可是皇子啊,沒想到所能“支配”的財產(chǎn)竟是如此稀薄。
現(xiàn)在想一想大順軍占領(lǐng)北京期間,從官員府中搜出來的白銀數(shù)量都達到6、7000萬兩左右。
兩番對比之下,朱慈炤不禁心疼起百姓起來,“貪官污吏!罪該萬死!”
“殿下所言極是!”
王不二聽著眼前這個不過十二、三歲的少年說出這般危言聳聽的話,頓時感覺眼前一震。
此時的王不二已經(jīng)在心中對大明帝國未來的統(tǒng)治者產(chǎn)生些許希冀了。
眼前的永王殿下無論是從氣度還是膽魄方面似乎都與其他兩個皇子略有不同,這也讓他對傳言中朱慈炤“不堪”的形象有所改觀。
不過,眼下的朱慈炤雖然是大明帝國明面上的正統(tǒng)繼承人,但這并不代表他就是“皇帝”了...尊重與忠誠似乎永遠都是一時之間。
“王公公,聽命!”
......
王不二聞言稍愣了一會兒,便立馬擺出一副受命的姿態(tài)。
“小的在!”
“我現(xiàn)在命你去一片石打探下關(guān)隘情報,同時偵查一下狗韃子八旗憋孫兒們的動向!”
朱慈炤言語稍緩,“如果可以的話,就在附近的村莊找些精壯的人手,人數(shù)不宜過多,不可超過5個!”
一番令下,王不二的大腦似乎有些空白起來,一時間,無數(shù)的可能從他的腦海閃過。
但很快他便應聲受命,身子骨兒又稍直了起來。
朱慈炤抿著嘴,繼續(xù)道:“要隱秘一點,切勿打草驚蛇,擾動了狗韃子的八旗兵!”
“是的,殿下!我這就去做”
王不二眉目微松,望向朱慈炤稍提了門嗓子道。
“對了!順便讓那些壯漢從家捎點兒糧食過來!”
“現(xiàn)在官糧把控極言,只能從百姓家捎些過來了?!?p> “你走后,回來時換條路線走!”
“不要讓附近的鄉(xiāng)紳盯上,要神不知鬼不覺!”
朱慈炤幾番交待之后,便放下心的讓王不二悄聲離去了。
在這北接燕山的窮溝溝里,雖說一時半會兒不會有什么危險,但還是要小心謹慎為好。
在過去,這里是屬于明朝的勢力范圍,但現(xiàn)在已經(jīng)成為過去式了,自偽清的騎兵入關(guān)那刻,便注定了這片土地不會再那般寧靜下來。
朱慈炤在這個小茅草房轉(zhuǎn)悠了一番,愣是覺得無趣,隨即抵著炎熱,使勁兒將那木門推了開來。
眼前是一片荒蕪的景象,肉眼可見的雜草叢生,很顯然這間破舊的茅草屋已經(jīng)很久沒有人住過了。
院子前方是一天泥濘的小路,聽王不二講,從這條路走似乎能夠直接走出這層層密林,在往前走一里路,就能到一片石。
從剛才王不二的表現(xiàn)來看,打心底來說對朱慈炤蠻有觸動的。
他一個太監(jiān)人生地不熟的,想要在這附近找上幾個村莊,似乎并不大可能。
要知道,越靠近邊關(guān),人煙就越是稀少...
“莫非這王不二真是我的大忠臣?”朱慈炤在心中思索道。
他隨即抬頭望著院落正前方的蔥蔥密林,心想著,那王不二剛剛便在此歇涼吧。
深林里的鳥叫聲久久不能停息,太過安靜的氛圍,似乎要把朱慈炤的心揉成一團,沉悶的心情在一時爆發(fā)了開來。
“沒有WiFi!沒有桶面!沒有...美女?。俊?p> 朱慈炤低聲呢喃著,竭力的適應著與現(xiàn)代反差巨大的古代生活。
“還好哥有系統(tǒng)...!”
“可這狗屁系統(tǒng)不說話...玩球哎”
朱慈炤突然從地上扣起一個小圓石,狠狠地擲向遠方...
“等朕的系統(tǒng)開竅了,統(tǒng)一南北便不在話下了!咱就發(fā)展高科技,一年造出5G!五年造出登月飛船!”
......
朱慈炤雖然這般想著,但也僅僅是一種幻想,他深知,眼下最要緊的不是做白日夢,而是如何保住性命同時執(zhí)掌大權(quán)。
朱慈炤很清楚眼下的處境,可以說是極為不妙,在滿人的窩里待著,怎么睡的著覺?
他之所以讓王不二去招幾個可靠的壯漢為他賣力,實際上也就是為了讓自己存活的幾率更大些。
而他之所以選擇招五個人,則是因為這五個人,人少,還是可以在他控制的范圍之內(nèi)的,如果人多了起來,便會有些不可避免的麻煩。
而這些麻煩,是朱慈炤一點也不能犯的。
他并沒有選擇遵守毛將軍的指令,一是因為他已經(jīng)不再是那個“聽命于人”的小孩兒了,二則是因為機會永遠只留給有準備的人。
朱慈炤將現(xiàn)代成功學的理論帶到了現(xiàn)在,依然是適用的,小小的一個改變,甚至可能會在關(guān)鍵時刻救上他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