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天已經(jīng)很熱了,走在路上極容易冒汗,就算李見微常在大宗師湖邊上練功,也止不住這股燥熱,總是留戀湖水的清涼。有時候那頭冰藍(lán)色的十幾米巨蛟就潛伏在不遠(yuǎn)處的湖面底下,清澈的湖水透著它的身子,一點(diǎn)兒隱藏也沒有。這是一頭螭蛟,二百年通智慧,五百成年,七百歲而有元嬰期的修為。如果能夠越過那道坎,蛻變成螭龍,成為化神、煉虛這等幾乎和天地同壽存在也不一定。
大宗師湖底下有一頭護(hù)院神獸,這并不是傳說,而是真實(shí)存在的。
水屬性的如意刃在柏月華給的水刃法器加持下,一道最多能斬出超過五十米的巨大水痕,深度亦超過十米,以李見微如今體內(nèi)的水屬性法力而言,一次性能夠有五道,綜合五行,就是二十五道這種等級的強(qiáng)力法術(shù)。擁有如此底氣,他根本不相信練氣期還有能夠抵擋如此磅礴法力的存在。加上初步入門的煉體之術(shù),單單是肉身的力氣,已經(jīng)能夠舉起一頭大象,柏樹木頭打在身上,斷的只能是木頭。練氣十一層的李見微,根本就是一個怪物!
五道木刃幾乎同時施展,李見微的身上迸發(fā)出五道青色靈刃虛影,豁然斬向各方,兩道直入湖面,登時劈波斬浪,動靜極大,硬生生劈開兩道水路來。而另外三道凌空,也是勁風(fēng)無限,靈氣震蕩,落到實(shí)處亦能所向披靡。
單手豎于胸前,李見微向遠(yuǎn)處的螭蛟揖首,這是數(shù)月來的默契,螭蛟總會在他修煉的時候驅(qū)趕這一帶的魚蝦,留下只有水的地帶,不至于殺生。
回到眺樓,剛剛造反下食,燕冰便上門送來關(guān)于云崖山建陣事宜的任命書,李見微是唯一的云崖山建陣監(jiān)事堂行走,上面就是監(jiān)事大長老乘云。
“要開始了?”
“按日子也該開始了,端午節(jié)后正式開始,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人進(jìn)場,相關(guān)辦事的場地正在建設(shè)中,你過去就可以住了?!?p> “你這么清楚?”
“送帖子的人已經(jīng)打探清楚了,這次勘探先行,隊(duì)伍里有不少是院里的學(xué)生?!?p> “你們真的不去嗎?我自己的話,恐怕什么也不會的?!?p> 燕冰搖頭說:“云霞的性子你清楚,只在靈草丹藥方面有興趣,云崖山多半是非不少,不是我們能夠應(yīng)付的,老師也不喜歡?!?p> “既然如此,我也不強(qiáng)求了。但是云崖山地域曠闊,很多地方尚屬原始,奇花異草定然不少,到時候再麻煩你們。”
燕冰笑了笑,揮一揮衣袖的走了。
即將離開羽化院,李見微也不用怎么收拾,收到任命后直奔漸園桂花樓。
正午時分,太陽正酣,到的時候一身汗。里面有制冷的陣法,瞬間舒爽。茶室內(nèi)有人聲,走近一看竟然是崔文蔚和安潯,他們對席而坐,相談甚歡。
“公子來啦?!贝尬奈祷仡^招呼道。
李見微和他并肩而坐,點(diǎn)點(diǎn)頭說:“兄臺怎么有空到這里來?”
他笑了笑說:“安師妹打算辭去桂花樓樓主一職,在下沒個正事,想來討個推薦?!?p> 一般來說,治學(xué)殿方面會很注重前任樓主的意見,如果安潯推薦崔文蔚的話,后者多半就如愿以償了。
李見微驚了,問安?。骸霸趺从植幌敫闪耍俊?p> “有點(diǎn)累,找個地方靜靜?!卑矟⌒宰酉察o厭鬧,本來桂花樓是個僻靜小樓,一天也沒幾個人,但是因?yàn)槔钜娢⑷靸深^的往這邊跑,不少有心人也跟著過來,弄的這位樓主很是煩惱。主要是這些人,就沒幾個來讀書的。
一陣沉默,崔文蔚又說:“對了,公子過幾天就要去云崖山了吧?”
“是,你怎么知道?”
“在下在治學(xué)殿做些文牘工作,你的任命書還是我送到翠云峽的。”
李見微點(diǎn)頭承認(rèn)自己馬上就要去云崖山,并且感慨自己初出茅廬,還不知要鬧出多少笑話。崔文蔚老生常談的表示公子身份尊貴,自重即可,不至招到嘲諷。三人又是閑談了一會,崔文蔚得到了安潯同意的準(zhǔn)信,便轉(zhuǎn)身離開了。
出門的時候還說出了一則重要的消息:“對了,府衙大執(zhí)事已經(jīng)定了,今天正式上任,是本院戰(zhàn)神榜第七名的湯榮渠。”
“不是虎炎嗎?”
“不是?!?p> 李見微若有所思,目送崔文蔚離開,轉(zhuǎn)身回茶室。
趁著送人的空檔,安潯離開茶室,但還在樓里,馬上就要離任,很多東西都要打包好,比如那些盆摘、凳子椅子毯子。李見微不是崔文蔚,完全不用刻意招待。
夏天很熱,茶水涼的也慢,但是人都不在,它還有什么茗香呢?李見微坐也未曾坐下,轉(zhuǎn)身去找人。二樓的拐角處,他看到了正在給盆摘套袋子的安潯。植物不能簡單的扔進(jìn)儲物袋,那會很快的枯萎死掉,需要通過特定的封印才可以存入。只不過這樣的話費(fèi)錢費(fèi)力,不如找輛車子來拉。
“姑姑才進(jìn)階的筑基初期,正是修身養(yǎng)性的時候,桂花樓好得很,清凈自在,實(shí)不該屢次辭職?!?p> “你倒來教訓(xùn)我了?”
“我只是……”
“你就是個混小子、小王八?!卑矟×R他,語氣平和緩慢,真心實(shí)意。
李見微笑著說:“你辭了這里,我又要去云崖山,下回找你就只能登門拜訪了?!?p> “我打算出門云游一番,你倒不必掛念?!?p> “姑姑,你為什么總是拒人于千里之外?”李見微急道。
安潯說:“我到底哪里好了?我改還不行嗎?”
“我不答應(yīng),你不許離開中華城,不許離開羽化院!”
“呦呵,公子爺生氣了?”
李見微聲音低沉而言辭切切的說道:“你總是這樣,總是三言兩語的挑起我心中的魔鬼,我都快瘋了!安潯,你不能這樣!你會毀了我的!”
“你有沒有想過,你正在把我推向毀滅?我們不合適,你老是有非分之想,你是變態(tài)嗎?”
“男未婚女未嫁,有什么不合適的?”
“怩兒呢?你不管她了?還有徐姑娘?!?p> “我跟徐婧什么也沒有,你不要老是說她!”
“總之我不喜歡你?!?p> 她一說這話,李見微心里的戾氣反而莫名其妙的消失大半,恢復(fù)了從容。他說:“詩云‘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的感情思而無邪,姑姑大可不必畏懼如蛇蝎,死纏爛打不過是因?yàn)槲蚁矚g的樣子你都有?!?p> “豈不聞圣王之世,亦有不臣之人?”
“寶貝,”李見微不管她,只管嘴上叫的便宜,反正又不挨打,“道理我講不過你,也別講些沒用的,你要是敢跑,我就讓李謫把你虜回來。更別想著偷跑,大不了我通知府衙那邊,這些人干正事沒譜,幫大少爺抓女人可是超一流。”
“你瘋了嗎?有病吧?”
李見微感慨說:“即使沒有,也快了?!?p> 安潯無奈,轉(zhuǎn)而說:“去找輛車子,把這些東西給我送回家?!?p> “好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