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4.起風(fēng)波
第二天,陳銘給街坊們培訓(xùn)了菜品做法,都是些基礎(chǔ)步驟,比如麻辣燙,湯料由陳記良鋪配好,醬料部分,用花生醬代替芝麻醬作為主料,調(diào)好韭菜汁,辣子油等。
相應(yīng)攤位只需學(xué)會下鍋的步驟,以及熬煮的時間就可以。
海鮮貨品比較麻煩,食材的處理同樣由陳記良鋪完成,交給李嬸牽頭的廚娘團,主要包括搓蝦球、搓章魚丸子、剪魷魚須等,到時候相應(yīng)攤位過來領(lǐng)取就行。
培訓(xùn)花了一上午的時間,街坊鄰居基本學(xué)的差不多了,就差工具到位,進行實操。
接下來,時間緊任務(wù)重。
煉鋼廠需要對接,紙廠的推廣物料要在明天之前安排好,后天出街,大港的魚獲、老洛那邊、翰林詩社、歌劇院,這幾天需要跑的地方太多,陳銘光想想都累。
最重要的領(lǐng)證,必須放在第一位。
沈落虞雖然嘴上不說,但能看出來,很迫切,每次陳銘忙完一件事,她都會在男人眼前溜達溜達,似在提醒,又不好意思說出來,大眼睛里寫滿了期盼。
聽陳銘說下午領(lǐng)證,沈落虞趕忙換衣服,像是早就準(zhǔn)備好了,還拿出沒用過的香粉和口紅,估計是在京城家里,媽媽給她買的。
這次領(lǐng)證,要帶上諾諾,準(zhǔn)備照一套全家福。
夫妻倆穿的是那套白色的情侶襯衫,昨天給諾諾買了一身粉紅色連衣裙,沈落虞怕她冷,愣是套了一條紅色滌綸褲,看著有些不倫不類,閨女倒是怎么都喜歡。
“就照相的時候穿一會兒,屋里也不冷。”陳銘還想替諾諾爭取一下。
“都停暖了,這個時候屋子里最涼。”沈落虞一票否決,這個家從來就沒民主過。
女人見陳銘不說話,嘴角彎了彎,很開心,男人開始處處怕她了,怕她生氣,怕她難過,還怕她因菜做的不好懊惱...總之,我家男人,終于知道疼媳婦兒了。
母女倆在屋子里打扮許久,女人鋪了淡妝,摸了口紅,臉頰紅紅的,也不知是不是粉的效果,滿心歡喜,藏不住。
直到下午一點多,才收拾妥帖,一家三口準(zhǔn)備出發(fā)了。
剛出院門,一輛警車駛?cè)牒?,鳴著警笛,攔在面前,從車上走下幾位大蓋帽,其中有兩個刑偵部的朋友,此刻,臉色都不太好看。
為首的是一位馬臉中年,肩杠跟齊連山一個級別,但多了一個京字。
“陳銘,跟我們走一趟吧,有人檢舉你涉險陳唐寨綁架案件...麻煩沈姑娘也協(xié)助一下調(diào)查?!瘪R臉男跟沈落虞說話時明顯客氣了不少。
陳銘瞇了瞇眼睛,看向隊伍里的王川。
“銘哥...李保國加供了,那個村長的兒子趙鐵生也有新證據(jù)...不太樂觀...”王川沒有把話說下去,陳銘也基本能猜得到,能讓京城里專門派人過來提審,這事不簡單。
“將人帶走,哪那么多廢話?”馬臉男有些不耐煩。
沈落虞緊緊握著陳銘的手,此刻很害怕,在陳唐寨第一次提審的時候,她更擔(dān)心的是諾諾會失去一個好爸爸,但這次,她心里裝的全是陳銘。
陳銘回頭,抱了下母女倆,在沈落虞耳邊輕聲安慰:“別擔(dān)心,會沒事兒的?!?p> ...
提審室里,馬臉男坐在正中,旁邊兩個陌生男警,一個做筆錄,一個助審,齊隊他們估計是避嫌,無法參與審訊。
“李保國等人以及趙鐵生共同指認(rèn),陳唐寨綁架事件,你是主犯,是你用錢....沈落虞的供述將沒有任何參考價值,即使你們真的領(lǐng)證了,也掩蓋不了你犯法的事實?!瘪R臉男陰冷的說道。
陳銘知道,如果對方真的想置他于死地,買通前犯是一個最直接的辦法,他只有一個翻盤點,機會很渺茫。
“那時候我爹剛走,錢被村長騙去蓋祠堂了,我沒錢參與,而且,我救了沈落虞,我們確實是自由戀愛?!边@樣的解釋,有些蒼白。
馬臉男冷笑,說道:“祠堂并不存在,李鐵生也提供了你在陳唐寨耕種的土地面積,當(dāng)時還沒鬧饑荒,你出得起這個錢?!?p> “你若早交代,就不用浪費時間等公審,還能爭取到寬大處理?!迸赃叺难坨R男適時接過話頭。
陳銘轉(zhuǎn)了轉(zhuǎn)手腕,手銬勒得有點疼,良久,才說道:“我能見一下齊隊嗎?”
“等公審吧,這期間你誰都見不了?!瘪R臉男說完,帶著眾人離開了,好像這件事兒,陳銘交不交帶并不重要。
彼時,局座辦公室,沈落虞坐在沙發(fā)上,對面是總局JZ傅永民,屋子里還有一位京來的警察,負責(zé)做筆錄,相比小黑屋里的陳銘,沈落虞的待遇,跟家里差不多,很自由。
“小沈,你說吧,其實驗不驗傷疤沒有意義,你應(yīng)該知道怎么回事,我們也不相信自由戀...”
“我身上的疤是趙寶剛他們打的,跟陳銘沒有任何關(guān)系!”沈落虞平生第一次撒謊,卻說得斬釘截鐵,說完又補了句:“我愛他!”
傅永民嘆了口氣,說道:“小沈,相不相愛,重要嗎?你再好好想想。”
沈落虞手里的茶杯攥得死死的,臉頰有些蒼白,良久,才開口:“我...給爺爺打個電話吧。”
這句話,似乎用盡了所有力氣,茶杯落在地上,滾燙的茶水濺在手上,感覺不到疼。
...
相對于這兩間屋子的嚴(yán)肅氣氛,另一間辦公室,這個時候吵翻了天。
“齊隊!為什么不讓我們參與?已經(jīng)定下的案子說翻就翻?誰這么牛逼!”李少楠在齊隊辦公室指著齊連山的鼻子質(zhì)問,吐沫星子啐了老齊一臉。
“少楠,你冷靜下,這件事兒,還不能完全定下來,你別急...”
“說!誰?是那個馬洪濤?我現(xiàn)在就給我哥打電話,說他強J我?!崩钌匍廴熘鴾I花,這時候什么話都敢往外扔。
老齊趕忙制止,說道:“你可別添亂子了,跟馬洪濤沒關(guān)系!”
“那和誰有關(guān)?傅永民?”
老齊擺了擺手,壓低了聲音:“跟誰都沒關(guān)系,這件事...只有沈落虞自己能救他。”
李少楠愣了下,似是想到了什么,壓抑的說道:“沈帥?”
齊連山摸出煙,點燃,沒有再說下去。
...
漸漸,夜色降臨,瀘市,無星無月,似乎一場大雨正在醞釀。
陳銘被拷在漆黑的審訊室里,一下午,沒人再進來過,好像把他給遺忘了。
冷風(fēng)順著半開的天窗吹入,冷意一絲一毫的往衣服里鉆,他的臉色,同窗外的天幕一樣,陰沉的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