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快一點。電梯到了,”樊大姐被耐煩的在電梯門口催促著,“看來是一位面冷心熱的”峰林心里打量著,“看你的樣子應該比我小,我今年92歲了,你呢?我叫你小梨可以嗎?”她套著近乎說問,“我這個年紀了年齡都是數(shù)字而已,你喜歡叫什么就叫什么吧,名字代號而已?!狈恳荒槦o所謂的樣子。去到二樓的飯?zhí)?,一進門就看到長長的隊伍,“看來還是晚了,”章俠惋惜道,好不容易排到自己,峰林要了2號餐,章俠要了一號餐,樊梨要了3號餐,他們一起走到一個角落的餐桌旁,“還以為有很多選擇呢,也就三個套餐可選?!狈辶粥止局?,“這里是監(jiān)獄,你真以為來度假的???”樊女士翻了一下白眼。峰林噎了一下,不過覺得有道理,可能今天一天的經(jīng)歷讓自己沒有了服刑的自覺,有點得意忘形了。“你們在哪個部門勞作?。课揖驮谶@一層的讀報室”峰林努力的找著話題,“那么好?那你算是我們中間的特權階級了”章俠羨慕的說,“我在車間做驗收,工作有些無聊,樊大姐在洗衣房疊衣服?!薄败囬g?就是之前我看到的那個一樓有很長流水線的那里嗎?生產(chǎn)什么的?剛才小吳警官帶我去外面遠遠看了一下,沒有看清楚?!狈辶趾闷娴膯?,“好多條流水線的,我負責的那一條是生產(chǎn)一些護膚品的,你知道那個小貝嗎?就是我們生產(chǎn)的。”章俠自豪的說,“哦,就是那個平價潤膚霜?很大一瓶才10星幣的,很滋潤超級劃算。”峰林驚喜的大叫,萬萬沒想到之前自己經(jīng)常用的產(chǎn)品竟然是這么來的,“原來是監(jiān)獄生產(chǎn)的,難怪便宜,不用交稅,還有免費勞工。”峰林小聲的和章俠確認,“噓!小聲一點,看破不說破啊!往好的方面想,我們這些人是廢物利用,變相再為社會服務,彌補自己犯下的錯誤,而且還能掙工分呢!”
“啥是工分?這里勞作不是義務的嗎?還有錢?”
“當然沒有錢,不過每天都有勞作指標啊,如果超過了可以有工分,積攢了一定的工分可以換取一些商品,比如我之前就換了一支唇膏”章俠偷偷的從兜里拿出一小黑管,神氣的向峰林晃了晃?!霸谶@里面要唇膏干嘛?”峰林不能理解,“嘖,這你就不懂啦,女人任何時候都不能放棄愛自己,這樣才能有人愛??!我過兩年就能出去了,不能把自己熬成黃臉婆,還要找個好男人重新生活呢”峰林聽后驚嘆不已,這個女人內(nèi)心真心強大啊,“你這樣就經(jīng)歷還對男人抱有幻想???”
“我怎么能因為一個男人的錯誤而看輕所以男人呢?這個世上還是好人多,不能以偏概全。”
“高人?。 狈辶植唤Q起了大拇指。“工分還能換什么???”峰林好奇的問道
“衣食住行好多都可以啊,我私藏了一份兌換手冊,待會上去借給你看?!?p> “那多謝了”
看著旁邊端著自己飯盒的樊女士峰林忍不住問,“您為什么要自己帶飯盒???我看大家都有這里的餐具呢”
“這是她女兒給她買的,也是她現(xiàn)在擁有的唯一一個女兒的東西了”一旁的章俠幫忙回答,“???”感覺會有什么故事但是峰林不敢追問怕觸及對方的傷心事。
“樊大姐的女兒是16年前跳樓自殺了……”
“她不是自殺,她是被人逼死的”聽到章俠的話樊梨突然雙目通紅痛斥道,“16年前我女兒剛剛畢業(yè)在單位工作,經(jīng)常被她上司性騷擾,有一天她被上司叫到辦公室,那個禽獸又對她上下齊手,她忍不住反抗,推開那個男人,跑出他的辦公室大聲控訴他的所作所為,誰知道那個男人竟然惡人先告狀,說我女兒故意引誘她,被他嚴辭拒絕后,我女兒又來污蔑他。當時其他同事都用異樣的眼光看著我女兒,因為她平時做事比較張揚,穿著也比較前衛(wèi),那個上司平時看起來正人君子的模樣,所以當時沒有人相信我女兒,還一口咬定一定是她做了什么讓人誤會的舉動,后來他公司老板把我女兒開除了,”她激動的訴說著往事,峰林遞了一碗湯給她,她喝了一口咽了一下口水繼續(xù)控說,后來女兒要求調(diào)監(jiān)控出來查,誰知道房間里只拍到了我女兒衣衫不整的畫面,然后這個視頻不知道怎么又被放上網(wǎng),網(wǎng)友都一個勁的說我女兒不知羞恥,她受不了,一天晚上留言要以死證清白然后就跳樓了!”“嗚嗚嗚!之前我們也不相信她,還告誡她穿衣要檢點一點,不要給別人可乘之機。她去世后我精神恍惚沒辦法上課,有一次學生上課時看視頻,被我抓到,發(fā)現(xiàn)看的還是我女兒的視頻,里面還有好多網(wǎng)友熱議批判她,我當時就崩潰了,摔了學生的手機,后來被學校勸退回家了。在家里待在也每天都想到女兒死前無助的話語,心如刀割,在家天天以淚洗面。過了十年,有一天偶然在一個咖啡廳看到那個那個禽獸,悄悄聽到他和別人說當年我女兒自命清高,給臉不要臉,她又沒有證據(jù)不能把他怎么樣,后來他還顧水軍上網(wǎng)黑她,讓她翻不了身,再也找不到工作,誰想到我女兒自己想不開跳樓。我當時怒火攻心,走過去拿起他桌面的煙灰缸猛的砸了一下他的頭,誰知道他就倒下了,送到醫(yī)院就斷氣了,醫(yī)院診斷砸到了太陽穴,不治身亡。我當時覺得特別解氣。我女兒被害了十年,那個混蛋竟然還能完好如初逍遙自在,曾經(jīng)作為一名教師,發(fā)現(xiàn)善良被辜負,法律懲罰不了惡人,我不后悔幫女兒討回公道,一審被判故意殺人罪無期徒刑,后來丈夫找到一個律師幫忙求情,減到10年。這些年最后悔的是當初沒有相信自己的女兒,沒有早點發(fā)現(xiàn)這個混蛋的惡行,早一點幫女兒討回公道”樊女士咬牙切齒的說。峰林說不出安慰的話,默默的感嘆每一個人都有傷心無奈的過往。
“哐當”一聲巨響,幾個身影同時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