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商山四皓”離開,扶蘇三人便選了一條人跡罕至的幽徑下山,一邊賞景一邊討論起招攬應(yīng)曜一事。
“公子,這‘商山四皓’真是怪人,要是不愿出山助我大秦,直說不是更好,為何還要搬出這應(yīng)曜來敷衍?!泵梢悴环薜芈裨沟馈?p> “蒙毅,你不懂,此事絕非‘商山四皓’一時起意,顯然是這四人早就謀劃好的?!?p> “公子,臣怎么就不明白呢,要不你與我說說?”
“不可說,自己去想?!狈鎏K瞥了蒙毅一眼,沒有理會蒙毅哀求的眼神,沒有再做解釋,而是繼續(xù)吊著蒙毅的好奇心。
蒙毅幽怨地看著扶蘇,無奈扶蘇根本就不理會自己的好奇心,繼續(xù)保持沉默。
三人悠然地邊下山邊觀賞商山的景致。
不待扶蘇走到山下,就被兩名來自咸陽的訊兵堵在了山路上,只見訊兵對扶蘇行禮后就將一封信函交到了扶蘇手上,扶蘇隨即拆開閱讀了起來。
原來是彭越已經(jīng)幫著王離、英布二人從項羽、項莊手中奪回了長沙郡全境,而江東項氏也不甘心長沙郡就這樣丟了,趁著胡亥與趙高等人喪命,九江郡混亂無主的機會,派三萬大軍襲取了九江郡,然后憑著這三萬人據(jù)守九江郡,與章邯隔著淮水對峙,這就好比兩個小學(xué)生打架,打不過的一方實在氣不過,就找了一名幼兒園的小朋友來發(fā)泄仇恨。
章邯率軍與項氏在淮水對峙,這讓扶蘇有些不明所以。胡亥與趙高都已經(jīng)死了,這章邯對峙的意義何在?他還在堅持什么?扶蘇在思考的同時順手將手中的信函遞到了蒙毅手上。
片刻功夫,蒙毅就看完了信函,又將手中的信函交還給了扶蘇。
“公子,這江東都動手了,要不我們也派出一支勁旅,奪回其余的幾個的郡。”
“蒙毅啊,雖然胡亥死了,但是他治下的郡縣可沒有那么好接收,由于趙高的胡作非為,導(dǎo)致胡亥治下百姓凄苦不堪,缺衣少食,山匪草寇更是橫行無忌,一旦我們此時收回那些郡縣,這數(shù)百萬饑民到底管還是不管?山匪草寇剿還是不剿?”
“公子,臣也知道此時并非收復(fù)東??さ鹊氐淖罴褧r機,可是眼睜睜地看著江東趁勢坐大實在難受啊。”蒙毅心有不甘地說道。
“以江東的實力,此時吞下九江郡,無異于饑蟒吞龜,不出一年半載,項氏父子這幾年積攢的錢糧就會在這九江郡消耗殆盡,安撫百姓,戡亂剿匪,夠他項氏父子受的,一兩年之后,恐怕他江東再也無力經(jīng)營九江郡了,到那時候項氏父子該如何處置九江郡呢?即便要放棄九江郡,項氏也會設(shè)法從九江郡百姓手中收些本錢,不然就虧死了,對項氏而言唯一的辦法就是向九江郡百姓伸手了,收稅征兵那是免不了的,你說那九江郡百姓還會順他項氏的意嗎?到那時候我大秦只要拿出一些錢糧,就能兵不血刃的收回九江郡,他項氏到頭來恐怕就是竹籃打水了。我倒是希望江東能多吞并幾個郡,我就不信數(shù)百萬饑民耗不死他項氏父子。”
“公子謀劃甚遠,臣心服口服。”蒙毅欽佩地望著扶蘇,由衷地對扶蘇說道。
“傳我詔命,彭越接管長沙郡防務(wù),統(tǒng)帥八萬大軍駐守長沙郡,并立即加固長沙郡城防;王離、英布二人立即率領(lǐng)剩下的九萬人馬奔赴河西,協(xié)助叔孫通經(jīng)略河西之地;立即封鎖江東與原先胡亥治下各郡縣,兩年內(nèi)不可有一粒粟米流入這兩地,違者以通敵罪論處?!?p> “諾,臣即刻安排。”蒙毅領(lǐng)命道。
少頃之后,蒙毅按照扶蘇的要求擬寫了一道詔命,交到了訊兵手中。
“蒙毅,眼下最頭疼的事情是如何招攬應(yīng)曜一事,要不你再替我跑一趟淮陽山吧?”
“稟公子,這應(yīng)曜不比‘商山四皓’,固執(zhí)得很,以臣的拙舌笨嘴,恐怕勸不動這應(yīng)曜,即便臣去了只怕也是徒勞?!?p> “罷了,此事回咸陽再做打算吧?!币娒梢忝媛峨y色,扶蘇無奈地說道,顯然蒙毅被‘商山四皓’打擊到了。
回到咸陽的次日,扶蘇便在朝議上提出了招攬應(yīng)曜的議題。
對于應(yīng)曜其人,大多數(shù)臣公并不知道,只有李斯與幾位博聞強識的老臣對應(yīng)曜有所了解。
“丞相,想必你知道這個應(yīng)曜,你就給大家說一說這個人吧!”扶蘇對李斯示意道。
李斯也不扭捏,直接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回頭對大家說起了應(yīng)曜其人。
“淮陽應(yīng)氏,乃周朝應(yīng)叔后裔,而這應(yīng)氏宗族年輕一代以這個應(yīng)曜為首,其人為人忠義,素有賢名,精通圣賢之說,此人雖有大才,卻生性灑脫不羈,夙性不愿出山為官,老臣以為招攬應(yīng)曜一事,并非易事。”
聽了李斯所言,群臣面面相覷,就連扶蘇都無奈地搖了搖頭,顯然對招攬應(yīng)曜一事不敢抱太大的信心。
就在扶蘇一籌莫展時,張良主動站了出來。
扶蘇一早就注意到了站在班列中的張良,才知道張良已經(jīng)從南越回來了,扶蘇正準備等朝議結(jié)束后單獨留下張良,要聽他匯報南越桂林郡的情況,不料這貨此時竟然主動站了出來。
“稟公子,臣愿意去淮陽山為公子招攬應(yīng)曜?!?p> 張良目光堅定地望著扶蘇,將招攬應(yīng)曜一事給自己攬了下來。
聽聞張良將招攬應(yīng)曜一事攬了下來,一眾同僚同情的看著張良,他們實在想不通這張良為何總要跟自己過不去,先前隨吳廣去南越,結(jié)果被南越王俘虜,如今又要去招攬應(yīng)曜這個頑固。
“年輕,不知深淺啊!”一名老臣痛心疾首地對自己身邊的幾名同僚感慨道。
“唉,看來被俘一事對他的打擊有些大?。 绷硪幻蟪紵o奈地嘆了一口氣,對張良做出了這驚世駭俗的斷言。
“張良啊,我以為此事并非難事,要不就算了,我再另想辦法,你以為如何?”扶蘇語重心長地勸解道。
愿意替自己去招攬應(yīng)曜是好事,只是招攬一事并非有一腔熱情就能辦成的,若是此番張良再受到打擊,那就實在有些對不住這個鐵頭娃了。
“稟公子,臣以為此事不難,還請公子恩準,讓我往淮陽走上一遭?!?p> 見張良決心已定,扶蘇也不好再說什么,以免拂了張良的面子,只好無奈地同意了張良的建議,派張良去淮陽招攬應(yīng)曜。
兩日之后,張良遂離開了咸陽,奔淮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