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良辰將半杯牛奶一點(diǎn)一點(diǎn)傾倒在地毯上,看著白色融入白色,逐漸成為一體。
她冷笑,抬手將玻璃杯磕在床沿,晶瑩的碎玻璃,散落在地。
良辰手上還握著一半的殘杯,她尋一處鋒利的尖口,緩緩刮開手臂。
鮮紅的血慢慢從傷口滲出來。
良辰感覺不到痛,她只覺從未有過的得暢快…
她握緊拳頭,讓血液留的更快些…一滴一滴,滴落在剛剛白色牛奶浸泡的地毯上,開出一朵一朵粉紅色的花。
傅良辰站起來,看著血滴隨著她一路走出客臥,出門左右只有一間房門,她轉(zhuǎn)身打開房門,這間房,并未上鎖。
開門后,良辰怔怔的看著房間內(nèi)灰白的墻壁…簡(jiǎn)單的陳設(shè),一如美國的房間。還是那種暗灰色的床褥…易崢嶸貼身的黑色家居服,還掛在衣柜里…
這里是他的房間。
良辰輕輕的關(guān)上房門,走進(jìn)來。
她緩緩笑開…
兩年前,他出現(xiàn)在她的生命里,讓她一步一步,陷入地獄。
可憐她卑微、她渺小,她本就是一無所有的人,無法反抗。
但是如今,讓她再度沉淪,她卻是再也不可能了…
他給她的恥辱,現(xiàn)在她盡數(shù)還給他…
可笑嗎?
他動(dòng)動(dòng)手指,就可以讓她粉身碎骨,而她,卻要用全部的血肉,才能讓他有幾分惡心…
良辰坐在易崢嶸的床尾,看著手腕上的血一點(diǎn)一點(diǎn)留在地毯上。
她這一生,又可笑,又可悲。
如果可以重來,她希望,自己從來只是父母的女兒,安心讀書,順利工作,平平淡淡的,了此一生。
意識(shí)漸漸模糊,良辰仿佛又回到那個(gè)夢(mèng)里。
周身一望無際的黑暗,她張大嘴,還是喊不出聲音。
她腳步虛伐的向前走,看到前方有病房的燈光。
她走近,是母親。
母親坐在病床上,看著她,微笑著說些什么。
她想聽清,但什么都聽不到。
她想靠近一些,母親的影像卻越來越遠(yuǎn)…
她努力抬起手,想抓住母親病房的燈光…這病房的白色燈光卻如指間沙一樣,不堪一握,緩緩的從指縫間消失…
媽媽…
良辰心中喊著…
你要好好的…
女兒,盡力了…
你要好好的…
良辰嘴角還帶著笑,逐漸昏睡過去。
手邊的血液在深灰色的地毯上,開出一朵黑色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