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兩成組的人影從不同的方向進入了無衣鎮(zhèn),而后相繼發(fā)現(xiàn)了不對勁之處。
他們所到之處,實在安靜得太過于異常。
有兩組人比較心急,一間一間地破開房門進去查看,屋內皆空無一人。
他們散出神念,發(fā)現(xiàn)周遭三十丈內的房屋中竟都沒有任何人存在。
顏巍一也在這十二道身影里頭,見此狀況,他并沒有太多驚訝。
甚至可以說,此番情景是他一手造成的。
留下那幾張血書,他想要的就是這種效果。
人啊,最煎熬的時刻之一,便是其清楚地知道,鍘刀懸在自己頭上,卻不知道什么時候會落下來。
他就是想要無衣鎮(zhèn)的人陷入這樣的煎熬之中!
想要讓他們時刻驚懼,時刻害怕!
時刻擔心他什么時候來取他們的性命!
雖然會讓守鎮(zhèn)之人大大提高警惕,且做好準備。
但是這種摧殘他人心神的感覺,讓他心靈通暢,每一個毛孔都散發(fā)著令他戰(zhàn)栗的舒爽感。
他,想要收割他們的恐懼。
至于對方會做好準備,他不是很在乎,就算一時無法拿下那青螭劍宗的弟子,那先撤離便是。
只要進林子里,去到“那里”,他就是安全的。
至于任務成不成功,能不能再拿到最后的五顆心臟,問題也不是很大。
反正,就算此時拿不到,那屆時把穿心宮的手下殺掉幾個,取他們的心臟也可以。
一樣能達到最終的目的。
他看著因興奮而豎起來的寒毛,喃喃道:“嘿,若是早日加入宗門就好了,在穿心宮浪費太多時間了?!?p> 而后他饒有興趣地抬眼,四下看了看,神念擴散,掃過方圓百丈。
恰好捕捉到了百丈外,有一名兵卒潛藏在暗處。
“捉迷藏嗎?我喜歡?!?p> 他的身形急掠而去,眨眼間穿過了百丈的距離,出現(xiàn)在那名瞠目結舌的兵卒身前。
“但是,藏得不行啊,一下子就找到了。”他攤了攤手,向面前的兵卒說道。
兵卒的手剛剛握住刀柄,他便已經被顏巍一單手捏住脖頸,提在了半空中。
顏巍一五指緩緩用力。
看著臉色漲紅的兵卒,看著對方求饒、恐懼的眼神。
與此同時,一股恐懼之意伴隨著他的靈氣,反哺到他的身體來。
于是,他的寒毛再一次立起。
手指用力間,他嘴帶笑意,眼神看向百米外的另一處。
那里,藏著另一名兵卒。
他同樣能感受到那名兵卒的懼意,于是便對著那邊咧起嘴巴,笑容燦爛。
百米外,那名兵卒看到夜色里的那抹笑容,原本呆若木雞的軀體突然打了個顫,硬生生地自行做出了反應。
這一顫似乎將他的魂兒給拉了回來,他這才想起自己肩負重任,便趕緊拿出火油弓箭,哆嗦著用火折子點燃,然后搭弓,向夜空射出第一支燃火的箭矢。
……
……
“來,來了!”劉一刀看著他們鎮(zhèn)守的西北區(qū)域內,忽然升起的那抹火光,驚呼道。
打著盹兒的陸春花猛地睜開眼睛,站起了身,看向那抹火光升起處。
然而她卻看到,第二抹與第三抹火光竟也在遠處隨之而起。
那里,是蘇憾所在的東南區(qū)域。
緊接著,陶直希所在西南區(qū)域亦升起一抹火光。
差不多是同一時刻,陸春花便看到這四支燃火的示警箭矢先后升起,似乎為夜空增添了四顆新星。
“走!”陸春花吞吐靈氣,在房檐上跳躍著,往火光升起處直線奔去。
劉一刀趕忙跟上。
同樣快速做出反應的,還有東南區(qū)域的蘇憾與陳初瑤二人。
在他們所鎮(zhèn)守的區(qū)域,在不同的方向有兩抹火光升起。
蘇憾沒有任何猶豫,說道:“我往較遠的火光去?!?p> 陳初瑤肅容點頭,應道:“好!”
“若無法勝之,不要逞強,用登云步周旋拖住他們,等我,我片刻就到。”
“好?!?p> 蘇憾與陳初瑤二人身形陡然拔高,踩著登云步踏空而行,分別向兩處升起的火光急行而去。
夜色里,陳初瑤伏低身子迎風而行,雙手微張,如同終于展翅的雛鷹。
蘇憾的身影尤快,低空中只連續(xù)聽到空氣的爆裂音,肉眼難以捕捉他的行跡。
沖天而去的箭矢速度慢慢減弱,還未升到頂點,他便已經到達了火光升起之處。
甫一到達,他看到一名兵卒已經倒地,有名二境修行者正在剖出他的心臟。
另一名兵卒應當是射出示警箭矢的,正在倉皇逃竄,后面綴著一名一境修行者。
他目光微寒,伴隨著突然再次增強的爆裂音,從低空暴掠而下!
與此同時,他神念微動,述游劍應念而出,劍鞘中閃出一抹青光,直奔那名一境修行者。
那二境修行者沒有想到這么快就有人來了,驀然間,只聽到了空氣爆裂的聲音。
下一剎,蘇憾便已經落在那名二境修行者的身旁。
然后,后者的頭顱便落地了。
他沒來得及做出任何反應,手甚至還處于死去的兵卒的胸膛里,正在小心地保持心臟活性的同時將其切割出來。
無頭之尸轟然倒地時,一抹青光也陡然從那名一境修行者的后心刺入,毫無阻滯地從胸膛透體而出!
帶起一串血花飛濺!
那名修行者前一刻還沉浸在追殺的樂趣中,后一刻便忽然覺得渾身失去了力氣,有一串血花在自己胸前炸開,而后栽倒在地上,在茫然和疑惑中漸漸停止了呼吸。
逃竄的兵卒聽到后方的動靜,倉促間轉頭看去,愕然發(fā)現(xiàn)兩名歹人竟都已躺倒在地。
可是四下一看,此間卻再無其他人影。
……
……
另一邊,陳初瑤也到達了另一處火光升起處。
她碰到的,同樣是一名二境與一名一境。
那名二境修行者已經把心臟從其中一名兵卒的胸膛取了出來,正在放入一個箱子中。
二十丈外,一境修行者正泄憤一般踩跺另一名兵卒的身體,似乎在責怪他竟敢射出示警的箭矢。
陳初瑤抿著嘴,燃香劍已是握在手中。
腳下發(fā)出“啪”的一聲音響,便俯沖而下,率先沖向一境修行者。
已經被開膛的兵卒已經死去,而另一名兵卒尚有一線生機,能救一個是一個。
爆裂音起時,穿心宮的兩名修行者便聽到了,皆霍然抬頭看來。
陳初瑤的速度沒有蘇憾那么快,無法做到音落人死。
但蘇憾從來都是超乎常理的存在,不能用常人的標準去度量他。
但說起來,她的步法速度其實也并不算慢了。
在穿心宮兩名妖人的眼里,他們看到一抹白色殘影自夜空極速落下,神色大驚!
那二境妖人率先做出反應,當下吞吐靈氣,往同伴那里急掠而去!
可是他的速度遠沒有那抹殘影快,于是,在他離同伴僅有數(shù)丈時,那抹殘影帶著一絲亮光落在他的同伴身旁。
他的同伴雖則已反應過來,抬起雙手想要抵御,卻為時已晚。
穿心宮引以為傲的集進攻與防御于一體的摘心手,此刻如同瓜果一般,被來者切開。
斷肢被甩上夜空的同時,他的脖頸處亦噴濺出了猩紅液體,追隨斷肢一起灑向夜空!
陳初瑤臉色微白,這是她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戰(zhàn)斗。
也是第一次殺人。
先前在前往鹿尾城時,公子只讓她與凡俗飛盜交了一次鋒,她也只是用拳腳,將飛盜們打跑。
而現(xiàn)在,她手上握著的燃香劍,是可以致人于死地的兵器。
而她,也確實這樣做了。
剝奪他人性命那一剎,讓她內心升起極為復雜的情緒,她的手微微有些顫抖。
可當看見已經到了近前的那名二境,以及他身后那名被開膛破肚的兵卒。
她的手便不再顫抖,而是定了下來,眼神也倏然堅定。
公子說過,草菅人命者,其命也當如草芥。
以前,她沒有實力,面對草菅人命者,她無能為力。
但現(xiàn)在,不一樣了。
她輕吸一口氣,不再作多想。
那名二境猙獰的面目已在眼前,他的雙手被靈氣染成了漆黑墨色,正以無比凄厲之勢向她心臟摘去!
陳初瑤舉劍回擊,靈氣泛起熾熱之意裹住了劍身。
劍尖隱隱生出一絲烈火,與那雙漆黑如墨的手碰在一起。
一時間,靈氣暴動!
火焰四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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