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碩風
等拿了酒回來。
季白時專心地拿起杯慢慢品,他目光不離她,她一飲而盡杯里的酒。她的眉眼映著燈火,減少了幾分凌厲冷硬,憑添了幾分溫柔。
季白時怔怔地看著她,她這幾日長途勞累,臉色憔悴。他想起了她在王宮的那些歲月,沒由來一陣心酸。
“公主,你不是心心念念想要我收集的那套墨玉牙瓷茶具,等平安回到了京都,我將它送于你。”
桑楹楹放下杯,目光沉沉地注視著他,“你這個人那么小氣,當真舍得將它送本公主?”
“自然舍得。”他好看的狐貍眼動了動,抿緊了唇,一臉真誠。
她抬頭看著他,正襟危坐,嚴肅問他,“為何突然想送我茶具了?”
“沒為什么,只希望明天進幽州一切順利。身為你師傅,只希望你能平安康樂?!?p> 桑楹楹心房微窒,有些感動,“好……謝謝你!”
…
天亮了,進幽州城了。
她走路到了賬外會合,和尚和夏侯祈等候多時,她的馬車也早己備好。他們?nèi)齻€人,但總共一輛馬車。她和夏侯祈都不會駕車馬,只能是和尚坐外面駕車,她和季白時坐在香車里。
車上,一小茶幾桌放置在中間,桌上有碟子點心和一壺上好的龍井茶。
這香車的空間小,她與夏侯祈面對面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兩人相視無語,既尷尬又安靜的坐在車上。
她如坐針氈,她看著對面看書一言不發(fā)的某人,幾許光輝,穿透如意紋窗欞照落在馬車里。少年俊俏,鳳眼深沉,搭在書頁上的指尖修長白皙,宛如一副很好看的工筆畫。
她不想打攪他,平白惹來厭惡,于是趴在窗臺上好奇的看著外面。漸漸的,她有些渴,她放下簾子,她隨手給自己倒了杯茶水,咕嚕的一口將它喝盡。
夏侯祈將抬眼將目光從書上移到她手中喝完的白玉琉璃杯上,他繼而看著手中的書,卻是嫌棄的眼神。
她也是養(yǎng)尊處憂的公主,行為舉止卻是粗俗不堪,半點不像長公主。
“你什么眼神?本公主不就渴了……倒了杯茶水喝?!彼浜叩溃媸鞘靠扇?,孰不可辱……
她說完再也沒看夏侯祈,獨自欣賞外面景色,思慮事情。
三柱香后,馬車停在幽州城門口。她撩起簾子,抬頭看見高大無比的城門上寫了龍飛鳳舞的“幽州”兩個大字。好在他們?nèi)藛萄b成商人的樣子,順利進入到了幽州城。
他們找了一家偏僻的客棧。
“這幽州果然是邊陲小鎮(zhèn)發(fā)展而來,不如京都繁華?!奔景讜r坐在窗邊感嘆,這里的人多是部落,甚至有些貧窮。要不然也不會被人稱為是窮兇惡極之地了。
“但它地理位置極好不是嗎?位于周邊小國的要塞,各國經(jīng)商往來都得經(jīng)過幽州,所以它又是香勃勃。不然首相赫蘭亭也不會盯上它,私造兵器,販賣給周國,以此來獲利,進而一步擴張自己的勢力。”
“商討一下戰(zhàn)略,如果那批夜里的刺客是幽州來的,那碩風必定有所防備。”桑楹楹沉重的說。
她靠在柱子上,夏侯祈站在偏僻的角落。
季白時好看的狐貍眼微微瞇起,若有所思,“這個碩風我早有耳聞,他就是由赫蘭亭一手提拔的,碩風威猛高大無比。原先只是部落里的打手,靠赫蘭亭舉諫一路將幽州手握掌心。”
“見機行事。我們兵分二路,和尚去找到兵器庫的位置。本公主和質(zhì)子殿下去他府上,若他識相,能活擒最好,不能就直接殺掉,拿他的項上人頭回京都。”她吐了一口濁氣,眉眼間都是思慮憂深。
她坐在桌上給自己到了杯茶,暖暖身子,“我們等到晚上行動,行蹤不易被發(fā)現(xiàn)。夜黑風高夜,人影幢幢,好殺人?!?p> 幕色降臨,她和夏侯祈一身黑色綢衣蒙面,側身帖墻出現(xiàn)在碩風的府邸外。碩風給自己安排了層層保護,正門不能闖,里三層外三層都是士兵。
她皺眉,去了后門,后門只有兩個守衛(wèi)。
她和夏侯祈比了一個手勢,然后掏出一塊石頭,丟至守衛(wèi)面前,守衛(wèi)出來察看。夏侯祈趁其不易,捂嘴將其脖子割斷。
地上,左邊的兄弟用不熟練的左手死命地捂著頸,面目猙獰。右邊的兄弟紅了眼,嘴角甚至流出血來。不一會兒,只聽見一聲低叫,夏侯祈一劍封喉,那兩兄弟當場死亡。
兩人成功進到府邸里,可這里卻一點聲音都沒有,異常的安靜。
“不好,中計了?!毕暮钇磙D(zhuǎn)頭一雙眼光射寒星,兩彎眉渾如刷漆看著她,“快走。”
她好看眉眼緊皺,她也發(fā)現(xiàn)這府里安靜的過方,正要離開。突然府邸里一片火光。
她心里不由一緊,抬頭一看,空曠的院子里頓時四面八方都是士兵。
碩風舉刀站在人前,低低的笑,表情多情邪魅,眼里卻似笑非笑,向空氣中輕蔑的道,“二公主,是你們自己出來,還是我請你們出來?”……
她一驚,忍不住渾身一震。這下她可以肯定,那批刺客就是碩風派去截殺他的。今夜就是故意設局,請她入翁。
她和夏侯祈慢慢從墻后走出去,她看著身體高大無比,滿臉胡須的碩風。
她緩緩摘下了面巾,“碩風首領好手段好手段,一步步將本公主引至這里。只是,你半路派人刺殺本公主,就不怕朝廷,不怕王上的雷霆之怒嗎?”
碩風收刀,略一遲疑,半帶輕笑道,“二公主這么說就不對了,來者是客,我歡迎還來不及,怎么敢派人去刺殺公主你呢?幽州悍匪多,定是哪個不長眼匪子沖撞了公主。”
桑楹楹總算見識了什么叫做,‘明槍易躲,暗賤難防’,碩風…一只披著羊皮的狼。
她嗤之以鼻,目光中寒意逼人,澄如秋水,話語寒似玄冰,“是嗎?那碩風首領,你府里現(xiàn)在不是拿著箭,就是拿著刀對本公主,此舉又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