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等？等什么？
士氣這個東西，比較抽象，一般來說看不見摸不著，但又確確實實存在。
比如。
現(xiàn)在崇禎所看到的，這些貧苦倒不能再貧苦，低賤到不能再低賤的百姓，被激起了恨意，并且明白了沒有退路之后，他們狂熱起來的樣子，可以讓人很清楚很明白的知道，他們的士氣高昂。
相信現(xiàn)在就算是再有5個牛錄的清兵，在他們面前他們也會狂熱地撲過去，哪怕手中沒有兵器，也能把對方啃咬致死。
就是這種狂熱。
陳秋高舉著右手，底下狂熱的，剛從百姓轉變而成的未經(jīng)訓練的士兵，瞬間安靜了下來。
從這一刻起。
陳秋知道，自己已經(jīng)成為了他們的精神領袖。
但是這還不夠。
他知道，憑著挑起一時的恨意，而勃發(fā)出來的士氣可剛而不可久。
所謂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要想讓眼前的這些士兵，甚至以后招募而來的士兵為自己所用，首先要給他們?nèi)庋劭梢姷睦妗?p> 什么利益？
那就是土地！
遼東有沒有土地？
當然有。
來自于后世的陳秋可以很清楚很明白的，知道遼東有土地而且有大把的土地。
甚至有全世界在種植方面最優(yōu)質的黑土地，哪怕不用肥料，產(chǎn)出都很可觀的黑土地。
甚至。
這片土地上產(chǎn)出來的作物，那都是特供品。
甚至對于農(nóng)民而言，你就算給他銅錢和金銀以及同等價值的土地讓他選擇，不用猜，農(nóng)民一定選擇的是土地。
但現(xiàn)在還不用說，還不能說。
這種事只需要做就行。
前期。
就是需要他們明白，讓他們打仗是為自己爭命，為他們身后的十幾萬父母妻兒爭命。
另外，陳秋再次強調了軍法。
“這一次突襲清軍的水寨，你們面對以前的牛錄老爺，不敢遞刀子，不敢殺敵。
難道等著他們來殺你們嗎？
從今天起，我宣布軍法，本來軍法十七禁令五十四斬！
但是我知道，你們沒有進行過長期的軍伍訓練，以這樣的軍法來要求你們，確實是有點過分。
所以，現(xiàn)在暫行的，有這么幾條。
下令沖殺時不沖，斬！
下令撤退時不撤，斬！
不遵將令者，斬！
侮辱百姓婦女者，斬！
除了軍令所指之對象，強奪民財者斬！
現(xiàn)在暫行的就這么幾條，但是各百戶，需在一個月內(nèi)，教會你手底下的士兵，什么是戰(zhàn)時軍法十七禁令五十四斬！
如果一個月后，你手底下的士兵還背不出來什么是十七禁令五十四斬，百戶領三十軍棍，百戶底下兩個總旗，領五十軍棍！
兩個月后，有士兵背不出十七禁令五十四斬，總旗官降為士兵，百戶官降兩級！
三個月后，有士兵背不出十七禁令五十四斬，不知軍法者斬首！”
沒有軍法的部隊只是一群烏合之眾，陳秋深知這一點。
同時他也知道，如果現(xiàn)在就在軍中實行十七禁令五十四斬，估計底下的人都得死光光，或者干脆反了。
什么事兒都要循序漸進，包括軍法也是。
至于說，萬一三個月后，有士兵真的背不出來咋辦？
那就斬了唄！
一個當兵的連軍法都背不出來，你還指望他干啥？
遵守軍法嗎？
開完這次訴苦和宣布軍法的大會后，陳秋把所有千戶百戶和總旗小旗都給叫過來開了個會。
“我需要你們?nèi)靸?nèi)，教會這些士兵如何使用手里的武器。
會使用就行，讓他們會用就夠了！
但是，訴苦會，一定要深入到小旗內(nèi)，每一個百戶和總旗回到自己的隊伍里，要把訴苦會進行下去，每天說一次！
每個人都要輪到，每個人都要把自己心里的苦處倒出來一遍，讓其他人也給分擔分擔，感同身受。
以后我們肯定要擴大隊伍，肯定會來新人。
來一個新人說一次，讓他們把心里的苦全部說出來，把心里的恨全部給說出來。
因為，我們這支隊伍成立的時間太短，他們此前都是曬鹽的，煮鹽的，挖礦的，沒有時間去訓練！
但是我們沒有時間去訓練，卻又要打硬仗，怎么辦？
當然是用他們的恨意將他們武裝起來，人一旦恨起來了就不怕了，戰(zhàn)場上和打架都是一樣的，一膽二力三功夫。
只有恨到拼命，只有拼命他們才能在前期跟清兵的戰(zhàn)斗中活下來。
多打幾場仗，這些人就會從礦丁鹽丁和農(nóng)奴轉變?yōu)榭蓱?zhàn)的士兵！
現(xiàn)在他們都沒有退路了，如果我們不能在遼東打下一片局面，海上的十幾萬人咋辦？
餓死在海上嗎？
所以，你們現(xiàn)在的任務就是，回去在自己的總旗和小旗內(nèi)開訴苦會！
我要用他們來打仗！
為我，也是為他們自己！”
可能現(xiàn)在的人不太清楚這種訴苦會，或者是多次訴苦會的威力。
只有陳秋和在他身邊那個飄蕩了幾百年的朱元璋才明白。
訴苦會這個東西，只要人心真的苦，那么這個東西就會威力巨大，能夠快速的將百姓的力量用恨意武裝起來，形成一股巨大的無可匹敵的力量。
李自成就是這么干的。
黃蜚一臉復雜。
等到那些百戶總旗和小旗散去，崇禎這才問道：“陳師，接下來我們該如何行事？”
陳秋想了想，拿過水師貢獻出來的遼東地圖，比劃了一下。
“清兵已經(jīng)入關了，而且?guī)缀鮾A巢出動，就連順治都已經(jīng)進入到京城，坐在金鑾殿上。
整個整個清廷滿打滿算也不過是10來萬兵力，現(xiàn)在入關的兵力，女真八旗應當是7萬左右，漢八旗應該是2萬到3萬之間，蒙八旗應當也在2萬到3萬之間。
也就是說，留在關外的，應當還有五千到一萬左右兵力。
特別是遼陽，那是后金以前的都城，以及努爾哈赤的皇陵所在，肯定會有足夠的兵馬守護。
咱們不去碰這些霉頭，咱們現(xiàn)在手上滿打滿算，能算是正經(jīng)戰(zhàn)力的，只有水師的2000人馬。
新招的四千五百多號人，不經(jīng)幾次戰(zhàn)斗，是沒什么戰(zhàn)力的！
其實我在等！”
黃蜚和崇禎詫異的看向陳秋。
等？
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