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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青春不下線

第五十二章 漂洋過海去看你

我的青春不下線 白衣渡 3634 2022-11-06 08:07:19

  在孫一波看來,關(guān)于岳融身世的謎團,只有當事人才能解得開。

  岳融一定不知道真相,一直沒懷疑過岳書記是她的生父,在她眼里,岳鵬父愛如山,給了她堅強的依靠。

  岳書記風(fēng)度翩翩,岳融亭亭玉立,這個基因極度吻合,勿容置疑。

  如果有人在沙州大學(xué)鄭重宣布:柳老師才是岳融的生父,恐怕沒有一個人會相信,認為此人的腦子肯定出問題了。

  柳老師外表粗糙,甚至有些邋遢,卻會生出如此精致雕琢的美人胚子?

  以后要不要告訴岳融這個真相?

  孫一波沒心思再細想下去,岳融已經(jīng)在他的世界里消失好久好久,今后能不能再見到她都是未知數(shù),何談其他事情。

  現(xiàn)在,能和岳融重逢成了他最大的奢望。

  岳融像從這個世間蒸發(fā)了,毫無音信。

  孫一波問了女生六零二宿舍的舍友們,答案如出一轍:不知道岳融的去向。

  諾大的沙州大學(xué),孫一波找遍了角角落落,不見她的蹤影,只好尋去岳融家,發(fā)現(xiàn)她家的大門由鐵將軍牢牢把守,屋內(nèi)絲毫沒有動靜。

  從門鎖上積攢的灰塵來看,岳融至少兩三天沒回家了。

  他又輾轉(zhuǎn)去了岳書記的墓地,幾朵略顯凋零的黃菊花也暗示孫一波,這里已經(jīng)好幾天沒人來過了。

  孫一波還是不死心,跑到數(shù)學(xué)系辦公室,問老師們關(guān)于岳融的去向,仍然沒有答案。

  孫一波終于深刻理解“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這句話了,幾天下來,人瘦了不止一圈,皮帶上最窄處的孔洞終于派上了用場。

  最要命的是,他變得胡思亂想、風(fēng)聲鶴唳,擔(dān)心岳融從此看破紅塵,皈依道教,便神經(jīng)兮兮地跑去了鹿月山的道觀,并沒有見到一位年輕道姑的身影。

  孫一波控制不了病態(tài)的非分之想,潛意識里多次勸阻自己不應(yīng)該這樣想,再這樣下去,應(yīng)該跑去沙江,看看岳融會否投江。

  誰都體會不到,他找不到岳融的那份煎熬,比名落孫山的考生還要沮喪,比熱鍋上的螞蟻還要焦慮,比望穿秋水的雙眸還要渴望。

  地球是圓的,缺了誰還是照樣轉(zhuǎn),公轉(zhuǎn)或自轉(zhuǎn)。

  隨著時間的推移,沙州大學(xué)計算機系新書記到任,人們不再提起原來的岳書記,六零二宿舍的小伙伴們又會上演一出出無厘頭鬧劇,校園里的戀人們繼續(xù)沉浸在愛情的蜜罐里,毫不關(guān)心二人世界外的世界。

  孫一波也逐漸擺脫了病態(tài)的臆想癥,回歸到正常的軌跡上來,可心底的那份孤獨感,卻愈發(fā)濃烈,總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寂寞的人。

  他會獨自行走在校園林蔭道上,去尋覓和岳融一起留下的足跡。

  校園的每條石凳上,食堂里的餐桌上,教學(xué)樓的自習(xí)教室里,操場的跑道上,都有曾經(jīng)美好的記憶。

  可這美好的一切,僅僅是記憶,看不見,摸不著,感覺不到。

  他走著,走著,走到了校園的盡頭,感到累了,就斜躺在了石凳上,兩眼一閉,滿腦子都是和岳融的甜蜜往事,哪怕是一句爭吵,一次吃醋,一場冷戰(zhàn),都會牽絆心弦,繼而化成更甜蜜的思念。

  岳融,你到底在哪兒呀?

  孫一波一遍又一遍地默念。

  一個人,怎么可以如此思念另外一個人?

  孫一波害怕睜開眼,一睜眼就會回到現(xiàn)實中,就不得不接受岳融已在他現(xiàn)實世界中消失的事實。

  冥冥中,孫一波聽到有人叫他,也懶得搭理,那人又拍了下孫一波的肩膀,孫一波這才睜開眼,一看是大金,便應(yīng)了個微笑。

  岳融消失的這段時間里,多虧有大金的陪伴和開導(dǎo),孫一波才逐步擺脫了靈魂的最陰暗面。

  大金能夠真正理解孫一波心里的苦楚,畢竟他也經(jīng)歷過,在最沉淪的時候得到過孫一波的幫助,而真正認可了這個兄弟。

  大金會陪孫一波去走走,散散心,陪他去搓頓飯、喝口酒,甚至陪他靜坐一會,什么都不用說。

  此刻,大金的身邊站著劉薇,劉薇雙眉微蹙,欲說還休。

  這段時間,劉薇親眼目睹孫一波日漸消瘦,知道他對岳融用情極深,幾番猶豫后,終于告訴孫一波一個真相:“岳融已經(jīng)去美國硅谷深造了,以后可能就在那邊讀完本科,甚至研究生?!?p>  孫一波一聽此話,像根彈簧從石凳上蹦了起來:“你確定你給的情報信息是準確的嗎?這個名額不是只有計算機系的人才有資格獲得?”

  “是,岳融是特殊情況,這也是校領(lǐng)導(dǎo)考慮到岳書記的特殊情況,為了撫恤家屬而作出的一個決定。岳融再三叮囑我,不讓告訴你?!?p>  劉薇看了眼大金,又說:“這件事,就連大金也不知道。”

  孫一波眼前一黑,又一屁股坐回石凳上,喃喃道:“怎么會這樣......怎么會這樣?難道今生無緣再和她相見了?”

  話沒說完,早已兩眼模糊,熱淚盈眶。

  在他的印象里,上一次的哭泣,已是孩提時候的事情了,沒想到成年后的自己竟能哭得如此狼狽!

  大金不知道如何安慰孫一波,只能拍拍他的肩膀。

  劉薇厲聲說道:“孫一波,再等一年,有種明年你去美國,把融融追回來!”

  大金馬上附和道:“對哦。一波,我們學(xué)校不是每年都有去美國硅谷學(xué)習(xí)的機會,明年你一定可以去!”

  孫一波搖搖頭,一年時間,對他來說,太久太久了,他恨不得馬上飛過太平洋,去見岳融。

  可是,岳融還能夠接受他嗎?

  失戀了的孫一波心存一絲僥幸,打算用一年的努力,換來一張去美國的機票。

  他迷上了娃娃唱的《飄揚過海去看你》。

  為了這次相聚

  我連見面時的呼吸都曾反復(fù)練習(xí)

  言語從來沒能將我的情誼表達千萬分之一

  為了這個遺憾

  我在夜里想了又想不肯睡去

  記憶它總是慢慢的累積在我心中無法抹去

  為了你的承諾

  我在最絕望的時候

  都忍著不哭泣

  ......

  如果讓阿發(fā)失了戀,或許會成為一個真正的詩人。

  孫一波的失戀,卻讓他做了回校園憂郁歌手,他以這首練得爐火純青的男版《漂洋過海去看你》,加以傾情注入的演唱,竟然獲得了千禧年校園十佳歌手的稱號。

  這一年,孫一波把對岳融的那份思念壓抑得很深很深,學(xué)習(xí)和生活都很充實,直到外人看不出來他失戀了。

  時間真是一劑良藥。

  他知道,越是轉(zhuǎn)移注意力,越是歸于平靜,時間就會走得越快。

  他的學(xué)業(yè)很出色,專業(yè)技術(shù)更是無懈可擊,看似孫一波將順利出行下半年的赴美深造之路,可命運往往是一個會開玩笑的幽默大師。

  時光在等待中變得撲朔迷離。

  在該走的時刻,孫一波接到了系里如期打來的電話。

  “基于孫一波在九九年度全國計算機大賽中獲得名次以及在二零零零年度學(xué)業(yè)中的優(yōu)異表現(xiàn),沙州大學(xué)決定將本年度出國深造的唯一名額授予孫一波同學(xué)?!?p>  孫一波焦急地問:“那我什么時候可以動身去硅谷?”

  那老師楞了一下,答道:“孫一波同學(xué),請聽清楚了,這次不是硅谷,是倫敦。有留劍橋大學(xué)或者牛津大學(xué)攻讀的機會?!?p>  孫一波心里咯噔一下,聲音顫抖著問:“為什么不是去硅谷?”

  “這是國家人才培養(yǎng)計劃的統(tǒng)籌考慮,而非我??梢詥畏矫娓纳钤斓攸c?!?p>  孫一波又問了一次:“真的不能更改地點嗎?”

  老師斬釘截鐵地回答:“不能?!?p>  孫一波任性道:“那我不去了!”

  老師詫異:“你想清楚了,放棄這次機會,就沒有下一次了?!?p>  孫一波堅定地回答:“我想清楚了,不去了?!?p>  孫一波的心里比誰都清楚,岳融去了斯坦福,自己去了倫敦,兩人更是天各一方,以后存在交集的機會幾乎為零。

  而自己在沙州大學(xué)一直等下去,或許還有機會等她回來。

  此刻,孫一波更詫異于自己的冷靜,換作一年前,他可能會怒吼,會咆哮,會頹廢很久,但這次沒有。

  也許,已經(jīng)習(xí)慣了等待。

  習(xí)慣是一件十分可怕的事情,因為永遠只有被動。

  大金知道怎么安慰孫一波,帶他一起去大排檔喝酒,當然還有乾隆。

  乾隆停在湘味大排檔門口的小轎車,從普桑換到了豐田佳美,再換到了寶馬,一直換到孫一波畢業(yè)離校那一刻。

  孫一波問大金:“這次去倫敦深造的機會,你也有希望,為什么不爭取一下?”

  大金笑嘻嘻地回答:“看到你這樣了,我更不敢去了,萬一回來之后劉薇不見了,那我該怎么辦呀?”

  孫一波指指大金,道:“我沒看錯你,你的骨子里就是個情種。是為兄弟兩肋插刀,為老婆插兄弟兩刀的那種!”

  乾隆被逗得哈哈直笑:“一波,說認真的,你上次借我的錢一直沒還上,這次我補上,給你買張去硅谷的機票。男人嘛,該出手時就出手,老是等待能等來什么呀?”

  孫一波擺擺手說:“乾隆大弟,你的心意我領(lǐng)了。一年了,人家說不定已經(jīng)習(xí)慣了平靜的生活,或者有了新的開始,我去打擾人家合適嗎?”

  乾隆嚴肅地說:“合適,特別合適。去了,你可能還有機會,但如果你不去,永遠沒有機會?!?p>  孫一波還是搖搖頭,道:“乾隆,我不是你,岳融也不是周可人,我了解她的。算了,這個話題到此結(jié)束,換一個。轉(zhuǎn)眼大三了,還有一年多我們要奔向社會了,乾隆的事業(yè)順風(fēng)順水,就坐等去敲納斯達克的鐘了,我們可還要苦苦拼搏嘍。”

  大金說:“是啊,到時候大家要天各一方了。做IT的就應(yīng)該去北上深,那里高新企業(yè)云集,發(fā)展前景廣闊!”

  孫一波笑道:“嘿嘿,恐怕是劉薇想去大城市發(fā)展吧?!?p>  大金搖搖手指,道:“No,No,No,這次的重大決策是我作出,劉薇無條件服從。我們家大事我說了算,小事劉薇說了算?!?p>  “但究竟是事大事小,還是劉薇說了算吧?”乾隆道。

  大金尷尬地笑了笑,朝乾隆翹起了大拇指,說:“兄弟,你太了解我了?!?p>  乾隆對孫一波說:“我在物流界浸淫了兩年辰光,不得不服一個人,那人叫馬yun,頗有頭腦和膽識。一波我給你指條路,等你畢業(yè)了可去杭州找馬yun,他的阿li巴巴是要從企業(yè)對企業(yè)的模式回到個人對個人的模式上來的,以后阿里和我乾隆大物流聯(lián)合起來,前途不可估量,實在不行,你搞個阿里麻麻,Person 對 Person那種,我乾隆來投資?!?p>  孫一波點點頭,倒認可這個想法,贊道:“還是兄弟靠譜,這個可以有?!?p>  但不禁又想起岳融來,萬一那時候我去了杭州,岳融回了沙州,兩個人還會碰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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