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侍女從木馬上下來,盈盈一禮,恭謹(jǐn)?shù)卣f道:“回王爺,木馬不滯不凝,很有趣?!?p> 李元嬰擺了擺手,讓小侍女忙自己的事情去,繼續(xù)摸著下巴,說道:“閻諮議,若是用馬車的輪子,是將馬改成一個輪子嗎?”
閻立本撓了撓鬢角,拿起木朽子(一種細(xì)柳條燒制而成的炭筆)在紙上繪制,一盞茶后,看向李元嬰,皺著眉頭說道:“王爺,怎么傳動是個問題,我需要去和工部的工匠們商量一下?!?p> 李元嬰看向畫面……呃呃呃,與后世三叉星的第一輛動力三輪車好像,只是現(xiàn)在沒有汽油,更沒有發(fā)動機,設(shè)計好像有一點點超前。攤了下雙手,說道:“你們隨意商量,需要錢財?shù)脑?,你直接來王府取。需要什么特殊材料,就捎信進宮,吾找二兄要?!?p> 時間不早了,回宮時間太晚,二兄估計會想揍人。雖然過節(jié)期間不會動手,秋后算總賬更恐怖。某這單薄的小身板,還是小學(xué)生的年齡,不禁揍滴!
閻立本又仔細(xì)檢查了一遍木馬,確認(rèn)沒有任何問題,才讓內(nèi)侍們搬走。晉陽公主由陛下親自撫養(yǎng),若是有個閃失……雖然大唐不像前漢那樣,動不動夷三族,九族??蓵话l(fā)配到儋、崖、振、白四州,說實話,比斬立決痛苦得多。
房刺史剛被發(fā)配到崖州,滕王還很好心地說那里四季如夏。確實四季如夏,從雷州過去只能坐船。溽熱潮濕不說,據(jù)說還多有大風(fēng),夏季根本不敢通船,怕被龍王招了做婿,真真折磨死個人??!
李元嬰走前去看望武孺人,不愧是有大帝之姿的猛人,沒有任何抱怨之言,也沒有任何郁郁之色。閑聊幾句,告訴她節(jié)后和袁天罡他們一起去滕州,也沒有任何不愿意的表情流露出來。
“吾會安排好屬官照顧你,不會讓你吃苦,有什么需要盡管提,不用擔(dān)心銀錢的問題?!崩钤獘氲穆曇舨蛔杂X地柔和許多,“也會安排好傅教你,多讀些詩詞文章,等吾過去?!?p> 早日離開長安,免得被算出那句討厭的讖語。跟在大耳賊身邊,當(dāng)了十二年的文秘,最后還要送到感業(yè)寺。若不是雉奴需要她打破世家禁錮的僵局,真的就成了青燈古佛伴余生……愛情應(yīng)該也有,只是兩人的關(guān)系更像創(chuàng)業(yè)合伙人。
武娥看到李元嬰眼底一閃而逝的悲憫,有些好奇,卻什么都沒有問,笑意盈盈地說道:“王爺放心,我一定打點好行衙,安心學(xué)習(xí)。”
看到一旁的畫幾上放著紙筆,李元嬰走過去提筆寫道:菱葉縈波荷飐風(fēng),荷花深處小船通。逢郎欲語低頭笑,碧玉搔頭落水中??聪蛭涠穑p聲笑道:“滕州多湖水,可讓屬官多種荷花,夏日泛舟湖上采蓮?!?p> 武娥臉色微紅,輕輕點了點頭,抿著嘴沒有說話。
待李元嬰離開后,春桃恨鐵不成鋼地輕點武娥的鬢角,小聲說道:“你怎么就不說話呢?趁著還沒王妃,讓王爺對你印象深刻一些,也免得將來……”
隨著李元嬰封王,春桃她們幾個大宮女也水漲船高,品階正六品,比尚宮低一品。這兩日相處,兩人間感情不錯,也很同情武娥在家的不如意。
恭謙謹(jǐn)直的徐王都姬妾十幾人……這些是不包括律疏議允許的,有品階的那十二個妾室。自家王爺,至少從目前來看,絕對翻番還止不住,而且陛下也會不時賞賜美人。
武娥依然臉色微紅地笑著,沒有說什么,不知為何,就是知道滕王喜歡自己,有些事急不得。
“你呀,什么都好,就是太老實了些~”春桃看著面若牡丹的武娥,三分無奈七分憐惜地說道。
老實些也好,王妃定然是高門大戶的閨女,武家資歷太淺,若是沒有王爺護著,低調(diào)些反而能被王妃容下,畢竟也是陛下賞賜的孺人。
……
離開乏善可陳的王府,讓秋菱帶人先送木馬回宮,李元嬰朝西市而去,東市的吃食除了精致還是精致,不如西市的有特色,正好也去看看,有沒有什么新奇的調(diào)料出現(xiàn)。
“王……小郎君,西市人太多?!毕墓仙焓址隽讼骂^上的軟腳幞頭,小聲說道。若是惹出什么狀況,王爺會不會被揍,不曉得,我一定會被罰。
將車停在延壽坊,李元嬰帶著夏瓜和兩位舍人,四個侍衛(wèi),背著手邁著四方步朝西市逛去。至于暗中有沒有人保護,不曉得,也不需要。大唐的治安還是可以的,十二時辰那種事發(fā)生的概率,無限接近于零。
不要被元芳你怎么看帶節(jié)奏,新唐書記載,至貞觀四年,米斗四五錢,外戶不閉者數(shù)月。馬牛被野,人行數(shù)千里不賚糧。
某位北宋非著名史學(xué)家寫道,天下大稔,流散者咸歸鄉(xiāng)里,斗米不過三四錢,終歲死刑者才二十九人。東至于海,南極五嶺,皆外戶不閉,行旅不賚糧,取給于道路焉。
死刑犯才二十九人,得是什么神仙國度?不要說律法不齊全,貞觀律在武德律和開皇律的基礎(chǔ)上大改,為永徽律確定了主要內(nèi)容和風(fēng)格。至于永徽律后來叫唐律疏議,國際法制史學(xué)者將它與歐洲的羅馬法相提并論,被稱為世界五大法系之一的中華法系的代表。
李元嬰搖了搖頭,可以確定一點,自己沒有得超憶癥,身為一名副教授,是教授不是叫獸,一直沒提是因為圖書館學(xué)專業(yè),沒啥好說的,只能說一句老子是我們的祖師爺。相親的時候,別人都會恍然大悟地說道,原來你教圖書館管理員啊!那還需要學(xué)嗎?
不能想,一想都是眼淚不說,心還拔涼拔涼滴!這一世能當(dāng)個王爺,還是能合法娶十幾個美人的王爺,誰也別想讓某去勵志造反!反正穿越前輩后輩那么多,不差某一個。
西市的熱鬧程度,可以參照一下首都春節(jié)廟會,或者魔都外灘(祖國生日長假那款),也可以用白云的話來說,那是人山人海。駱駝在這里不是稀罕物,和后世的車差不多,只是它們不限號。
“小郎君,新到的果子,來看看呀~”胡姬一口孜然味的官話,聽著有點上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