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這危急時刻,李玹服下水寶緩過勁來,運轉陰極光,對茶鋪施法破靈式光盾附體。說來也怪,明明此處不見有靈力流轉,但她的法術不知怎地,得到一股涓涓細流的靈力支撐。光盾的加入,使茶鋪的防御愈加堅固,熊怪一時奈何不得。
李玹以靈眸觀察,眾人身上有一股晶瑩玄黃的愿力升騰,被光盾吸引,融入其中,沒想到愿力也有如此妙用!
這邊大熊怪被李玹用光盾牽制住,那邊小熊怪被謝海和綠籬圍攻,漸漸不敵,焦躁憤怒咆哮不止。謝海愈發(fā)加緊了攻勢,大熊怪明顯實力更強,李玹也不知道能支撐多久,他最好速戰(zhàn)速決。
一人一熊急欲結束斗爭之心無意中默契的達成一致。小熊怪首先發(fā)難,拼著搭去自己十幾年的壽命,也要把這只小老鼠碾碎!它雙目猩紅、人立站起、仰天長嘯,快速將天地靈氣吸入體內,魔力席卷以它為中心爆出幾圈圓形的沖擊波。
小熊怪全身骨頭啪啪作響、血氣沖天!身軀猛然膨脹了三四倍,黑色的毛發(fā)虛張猶如鋼針,閃出青烏之光,它十幾秒之內化身成為一頭恐怖的蠻荒巨獸!
它此番做法氣勢超強,謝海早就避到一旁,以免被它變身氣勁所傷。此時見它如此形狀,自然驚悸不已。不過看到它滿身血氣沖天,或許有一招能有奇效?
來不及多想,謝海孤注一擲,立刻注入全部靈力祭出一招突字生死技“向死而生”:
生字訣:受術者為生命生物時,生命力瞬間爆發(fā),生發(fā)之力沖擊肉身,根據施法者靈力高低造成一定傷害。爆發(fā)后造成生命力透支,肉身衰落,體質受損。木靈根使出此法術時,術法效果增強80%。
這一招相當于火上添油,謝海打鐵常常遇到,若風力過大,火力過旺,精鐵都能融化成鐵水。若只是精鐵塑形,還要控制住火力的。如今小熊怪突然爆發(fā),不用多想此招肯定威力巨大,不然它也不可能作為保命之術。
小熊怪犧牲壽命強行進化,此時神志全無,向天咆哮一聲,頓時地動山搖、日月無光!就連大熊怪都停下攻擊,猙獰的熊臉朝這邊顯露出擬人化的忌憚之色。
隨后謝海的“向死而生”瞬間而至,正正擊中小熊怪巨大的軀體??蓱z那蠻荒巨獸,還未能一逞威風,軀體就像被撐破的氣球,從內部“嘭!嘭!嘭……”的一連串爆炸。十幾條血柱從巨獸的體內噴射而出,仿佛高壓水槍往四處猛烈噴灑。
它的爆體雖是預料之中,但謝海也沒想到威力居然如此巨大。他還沒來得及驗收戰(zhàn)斗成果,就被一陣同時爆發(fā)的耀眼綠光吸引了注意力。
卻原來“向死而生”附帶的巨大生發(fā)之力,被一旁觀戰(zhàn)的綠籬吸收。它一時貪婪吸收過多,充沛的木靈力也爆發(fā)出來。長達千米的綠籬墻綠光閃耀,本已被打斗毀得不成樣子,頃刻間抽枝展葉、恢復原狀,貌似荊棘條還更粗壯了幾分!
“好吃!好吃!”吸多了生發(fā)之力的綠籬仿佛醉酒一般的,暈乎乎的陶醉不已。
在場眾人被激烈的斗法所吸引,誰都沒有注意到,蠻荒巨獸猩紅的鮮血噴射到地上,瞬間被土地吸收,毫無痕跡!
謝海扯扯旁邊綠籬舒展的枝條,催促道:“綠籬,吃飽了就多出些力,那邊可還有一頭大的,這回加緊攻勢,別讓它有機會爆發(fā)?!?p> 綠籬對生發(fā)之力的吸收,點醒了謝海。這次也是幸運,若是被熊怪抗過去轉化為進化之力,又或者“向死而生”沒能擊中,結果都是毀滅性的災難。
“得咧!客官您瞧好了!”綠籬氣勢勃發(fā)、生機勃勃,有興致同他俏皮的開玩笑。
幾千米的荊棘墻瞬間爆發(fā),飛出無數條綠光瑩瑩的蔓藤,向大熊怪席卷纏去。
總攻的時刻到了,謝海也補滿靈力,前置“浮空掠影”、后發(fā)“****”,兩個大戰(zhàn)聯動,威力十足。他人刀合一,龍角刀激起漫天刀光,空中刀氣縱橫,不一會兒就將大熊怪逼得左支右絀、應接不暇。厚實的熊皮被劃出數道刀口,血流不止。
李玹也趁機從茶鋪沖出來加入戰(zhàn)局,飛光劍與冰劍聯動,揮舞素女劍法,殺得大熊怪節(jié)節(jié)敗退。
本來謝海師兄妹兩人的夾擊,就迫使大熊怪疲于應對。綠籬的蔓藤又有封禁作用,使得它根本不可能蓄力爆發(fā)。只能在三人的合擊之下,哀嚎著命喪于謝海刀下。
謝海“****”疊加到第七層,刀光如雪、拉朽摧枯,刀影長達數百米,一刀斬下,大熊怪碩大一顆熊頭飛起!這兩只禍害一方的熊怪就此被徹底消滅。
猶如朝陽破曉、開天撥日,謝海等人猛然感覺天色一亮,明明是烏云遮日白雪皚皚的天氣,卻給人一種冬日迎春之感。
回首一看,兩人都嚇了一跳!山頂的茶鋪不知什么時候竟然倒塌在地!
李玹心下一緊,連忙奔過去救人,別沒讓熊怪殺死,反而被房梁砸死,可就太冤枉了!謝海收起熊怪的尸體,緊隨其后。
“我去!”山頂傳來李玹的驚呼:“這是什么鬼?”
不過一盞茶的功夫,茶鋪碎得徹底,只剩一堆碎木片。山頂的游客與店家全然不見蹤影,只見一片尸橫遍野。而且尸體十分詭異,像是受到野獸吞食一般,啃咬的東一塊西一塊的,遍地都是。尸身血肉全無,只剩下森森白骨!
“這是怎么回事?”謝海皺眉,這里面肯定有鬼!他將殘留著殺氣的眼神看向荊棘綠墻。
“哼!不關我的事?。 敝赡鄣耐尥蘼暠陡形?,一顆散發(fā)悠悠熒光的綠珠氣得從荊棘叢中飛出,環(huán)繞謝海飛舞抗議。
“啊~我想起來了!”綠籬突然恍然大悟:“山頂這些人早就死啦!熊怪七日之前就已經襲擊此處,將這些人通通吞食!奇怪啊,方才本大仙居然記不得此事。而且我們殺死的熊怪,也不是假的呀!”
熊怪自然不是假的,兩具尸體如今就在他的乾坤袋。謝海意識一探便能感應到,它們就算死了,尸身依然魔力充盈。
“是啊~”謝海身后響起一聲幽幽的嘆息:“原來我等早已死了!”
李玹汗毛林立,一溜煙兒的溜過來與謝海背對背,靠師兄壯著她的“虎”膽:“咳!你們是什么人?”一想不對,人家壓根兒就不是人,又連忙找補:“你們和那兩頭熊是什么關系?為什么在這里裝神弄鬼嚇人?”
額,原來這里面真的有鬼!謝海汗顏,自己居然一語成箴。尸骨上徐徐升起的十幾條鬼影,正是方才山頂茶鋪的眾人,就連先前逃亡的獵戶也在此列,竟未能逃脫。
已化作鬼物的眾人倉皇四顧,本以為方才得遇貴人能夠獲救,這時明白過來自己早已身死,不由悲從中來、紛紛抱頭痛哭。
剛才說話的,就是張家棟的鬼影。他的鬼影與人身一般無二,只是略帶透明,臉上也多了幾分陰森的鬼氣。
他看著地上失去主人的斧頭,露出復雜的神情,想他還活著的時候,反而沒有死之后有決斷。當日熊怪襲來,眾人慌忙進屋避禍,他們三人稍慢了幾步,就被關在門外。當時拿到斧頭的他,并沒忍心真的劈門,結果他們首當其沖,被熊怪咬死!
不過,貪生怕死的茶鋪中人,也好不到哪去。當時并無人來救,他們只不過茍延殘喘幾刻鐘,就步了三書生的后塵。
此時熊怪伏誅,他們的怨念已除,神志恢復清醒。才明白過來,自己早已死去多日。消除了執(zhí)念的亡魂自然受到幽冥界的牽引,而今日正好是頭七,時辰已到,人間已不容他們久留。
張家棟收起悲戚之情,默默整頓衣冠,眾鬼紛紛聚集到他身后,面向謝海和李玹。李玹剛想說些什么,被謝海抬手止住,他似乎明白這些鬼魂意欲何為。
張家棟鬼氣森森的開口,朦朦朧朧的鬼音在荒山野嶺飄忽不定:“今有福山縣人氏張家棟等人,不幸遇難、墮入鬼道,幸得兩位仙長相救,度化我等。請二位受我等一拜!”
語畢,他率先稽首,唱喏道:“跪~~”眾鬼隨之跪下。
“一拜!”生而為人、感恩天地;
“二拜!”不幸罹難、得遇貴人;
“三拜!”拜別父母、塵土分離。
他們此時雖為鬼物,行此三拜九叩大禮,有感恩天地恩人之心,也不愧曾為世人。紅塵滾滾、就此揭過;地縛于此、終得解脫!
謝海和李玹雖是受禮,也感悟到眾鬼惜別陽世之情。兩人莊嚴肅立,如同參加他們的祭禮,靜靜默哀祈福。
禮畢,眾鬼身軀逐漸透明,消失在虛無的暖陽之中。
只有張家棟最后離開,走之前,他自腹中拿出一塊不起眼的黝黑玉石,向謝海他們解釋道:“我等被熊怪殺死以后,魂魄被此玉吸引,渾渾噩噩的恢復了意識。只是也受它所困,束縛于此地,每日重復上演當日被殺的情形?!?p> 許是因為張家棟最為悲情,執(zhí)念最深,所以他比其他人保留的意識更多一些。他自己能感受到,接觸墨玉之后,一股寒冰之氣存于他體內,而熊怪對此寒氣垂涎三尺。
“我想正是如此,那兩只熊怪才會每日來此,與眾鬼再次重現獵殺的情形。”張家棟與他們講述自己的猜測。
他最后看了一眼這熟悉的山嶺,長嘆一聲,將墨玉交給李玹:“雖不知這是何物,但能使我等化為鬼物,想來有幾分靈異之處。仙長如不嫌棄,就當做度化我等的謝禮罷?!?p> 李玹靈眸自然看出這墨玉不是凡品,伸手想接又有些遲疑。謝海微嘆,抱拳道:“如此也好,多謝張兄!”見師兄發(fā)話,李玹這才接下。她心有不忍,多嘴問了一句:“張大哥,你還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嗎?”
謝海心里咯噔一下,這傻妞,雖然張家棟看起來是個好鬼,但你貿然相問,若有不慎,可是會結下因果孽緣的!
所幸張家棟此時怨念已除,沒什么惡念。他只是苦笑一聲,抱拳道:“多謝仙長。若說這世間種種,都難割舍。不過我心里最顧念的,就是我那女兒剛許配人家,可惜就此離世,見不得她的成親婚禮了。若仙長方便,就將我的死訊告知家中便可?!?p> 謝海暗道一聲慚愧,忙說道:“這是自然,此事重大,我等必定報與縣衙,令各位入土為安?!?p> 張家棟再次拜謝,又忍不住將自家女兒何名、家住何處,細細與兩人說了。此時度化之光逐漸微弱,見時候已到,張家棟這才依依不舍的去往幽冥。
“哼!都只知道拜謝兩位仙長,明明是三位才對!”綠籬憤憤不平的獨自嘀咕。方才場面莊嚴肅靜,它不好出言責怪,此時事了,就絮絮叨叨起來。
明明是三個人的打怪,我卻不配有姓名?
師兄妹對視一眼,謝海劍眉一挑:“呵,師妹,你來看看,這荊棘墻下,怎么埋著如此多的森森白骨?”
“哎~”李玹故意拉長音調:“可憐那日的茶鋪眾人,想來血肉都腐蝕成了花肥,某人見死不救,還好意思讓人感恩?!?p> “磍,我自身難保啊,你看你們剛剛的打斗都把我本體給打爛了。不行,你小子得再給我點吃的補補,不然我虧大發(fā)了!”綠籬貌似委屈的噘起嘴。當然,它也沒那么好心拼死拼活的救人,動物界的生死,關它一顆植物什么事?
“你好意思說,”李玹懟它道:“別以為我剛在茶鋪里沒看到,師兄催發(fā)的生發(fā)之力被你吃了大半,你看你這枝條長的這么胖,分明是營養(yǎng)過剩!”
額,好像還真的是。綠籬縮縮光球,有點心虛啊。其實它也知道自己不過出了點力,就拿別人這么多好處,好像有點吃得太多了。不過有好吃的不吃,那不是傻子嘛?
李玹乘勝追擊,她叉手抱胸,一副資本家秋后算賬的嘴臉:“還有,一開始你在我們腦海里說話是怎么回事?我記得某人還說我們被寄生了?!”
誒?誒!好像還真的是。之前為了騙吃騙喝,不過是編出來嚇唬他們的,現在可怎么辦?55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