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細問病因
一間質(zhì)樸簡陋的小院子。
“沖沖沖！”
胖少年一股腦把門撞開，一蹦一跳進了院子。
“郎中請進?！?p> 兩人跟著大娘進了院子。
一中年男子端著茶杯從屋里走出來，懷疑的眼神上下打量完兩人，目光停在恭芷七手里的幌子上，立刻明白了。
“夫人，你怎么還沒放棄！淮仁都看了多少個遠近聞名的大夫了，這，這還只是個年紀輕輕的江湖郎中！”
大娘聞言反駁道，“我永遠不會放棄淮仁，要不是你，他也不會變成現(xiàn)在這樣，你去看著他，我和郎中聊聊。”
“哼，我看你還要浪費多少銀子才甘心！”
男子轉(zhuǎn)身去找兒子。
大娘轉(zhuǎn)身，對著兩人笑吟吟道，“不好意思，讓兩人見笑了?！?p> 這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jīng)。
行走江湖多年，什么樣的人她沒見過。
這點小吵小鬧，早已司空見慣了。
恭芷七搖搖頭，“沒事，我們進屋慢慢聊吧。”
屋子里也甚是簡陋，除了生活必須的桌椅板凳，沒有一點多余的擺設(shè)，兩人坐在桌前。
大娘給兩人斟茶。
楚冬荏謙恭有禮的道了聲謝。
恭芷七也不多廢話，直入主題，“那我們現(xiàn)在開始問診吧，大娘你先聊聊，你兒子的病，是從什么時候開始，越詳細越好?！?p> “好，好！”大娘有些激動，眼底閃著一絲希望，開始慢慢敘說……
“淮仁以前是個乖巧懂事的孩子，勤奮讀書，一心想考取功名，做一方父母官。一年前……”
一年前，李員外家。
“李員外，恭喜恭喜！祝您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多謝賞光～里面坐！”
“李員外，你可真是好福氣啊，別人都說地主家兒子多紈绔子弟，您有個這么勤奮努力的好兒子，將來一定考取功名，光耀門楣！壽比南山！壽比南山啊！”
“哎呀！我替小兒多謝贊譽！里面請！”
寬敞的四合院，張燈結(jié)彩，里里外外都是客人。
隨便過個五十壽辰，李員外也辦的額外隆重，家財萬貫的富人之家，自然容易吸引不少客人來攀親道故。
李員外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坐在正上方，開心的舉起一杯酒。
“今日多謝各位來給李某賀壽！好酒好菜，大家開懷暢飲，如有招待不周，還請各位見諒！”
臺下一商人裝扮的中年男子舉起酒杯，笑道，“今日為李員外賀壽，在下另準備了一份薄禮，正好給大家助助興！”
說著放下酒杯，一鼓掌。
笙歌奏起，人群里走出一群嬌嬈妙曼的美人。
跳著輕盈的舞姿，往中間飄飄然齊聚。
“這可都是我從康樂城里，萬春芬芳閣請來的姑娘！”
此話一說，臺下議論紛紛。
“真是托李員外的福啊，才有幸能看到傳說中康樂城美人第一的萬春芬芳閣跳舞?！?p> “果真?zhèn)€個是美人！真是賞心悅目！哈哈哈……”
綾羅輕紗的舞衣飄逸如云。
舞衣襯托下的妙曼身姿，更是奪人眼球。
眾人皆被深深吸引住。
李員外也不例外，看的是目不轉(zhuǎn)睛，心花怒放。
一位粉色美人，扭動著玲瓏身姿，輕盈的舞步旋轉(zhuǎn)到李員外面前，輕揮長袖，那薄紗衣袖滑過李員外的臉龐，留下一絲淡淡香氣，撩人心弦。
李員外的兒子，初時見到如此精彩的舞姿，也很高興有人給爹捧場，結(jié)果轉(zhuǎn)頭看見娘埋頭坐在一旁，如坐針氈，便毫無心情欣賞舞蹈了。
一曲畢，眾人皆醉。
那商人男子笑了笑，“李員外若是喜歡，我可以送兩個美人給員外做賀禮，能伺候員外，也是她們的福氣。”
“這，這不太好吧?！崩顔T外笑著推辭。
“哈哈哈……”
臺下一陣哄笑，大家心里不言而喻。
壽宴結(jié)束。
李員外和婦人在里屋爭吵起來。
“老爺，你說別人家都是三妻四妾，你想納一個妾，我無話可說，可是你開口就要納七八個，還要把家里的田地賣了給她們贖身！我不怕有人搶我夫人的位子，但現(xiàn)在她們還沒過門，就在搶淮仁的財產(chǎn)了！你讓兒子以后怎么辦？”
“哎呀！夫人你這話說的也太嚴重了，區(qū)區(qū)幾畝地而已，我李員外家大業(yè)大，少了幾畝地有什么關(guān)系，被說養(yǎng)七八個人，就算養(yǎng)七八十個也還是養(yǎng)的起，淮仁也不是紈绔子弟，隨便留一半財產(chǎn)都夠他吃一輩子了?！?p> “老爺，我是擔(dān)心，你被美色迷了眼，被人騙了都不知道……”
“你說什么呢！”
“我說你色迷心竅！”
“啪！”
一個響亮的巴掌。
李淮仁站在門口聽見爹娘吵架，知道爹要納妾，心中正憤憤不平，一聽見巴掌聲，急忙推開門。
李夫人捂著半邊臉，淚眼汪汪望著李員外。
“還沒進門，老爺就為了她們打我，若是真進了門，只怕我和淮仁早晚被趕出門！”
李淮仁護在娘前面，“爹，你不要太過分了！”
李員外在壽宴上，被那些酒友夸的天花亂墜，滿心歡喜，各種慫恿他趁此良機多娶幾個美妾，雙喜臨門。
喝了點酒，整個人膨脹的很，突然被妻兒責(zé)罵，心下不爽，指著兩人。
“誰家沒個三妻四妾的，我怎么就過分了！你們要是覺得我過分，搬出去就是了！多空兩間屋子，我還能多納兩個妾！”
“你！”李夫人顫顫巍巍指著李員外，咬牙切齒，“色迷心竅！色迷心竅！”
李員外被激怒了，揚起手就揮過來！
李淮仁一把抓住手腕，舉在半空。
“爹，好好的日子你是不是不想過了？為何非要鬧得家里雞犬不寧！隨便幾個女子就把你迷得神魂顛倒了！”
李員外甩開手，點著頭，“好，好，你倆合著伙來罵我了?！?p> 說著突然撲上去，雙手拉住李夫人，用力往門外拖拉。
“不滿意現(xiàn)在就離開這里，我就不信了，沒了你娘倆，我還活不下去了?！?p> 李淮仁也伸手拉住娘，看著娘在中間被牽扯來拉扯去，痛苦不堪的樣子。
心底熊熊怒火，瞬間在眼底燃燒，一片紅赤，甩開手，怒吼一聲，“夠了！”
這一聲怒吼，還真把李員外唬住了。
畢竟，兒子從來沒用這么生氣過。
但是下一刻，李員外就真的嚇傻了。
李淮仁張嘴還想說話，卻突然感覺胸口一陣窒息，整個人暈倒在地。
“淮仁！”
“淮仁！”
簡陋的屋子里，桌上的茶水已涼，兩個人安靜的聆聽著李夫人說著這些往事。
飽含熱淚，言語里滿是憂傷。
語氣已經(jīng)盡量平和，但仍然能感受到壓抑著的辛酸與無奈。
“那天暈倒之后，淮仁醒來就變成了現(xiàn)在這樣。時而瘋瘋癲癲，時而癡癡呆呆。他爹聽信讒言，非說兒子是裝傻充愣，阻止他納妾。還是執(zhí)意要納妾，賣了田產(chǎn)，最后......最后發(fā)現(xiàn)果真上了當(dāng)！被人騙去所有田產(chǎn)，差點連宅院都保不住......上了這回當(dāng)，悔恨不已，這一年給兒子看病，請了無數(shù)大夫，花了不少銀子，連大宅院都賣了，還好我當(dāng)初藏了些嫁妝，換了這個小院子。看遍了城里的大夫，這病情還是沒用半點起色，別人都說是他爹不該貪戀美色，報應(yīng)到了孩子身上。若真有報應(yīng)，我......”
李夫人說到這里，聲音開始哽咽。
“嘩嘩~嘭！”
院子里傳來奇怪的聲音。
李夫人警覺的朝外張望，站起來就匆匆往外走。